一聲炸響。
油頭粉面的光頭腦袋應聲而碎。
但出乎張靈山意料之外,光頭腦袋裏面突然鑽出一道疾光,嗖的一下子穿出洞口,眨眼間消失不見。
『什麼東西?』
張靈山心頭驚訝,迅速擠出一滴精血丟出,打出氣血長虹。
可惜,終究還是沒有跟上。
『算了,不管了。』
張靈山搖了搖頭,相比於純粹的武者和鬼物,他對這些和尚道士之類的最沒有辦法。
因為這些人修的是法力,擁有各種神妙手段,而他們的修煉體系自己也融入不進去,故而自己對他們的了解最少。
而他們又不像鬼物一般被自己克制。
所以,一時不察被他們逃掉,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將散落在地的石板經全部收入囊包空間裏面,張靈山環視山洞四周,發現空無一人。
按照何千手的說法,除了智音和尚之外,應該還有梅玉環和兩個女鬼。
怎麼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都逃了?
張靈山想了想,再度用天眼通仔細查探一番,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痕跡,這才縱身一躍,離開了這片陰暗惡臭的山谷。
此番收穫豐富,而天色也快亮了,四處的戰鬥和爭鋒也都到了尾聲。
接下來,自有人來收拾殘局,就和他張靈山沒有關係了。
於是他迅步而行,路上見到一匹馬低着頭吃草,便跳了上去,駕馬返回了江城。
一路上。
他頻頻皺眉,忽而回頭,總覺得有什麼人在暗中跟着自己,可無論如何用天眼通查看,都無法找到對方的痕跡。
而這種感覺知道回到江城鎮魔司裏面,才終於消失不見。
來到寶玉閣。
有守夜的下人立刻迎上,道:「張大人,您回來了。」
「何大人回來了嗎?」張靈山問。
下人道:「何大人受了傷,正在臥房裏療傷,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好。」
張靈山點點頭。
他本來也沒想過打擾,只是好奇問一問,便轉身就要進入自己的房間。
忽然。
他鼻子一皺,然後換個方向,砰的一掌推開房門。
「呀!」
房間裏傳來女子的驚呼,待看清是張靈山,俞芸臉上立刻露出一抹羞紅,用手拉扯被子,低聲道:「山哥兒您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張靈山隨口答着,兩眼迅速掃了房間一圈,沉聲道:「小薇呢?」
俞芸道:「小薇妹妹說她有些餓了,讓下人給她弄些飯吃」
正說着,就見小薇已經走了回來,她看到張靈山站在房中,急忙道:「張大人,您回來了。」
張靈山道:「我離開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沒,沒有」
小薇連忙應聲,微微低頭。
她不好意思說自從張靈山離開後自己就睡着了,直到何千手受傷回來之後才驚醒。
好在雖然睡着了,但確實沒出什麼事,無論是俞芸和烏芳芳,都好端端的,所以就沒必要自討沒趣地說出實情了。
「沒出什麼事情就好。」
張靈山說着,深深地看了俞芸身旁熟睡的烏芳芳一眼。
雖然暫時看不出哪裏有不對,但他肯定這間屋子裏一定發生了什麼。
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陰氣,在房間裏縈繞着。
雖然很淡,而且隨着自己進來之後,陰氣已然消失一空,但張靈山確信自己不會感知錯。
『之前雨女說烏芳芳乃是鬼道聖女,只要帶着她,就有鬼物找來,如今看來,所言不虛。而且能夠隱蔽如此之深,絕非一般鬼物,若是可以吸收煉化』
張靈山想到這裏,微微一笑,道:「俞芸姐打擾了,今晚發生事情太多,導致我有些緊張。」
「不礙事,山哥兒也是為了我們好」
俞芸臉色變得更加嬌紅,害羞的用被子遮住半張臉。
她感覺張靈山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對,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期待,又有些緊張,不禁侷促。
可是。
張靈山說罷之後就拱了拱手,直接離開了這裏,讓她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失望。
如果山哥兒真把自己要了,她們母女才算是真正有了依靠。
而且以山哥兒的本領,未來必然前途無量,自己哪怕只是做一個小妾或是丫鬟,都可以衣食無憂。
可惜自己好像誤會了山哥兒的意思。
或者說,是因為女兒和小薇在這裏所以山哥兒才不好意思嗎?
俞芸不禁暗暗思忖,自己是不是應該更主動一些,但山哥兒一路上都忙着修煉,自己再主動也找不到機會啊。
真是讓人頭疼。
她暗暗搖了搖頭,將胡思亂想搖出腦海,然後伸手輕撫了一下女兒的面龐,暗暗嘆了口氣。
可憐的女兒,什麼時候才能和正常孩子一樣嬉笑玩鬧呢。
『行雲法,推演。』
張靈山在房間坐定,立刻打開面板,做出指令。
行雲法乃是當初在錦城的袁家袁天放自己鑽研出來的身法,十分神異,行動之間如同雲朵一般輕飄飄的,堪稱來去無影無形。
雖然袁天放實力不怎麼樣,但行雲法絕不簡單,哪怕僅僅只是初創,也對張靈山的身法速度有了極大的提升。
之前能夠輕輕巧巧從天而降一把抓住童剛,就是行雲法的功勞。
所以這門功法,必須推演!
以前不推演是能量點不夠用。
眼下則不同了。
剛剛才吸收鬼物得到了100w+的能量,瞬間變得富裕。
此刻不推演,還等何時?
嘩。
當推演二字在張靈山的指令下閃爍,張靈山就感覺整個天地都為之一變。
只見自己似乎置身於一片鬱鬱蔥蔥的山林之中,身形一跳一跳,雙臂頎長,四處攀援。
忽而抓住一根樹枝,蹭的就跳到空中,在樹巔一踩,然後再度升空。
蹭!
這一下升空,好似飛升了十萬八千里,直接躍上了雲端。
而雲端之中的雲朵遍佈,自己就在一個個雲朵中蹦蹦跳跳,歡快之極。
『好像,我變成了一隻靈活多變、活潑好動的猴子?』
張靈山心中生出如此想法。
他嘗試着忘掉自己本身,就想像自己就是一隻猴子,徹底沉浸在這種在雲端雲朵中歡快蹦跳的感覺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
嘩!
雲朵一下子突然全部消失了,自己再無觸力點,整個身子開始急速下墜,瘋狂掙扎,意圖找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可任憑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只能聽到兩耳傳來呼呼的風聲,眼前的視線不停地下墜,讓人驚恐到了極點。
眼看着就要墜落地上摔成稀巴爛。
忽然!
身體下方突然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好像背後的毛孔突然活了,毛髮如同羽毛一般搖晃,竟將自己的身子吹得升起。
與此同時,體內也生出一股往上拔升的力量。
蹭!
砰!
鎮魔司寶玉閣里突然傳來一聲炸響。
只見一道身影撞破房頂飛至半空。
「怎麼了!?」
「有人闖入鎮魔司!」
「敵襲!」
四面八方立刻有人衝出,就看到那身影從空中緩緩落下,一個個迅速趕至,喝道:「什麼人,敢潛入鎮魔司撒野!」
「誤會,誤會啊。」
馬東閣急忙衝出解釋:「這位是我們玉城赤衣衛隊長張靈山大人,可不是什麼賊人。」
張靈山也拱手道:「抱歉,練功太過投入,不小心毀了屋頂。我會賠償。」
「賠償就不必了。但修煉的動靜還是小一點好,免得驚擾了大人們,你我可擔當不起。」
一個赤衣衛隊長語重心長道。
張靈山點點頭。
將這些人打發走之後,還沒等他喘口氣,就有人登門喝道:「何千手何在?速速出來,同知大人要見你。」
同知大人,乃江城鎮魔司的一把手,身邊配有兩個副同知,三人皆為五臟強者,實力通天。
像之前張靈山見到的陳璽陳監守,則是下屬職務,見了三位同知都得躬身請安。
至於何千手這樣的總旗,屬於監守的下屬,乃下屬中的下屬,就更得請安了。
人家同知大人點名要見他,哪怕他背靠玉城,不屬於江城,也得乖乖聽話趕快去拜見,否則便是大不敬,人家殺了他都沒人敢說半句不是。
所以。
當來人喝罷,何千手二話不說,哪怕傷勢未愈,也急忙推開房門,走了出來,拱手道:「這位大人,不知同知大人因何事要見我?」
「還能有何事,哼,都是你幹的好事!」
那人冷笑一聲。
雖然同為三髒境,但他一點兒好臉色都沒給何千手,說罷又道:「昨天還有誰跟你一起出城,也帶上!凡所有相關人士,都得挨個排查一遍!」
何千手聞言,本來就受傷未愈的蒼白面龐更加難看了幾分,看了張靈山一眼。
不用他多說,張靈山便跟了上去。
相比於何千手還有些茫然無知,張靈山可就知道的太清楚了。
此番叫他們過去,肯定說的是童剛叛變、密教圍殺一事,而陳璽監守等人之所以會離開江城,則全拜何千手所賜。
如果不是為了幫他奪回無字真經,大家又怎麼會無緣無故進入山林之中?
所以說,此趟過去,何千手必須背鍋。
但這個鍋要怎麼背,他張靈山又會不會跟着倒霉,他就不得而知了,唯有跟在後面靜觀其變。
很快。
三人就來到了鎮魔司正堂的議事大廳。
只見上頭三把椅子,居中一把最高,坐了一個面容瘦削的黑髮老者,他緊閉雙眼,不動聲色。
左邊坐着的是一個圓潤胖子,眼睛黃豆般大小,五官侷促湊在一起,好像一隻老鼠成精了,且是肥鼠。
他整個人坐在太師椅上,肚子上的肥肉啪的攤下來將太師椅擠得滿滿的。
給人一種感覺,如果他現在站起來,太師椅必定卡在身上下不來。
如果是街上看到一個凡人如此臃腫的模樣,大家肯定會發出譏笑之聲,但此刻沒有人笑,而是一個個表情肅穆,不發一言,空氣里充滿了沉重的氣氛。
而要說表情最肅穆的,便是右邊太師椅上坐着的那個濃眉大眼的國字臉中年人。
此人不怒而威,眼神中似乎有一種力量,如同大山一般壓了下來,讓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被其眼中的威壓所懾。
「三位大人,何千手帶到!」
在張靈山觀察的時候,帶路的那人就朗聲叫道。
何千手急忙進入堂中見禮,畢恭畢敬道:「屬下何千手,見過三位同知大人。」
張靈山則跟在其後,也微微躬身,拱了拱手。
他倒沒有自報姓名。
以他的身份,也沒資格自報姓名,純粹就是何千手的小弟而已,不說話沒人理他,說話反而還惹人不快。
因為眼下這個會,根本沒有他說話的資格。
在場諸位,乃是同知、監守、總旗大人!
最差的都是小旗。
別說他張靈山現在還沒有正式就任赤衣衛隊長,哪怕正式就任,也沒資格出現在這裏。
果不其然。
他剛拱完手,就有人將他拉了出去,讓他老老實實站在門口兩側就行,需要他的時候大人們會召見他。
「張兄弟。」
薛紅爽看到張靈山,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苦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張靈山低聲道:「三位同知會審,事情好像很嚴重,發生什麼事兒了?」
兩人距離堂內門口較遠,壓低聲音也不用擔心裏面會聽到。
薛紅爽道:「唉,昨夜在山林中,陳監守隊伍遭到了密教伏擊,童剛小旗、吳峰小旗身死,其他赤衣衛死了一多半,剩下的全部受傷,陳監守更是重傷,此戰乃是鎮魔司這些年來最大的慘敗。三位同知大人震怒」
這些事情,張靈山都知道,便沒有多聊,倒是從薛紅爽口中得知了三個同知大人的姓名。
居中的瘦削老者,名叫太叔掩。
左邊的圓潤胖子,名叫袁屠。
右邊的肅穆國字臉,則叫趙君山。
這三位同知,每個人手下都有至少兩個監守,而陳璽陳監守則是太叔掩賬下的。
「陳監守乃是老人,同知大人最念舊,賬下基本上都是老人。趙君山同知則喜歡提拔年輕天才。而剩下的,則都是袁屠同知的人。據說,童剛小旗就是袁屠同知提拔上來的,吳峰小旗則是趙君山同知提拔上來的」
薛紅爽似乎十分緊張,不停地沒話找話,不用張靈山問,他都倒豆子一般將所知全盤托出。
張靈山聽得大概有些明白了。
內鬥啊。
這些人之間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各個之間還有派系站隊,此番童剛叛變,吳峰身死,必須得有個說法。
現在就看這個說法該怎麼說。
而何千手,就是其中最倒霉的一個。
雖然背靠玉城,但在三位同知大人面前,他連個屁都不是。
如果人家真的讓他背鍋。
那麼
張靈山覺得,自己可能也會跟着倒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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