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功德換機緣 第五十三章 玄妙難窺探真偽

    藥山茅舍之外，李天寶看着院子裏的厄道人，只感覺頭皮發麻。

    「師......」

    李天寶下意識就要行禮，但很快就發現，厄道人面帶微笑，不似那種木偶僵面，且，腦袋也沒歪，挺胸直背，頗有點器宇軒昂，不似之前詭異猥瑣……

    當下心中一動。

    「大......大師兄？」試探一句。

    「是我！」大師兄點頭，笑容更盛，顯然李天寶能認出他來，在他看來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情。

    「平日裏為兄也在山中走動，卻無一人能認出我來，便是老二和老三也都一樣，他們都把我當成了師父，你是頭一個......哎，不說這個了，咱們說正事兒。」大師兄神色表情嚴肅，只是這話聽着讓人上頭。

    正事兒？

    你有正事兒嗎？

    上次在地底九幽觀，險些被你這孫子給坑死，這個事兒李天寶記憶猶新，不，應該說是懷恨在心。

    「為兄來呢，是來探望你，若你還活着，便與你道個歉，若是死了便給你燒些紙錢，好在師弟你運氣不錯，居然能活着回來，有點讓為兄始料未及......」

    這是道歉嗎？

    確定是人話？

    李天寶嘴角有抽動的跡象，按都按不住。

    看起來這位大師兄的腦子和厄道人一樣不正常。

    大師兄卻不覺話有問題，依舊自顧自道：「總之，能活着回來就好，上次為兄不辭而別，獨留你在那兇險之地，是不地道，可師弟啊，這件事為兄是有苦衷的，實在是情況特殊......」

    依着大師兄的說法，當時是打算取了好處，就拉着李天寶一起離開，可在關鍵時刻，對方突然察覺到師尊要『回』來了。

    大師兄口中的師尊，自然就是厄道人。

    「師尊，要回來了？」李天寶大概理解，眼下若不是厄道人演戲的話，那他這瘋病可不輕。

    「對，你也看出來了，師尊與我共用一體，他回來的時候，我就得走，尤其是當時那種情況，我是偷偷背着他去九幽觀，這要讓他發現了那還得了。」

    所以，就犧牲了你師弟我？

    李天寶特想問。

    忍住了。

    「原來是這樣，倒是我誤會大師兄了。」李天寶言不由衷。

    「小師弟你能這麼想是最好，這次為兄來，是與伱分享所得，順便與你說說那九幽觀的情況，外面冷，走，咱屋裏說。」

    說着，竟自顧自走進了李天寶的茅屋。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次大師兄的狀態，比之前要放鬆許多。

    還更自信了。

    李天寶自然沒法子拒絕，他到現在都搞不清楚這位大師兄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萬一是厄道人唱的一台戲，那在他面前說錯的話，做錯了事，問題就大了。

    所以無論真假，都得配合。

    懷着忐忑也跟了進去。

    「有茶嗎？」大師兄坐在一個雜草蒲團上，和到自己家一樣，那姿態真就是把他自己當成和李天寶同輩。

    若是演戲，那未免也太真實了。

    「大師兄稍等，有靈草茶，從牲人谷弄的。」

    「快快沏上。」

    李天寶平日裏也不做這些粗活，之前都是史漪來做，她這一走，這會兒就感覺出不方便了。

    端來茶，大師兄喝了口。

    「小師弟，不瞞你說，這次師尊他估摸不回來了，以後這藥山，便是你師兄我說了算。」

    能看得出，大師兄臉上那種得意，就像是當了幾十年的太子終於把老皇帝盼死的那種架勢。

    李天寶心中自是一驚。

    「師尊，他去哪兒了？」

    「這事兒，還多虧了你啊。」大師兄笑：「之前你是不是給師尊他煉了個丹？」

    李天寶怕這是坑兒，所以十分謹慎：「大師兄說笑了，整個藥山的師兄們，不都是給師尊煉丹的嘛。」

    這回答滴水不漏。

    想坑我，沒門。

    「你這是廢話。」大師兄眉頭一挑，壓低聲音：「和你說個秘密，你知道，為啥師尊總讓你們煉丹？」

    「丹道千變萬化，每一次煉出來的效用品性都不一樣，世上無一粒完全相同的丹藥，師尊之意，應是要包羅萬象，想看看究竟能煉出什麼特殊的丹藥，也有鍛煉我們之意。」李天寶繼續打太極。

    「那只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是，他已煉不出丹藥，任何丹藥都已煉不出。」大師兄說完，李天寶第一個反應是不信，可很快，他就發現從他遇見厄道人那天起，的確就沒見過對方煉成過一爐丹藥。

    似乎，從沒有成功過。

    「看來你也察覺到了，師尊他中了咒法，厄運纏身，而煉丹這件事，出丹時講究氣運，他氣運全無，就算手段再高，技藝再好，也只能煉出藥渣。」

    這事兒，還真有可能。

    「師尊手頭有一個從邪風觀中得來的錦布丹方，據說煉成服之，可立地成仙，他這人誰也信不過，一直不敢讓人去煉，也是因為沒遇見天賦極佳之人，直到遇見了你......哎，你愣着幹什麼，給大師兄續茶啊！」

    聽到這話，李天寶急忙給對方杯中續水。

    大師兄就繼續講：「雖不知你是怎麼煉的，但卻將這『煉不出的真丹』給煉出來了，師尊他吃了你煉的那枚丹藥後，果然修為猛增，前兩日突然將我叫醒，交待說他成功了，要飛升九天之上，之後，就……就飛走了......」

    講到這裏，大師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古怪，甚至有一種恐懼和不理解。

    顯然，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厄道人『飛升』的時候，場面絕對非同小可。

    可惜李天寶沒見着，也想像不到那種畫面。

    大師兄也沒有細說，此番來，就是為了看李天寶死沒死，然後便打算將之前獲得的好處，來個分享。

    看到大師兄真從懷裏取出幾樣東西，李天寶已經覺得對方說的，可能是真的。

    「九幽觀那地方，我盯上好久了，數年探查，只為今朝，當時也是需要一個能將那詭異丹方煉出來的人，此事我尋思許久，才選了你。」

    李天寶知道，肯定是因為自己幫厄道人煉出那枚錦布丹方的緣故。

    不然，藥山中弟子這麼多，不可能輪到自己。

    桌上的東西有三件，一串流珠，也稱道珠，上面泛着一抹怪異的幽光，明顯是有法蘊，肯定不凡。

    還有一疊道經，上面的字兒李天寶大部分都不認識，似是古體，依稀能分辨出一個『陰』字。

    最後一樣，是一盞油燈。

    內有燈油，長時間不用已凝固，結成黑色的斑塊。

    「這三樣，小師弟你選一個。」大師兄很是大度。

    李天寶抬頭看了一眼對方。

    他不敢選。

    雖然他覺得大師兄的存在，包括對方說的那些，是真相的可能性很大，可這個事兒誰又能肯定，這不是一個圈套呢？

    「看什麼？選啊。」大師兄不解。

    李天寶則道：「大師兄為長兄，自當先選。」

    「地道！」大師兄笑了笑，抬手就將那流珠和道經取走，很明顯，早有打算，估摸若是李天寶選了那兩樣，對方會很不高興。

    「以後師尊不在，知道大師兄我存在的，就只有小師弟你，咱們師兄弟互通有無，不過今天這事兒你別說出去，其他幾個師弟，我還得用師尊的身份壓着他們。」

    大師兄將茶一口喝盡，說完起身就走。

    李天寶忙送出門。

    「以後有事，就去找我。」

    留下一句，大師兄很快離去，李天寶則在門口站了許久，等雪落滿頭，這才回神，走回屋子，見桌上那盞古韻油燈，這才明白剛才那一切，並不是夢。

    靠近查看那油燈，外表雕工精湛，只是大都是詭異符號和鬼怪邪異之物。

    「油燈，不太正經啊。」

    於是試着點燃，還真燃出豆大的火苗，靜觀，未見異常。

    便在這時，李天寶忽心有所感，依稀聽到有人在喚他，當下取出銅鏡，果然鏡中所見一根紅色絲線顫動不停，側耳，能聽到趙三賴焦急的呼喚。

    「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