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姓馬名傑,屬邪風觀『牲人谷』中修仙者。
按馬傑說的,邪風觀內三足鼎立,為牲人谷血冠道人、五仙窟和藥山厄道人。牲人谷中奇人異士多,講究實力為尊,由『血冠道人』統領,屬於邪風觀內最強勢一方。
五仙窟次之,卻都不是人修,而是妖道。
五位妖道分別為寅道人,胡奶奶,屍秀才,毒娘子和蠱真人。
「可惜前段日子蠱真人被人滅殺,這五仙窟,眼下只剩四仙……不過這話你別亂傳,讓旁人知道,我吃不了兜着走。」
馬傑想起什麼,急忙低聲叮囑。
「馬師兄放心,我這人嘴是最嚴的。」李天寶表態,這時又想起方才對方說的寅道人,於是小心詢問:「五仙窟的寅道人,可是一個目生雙瞳,且長的極美的白衣女子?」
馬傑一愣:「你見過寅師叔?」
李天寶點頭。
他之前參加玉虛洞天募新門試,便是因為這寅師叔一句話就被掃地出門,這事兒他可忘不了。
馬傑接着講。
「除了牲人谷和五仙窟,剩下的,便是厄師叔這邊,他門下弟子不多,更換的很勤。」
這話意有所指。
算是某種提點。
李天寶也是聰明之人,立刻讀懂其意,當下是又取出一枚丹藥塞到馬傑手中。
「這,這可怎麼說的呢,客氣,太客氣了。」
嘴上說客氣,但拿的比誰都快。
如此馬傑索性將話挑明,也不枉李天寶又塞的這一枚『固神丹』。
「邪風觀中,厄師叔性子最為古怪,也最叫人捉摸不透,他也收徒弟,只是,在他眼裏,徒弟似乎還有別的用處……」
「例如拿來煉丹?」李天寶問。
馬傑點頭:「且上樑不正下樑歪,呃,此話你也千萬別亂說,我的意思是,厄師叔那些個弟子,也是非常的古怪,甚至,詭譎,他日你若是見着,切記小心提防……」
說完,馬傑四下一看,指了指他帶來的柴火。
「這些是給師叔煉丹用的,乃是山中林曲黑木,最適合煉丹,若是師叔回來,你與他說一聲就是,就說馬傑已送過丹材。」
當下便起身要走。
只是剛行幾步,身後李天寶快步追來。
「還有事?」馬傑問道。
「是有點小事。」李天寶這次取了三枚丹藥遞到對方手中,其中一枚,竟是稀有難煉的『爆靈瘋魔丹』。
這玩意兒顧名思義,若是遇到兇險,吞下一粒,無論何等修為,都可以將實力在原有的基礎上暴漲一倍。
馬傑識貨,這次卻是沒有立刻收下,而是問道:「你先說說什麼事兒,若是能辦的,一定給你辦,辦不了的,我也不能收你這丹藥,太貴重了。」
「之前馬師兄說,有從此處逃走的凡人,被牲人谷捉了去……」
「不錯......懂了,你是要我照顧他們?」
「是,當中有一對周姓姐弟,勞煩馬師兄關照。」
「周姓姐弟?好,我記下了,此事你盡可放心,我一定護他們周全。」
「多謝。」李天寶躬身行禮,再抬頭,馬傑已走遠,沿山徑沒入霧氣當中。
李天寶則將對方帶來的木材扛到丹爐一旁,涅槃塑靈丹效果非凡,重塑靈根後,內勁靈蘊不降反升,武功就不說了,眼下李天寶藉助渾厚內勁和邪禪劍訣,出去混個江湖絕頂高手也不是難事,若願潛修幾年,開宗立派也有可能。
而靈蘊積累,也達到了八十之數。
距離百數,只差少許,但李天寶也清楚,這『少許』的難度,幾倍於從零到八十的積累,換做之前劣等靈根,即便是機緣福厚,也得少則十年才有可能,而如今他靈根重塑,要積攢到百斗蘊法,或許三五年便可見成效。
入夜,李天寶正盤膝修煉,忽有所感,抬頭一看,面前不知何時站着一枯發老漢,對方道衣破爛,駝背,負手而立,赤腳免袖,半張臉上滿是毒瘡,猙獰可怖,正陰着臉看着自己。
李天寶急忙起身。
他一直等厄道人歸來,可面前這位並非是厄道人。
「你便是那個藥人……」枯發老道這時看向懸丹爐,又看看那邊院中靈草剩餘,向前伸手,開口道:「丹藥呢?」
李天寶心有猜測,於是將腰間布袋取下,盡數交到對方手中。
那布袋內,是他這段時日所煉丹藥。
所有的都在裏面。
他自己身上,一顆沒留。
枯發老道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有些吃驚,打開一看,更是愣在當場。
「竟有這麼多,而且,還有一些稀有丹藥,如此……你跟我來吧。」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李天寶竟從這枯發老道臉上看出了一絲可惜,只是究竟可惜什麼,這個沒看出來。
此刻老道負手而行,腳步看似緩慢,實則極快,李天寶則是全力跟在後面,若非他內功深厚,步伐也不慢,還真不一定能跟得上對方。
行至一處懸崖峭壁間,隱聽密林有水聲,卻不見溪水,許是有深澗藏於其中,這若是不小心失足落下,都尋不到屍體。
前面枯發老道突然止步不前,此處山徑陡峭,密林僻靜,便連鳥聲蟲鳴都沒有,除了暗澗流水,全無其他聲響。
李天寶也停下腳步,與對方保持幾米距離,心中疑惑的同時,也是提防起來。
他實際上還留了一枚丹藥。
爆靈瘋魔丹。
這玩意兒他藏在兩指之間,用丹爐內刮下的泥皮封着阻擋藥氣,不然,定會被對方察覺,倘若這人對自己不利,李天寶不會遲疑,吞藥逃生,或藉助藥勁拼死一搏。
兩人都沒說話,但空氣中的殺意卻似晨露,已垂葉欲滴。
便在李天寶認定對方會下手的時候,忽然遠處響起一聲猿啼。
前面枯發老道抬頭看了看,冷哼一聲,下一刻殺意消散,他繼續快步前行,等走出這片山林幽徑,上到山頭,所見猿君已在那邊等候。
方才叫聲,便是猿君所發。
李天寶立刻上前見禮,大猿給他比劃,這次李天寶知曉它的意思。
「多謝猿君相救之恩,我自會小心,他日,猿君想吃什麼丹藥,天寶給伱多搞一些,保管猿君吃的開心。」
說完又是躬身一禮。
「哼,不過一畜生,哪懂什麼禮數,對牛彈琴。」
那邊枯發老道眯眼嘀咕,已是滿臉不喜。
此處向前,在山上煙霧滾滾,藥味熏鼻,沿石階向上許久,見茅屋院落若干,那煙霧藥味,都是從此處冒出。
仿佛無時無刻,都有人在煉丹製藥。
這時候枯發老道只丟下一句:「師尊叫你留宿此處,等他歸來再決定你去留。」
說完,拂袖而去。
明顯不喜李天寶。
只是這份仇怨因何而來,卻是不得而知。
李天寶只知道自己之前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這枯發老道是真的打算滅殺自己,可能差一步就動手了。
若非關鍵時刻猿君啼叫,自己或許已去閻王那邊報到了。
可他與枯發老道無冤無仇,也是頭一次見,對方緣何有如此大的敵意?
這時李天寶想起馬傑提醒那句:厄師叔那些個弟子,也是非常的古怪,喜怒無常,他日你若是見着,切記小心提防……
這枯發老道,也是厄道人的弟子?
果然詭譎,和特麼神經病沒什麼兩樣。
如此一來,對方所言李天寶壓根兒不信,當然,厄道人肯定是交待對方帶自己過來,但這些茅屋,李天寶可不敢住。
誰知道有沒有什麼陷阱在裏面。
於是他便和猿君住在一起。
這樣安全。
至少在這裏,猿君是值得信任的。
果然,待到第二天日出,李天寶見那幾個茅屋內各自有弟子居住,一個個都是行為古怪,舉止詭異,互相之間形同陌路,無不行色匆匆,自顧自話。
李天寶知道自己昨夜沒去那些茅屋是正確的,如果亂闖,必攪人清夢,得罪他人。
「那枯發老道,不是個東西啊。」
李天寶眯眼嘟囔,他初來乍到,什麼都不了解,也沒人跟他講解,而且還得處處提防,如果不是之前交好猿君,他怕連一個能踏實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猿君啊猿君,他們都是道爺的弟子?」李天寶詢問猿君,見其點頭,於是又問:「我與他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我?」
猿君比劃,看不懂。
好在李天寶也知和猿君打探消息的技巧,那就是只問『是』和『不是』這一類的問題,這樣猿君不用比劃,點頭搖頭就能知道。
「猿君,他們都會煉丹?」
點頭。
「萬事皆有因,不光對我,他們互相之間似也有深仇大恨,而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們是有利益衝突?」
猿君愣神。
李天寶反應過來,自己咬文嚼字猿君沒聽懂,於是重新解釋,見猿君點頭,知所料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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