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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清楚,到底是梁羽皇殺的李風,還是李風自己從懸崖上面墜落下來摔死的。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次,若不是有梁羽皇護着,她馮澍青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無比的屍體。
梁羽皇之所以傷得那樣重,她猜測,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應該是在她墜落的那一瞬間,梁羽皇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護在了懷裏,他用自己的身體做了墊子,撞破了河流的冰層。
從懸崖墜落,他的身體與冰層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又加上她身體重量的擠壓,梁羽皇就算是一個鐵人,也該早就死了。
馮澍青仰頭,看着那橫長在山壁上的樹枝,有些樹枝折損嚴重,還有一些掉落在冰層上估計是那些樹枝,緩衝了下落的力道。
梁羽皇受傷頗重,卻在強大的毅力下,撐着意志力,將她送上冰層,又帶着她去尋找可以避寒的山洞。
誰知,卻又碰到了兩隻野狗。
如果梁羽皇沒有受傷,那兩隻野狗,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可野狗咬爛了他的衣物,差點將他給生吃活剝了。
馮澍青每呼吸一下,都覺得痛入骨髓。
梁羽皇到底是有多麼大的毅力,才沒斷氣身亡?
她幾乎都無法想像,梁羽皇是怎麼在負傷的情況下,又帶着她這個累贅戰勝了那些野狗,從而順利脫險的。
怪不得他傷得這樣重,怪不得他幾乎成了一個血人,怪不得明明距離山洞,只有十步遠的地方,她卻在雪地上醒來。
估計走到那個地方,已然是梁羽皇的極限。
他撐不住了,所以帶着她,一起摔倒在雪地里。
梁羽皇這是在用自己的命,來換取她的生。
她何德何能?
她怎麼有資格,能夠得到他的以命相護?
馮澍青心裏的愧疚,幾乎泛濫成災。
她還如何能夠拒絕梁羽皇的請求?
她要是再端着架子,拒絕梁羽皇,她就不配為人馮澍青心裏複雜至極。
她這才意識到,有些事情,已然朝着一種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她無力阻攔,也無法抗衡命運的安排。
馮澍青在冰面上,不知道跪坐了多久。
也沒人知道,她到底都想了一些什麼。
當她從冰面上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她緩緩的舒了口氣。
她向來都是坦坦蕩蕩的一個人,這一輩子她都不希望,自己虧欠任何人。
所以,她欠的債,自然是要還的。
不管是梁羽皇,還是傅明昭!
大約半刻鐘後,馮澍青終於找到了乾燥的樹木,她費力地拖着半根樹木,緩慢地走回山洞內。
梁羽皇依舊沉睡着,他這會兒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嘴裏一直喊着冷。
馮澍青看了一下情況,連忙將樹木折斷,開始生火給梁羽皇取暖。
她平日裏根本沒幹過這些事情,兩隻手不知道被劃傷了多少道傷口,但她眼睛都沒眨一下,忍着疼痛,將折斷的木柴聚攏起來,用火石一點點燃起火來。
山洞裏頓時亮堂溫暖了不少。
馮澍青又撿了一些形狀類似於瓷碗的石頭,弄了一些乾淨的雪,架在火堆上,燒了一些熱水。
忙完這一切,她累得氣喘吁吁,跌坐在地,幾乎站不起來。
她從袖子上撕掉一塊布,用雪水沾濕,動作輕柔地擦拭着梁羽皇的臉龐與脖頸,試圖用這種方法,給他降溫。
誰知,梁羽皇突然伸手,一把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
「冷好冷。」
馮澍青一驚,下意識地要拽出自己的手。
梁羽皇的聲音里滿是懇求。
「我快要凍死了,別別離開我。求求求你。」
「小雲你還有可能回到我身邊嗎?」
「我知道,應該是不可能了。我們此生都有緣無分是我出現得太晚了,是我太沒本事,連和他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馮澍青聽着梁羽皇這番自言自語的話語,她微微蹙眉,眼底滿是疑惑。
小雲?
小雲是誰?
梁羽皇心愛的女人,不是石清研嗎?難道說,石清研的小名,叫做小雲?
他與石清研不是兩情相悅嗎?石清研都住進皇宮裏,他們應該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梁羽皇為何還要說,和她有緣無分?
還有,他要和誰競爭石清研?
放眼整個梁國,還有哪個男人,敢和梁羽皇爭奪女人?
馮澍青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也沒在這件事,多做糾結。
她抬手,輕輕地拍着他的手背,柔聲安撫:「沒有人會和你搶她的,她會一直都留在你的身邊。」
梁羽皇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好像怕她會突然離開。
無論她如何安撫,他皆都不鬆手。
馮澍青無奈,因為山洞裏燃起了火堆,裏面的溫度倒是升了不少,可是梁羽皇依舊還是喊冷。
他的身體,一直不停地顫慄着。
馮澍青該想的法子,已然全都想了一遍。
她最後實在無計可施了,就暗暗咬牙,慢慢地靠近梁羽皇,伸手將他冰冷的身體,攬入自己的懷裏。
她緊緊地抱住了梁羽皇。
馮澍青的心跳猶如擂鼓,她知道梁羽皇心有所屬,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有些不妥。
可她不想眼睜睜地看着,梁羽皇就這樣死了。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一切,都顯得不再那麼重要。
石姑娘對不住,她知道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可陛下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倘若不幫他暖熱身體,他恐怕會撐不過這一夜。
她不需要多,只需要這一夜就好。
一夜過後,她會再次徹徹底底地將他藏在心底最深處,再也不去觸碰。
——
雲鸞在天剛蒙蒙亮時,才收到消息,梁羽皇為了救馮澍青,與她一同跳下了懸崖。
乘風派人在崖底找了一夜,都沒找到任何的蹤跡。
蕭廷宴不放心,打算親自去找。
他不得不將實情,告知雲鸞。
雲鸞滿臉都是凝重,她緊緊的握着蕭廷宴的手:「如果梁羽皇出事,梁國肯定會大亂,這於國於民,都是極為不利。」
「我和你一起去找梁羽皇。務必要在今日,將他找回。」
蕭廷宴蹙眉,眼底滿是擔憂:「你身體不適,還在留在宮中,等本王的消息。」
雲鸞不樂意,「我自己一個人在宮裏,只會胡思亂想,讓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
「阿宴,如果你不讓我跟去,那我就偷偷跟在你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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