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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御琛看着她,她勾唇,嘴角帶着一絲邪魅:「我小時候,撿的是家裏的傭人阿姨家的孩子不穿的衣服。」
她聳肩:「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對於小時候的我來說,穿什麼不重要,心裏的幸福感比較重要。」
「你幸福過嗎?」
她呵呵笑了起來:「廢話,我當然幸福過。」
「比如呢?」
「以前年紀小,比較容易滿足,媽媽給我偷偷藏一塊蛋糕,會讓我高興很久。知秋在周末的時候,陪我一起去圖書館看一天的書,也會讓我覺得那樣的時光很幸福。還有……嗯……御仁陪我一起在操場上跑步,我們迎着風,一起聊夢想的時候,很幸福。」
「那後來呢?就沒有再幸福過嗎?比如,這幾個月,就從來沒有什麼讓你幸福的事情或者人嗎?」
她凝眉想了片刻:「有過,肝移植手術前,知秋來給我看孤兒院的照片時,我覺得很幸福,感覺自己好像離自己的夢想近了一步。」
「沒有了?」
「嗯……」跟傅先生一起吃飯的時候也覺得很幸福,很平靜。
當然,這話她不會告訴他。
「好像沒了。」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都是不幸?」
她凝眉:「好像沒有什麼值得我特別銘記的事情,所以不記得幸福不幸福了。」
喬御琛一張老臉,瞬間冷了一下。
「將來孤兒院建成,你會辭職去管理孤兒院嗎?」
她聳肩:「不會,孤兒院裏的孩子若很多,我會需要錢來養活那些孩子,所以我應該會繼續工作。」
「總覺得你好像很喜歡孩子,為什麼?」
她看着他,沉默片刻後抿唇:「為了贖罪。」
「贖罪?什麼罪?」
她聳肩,未回應。
「你下午還是去公司辦公吧,既然我都已經請假了,就不會再去公司了,我還不至於傻到要去浪費病休的機會。」
「在公司,在家裏,沒有什麼區別,也不影響什麼。」
他堅持,她自然也不會反對。
下午,他在她身邊睡了一個小時的午覺。
他起來的時候,她正坐在床上看書。
喬御琛起身,穿上衣服要下樓。
安然看了看時間:「下午你若不出去,幫我個忙吧。」
「說吧。」
「總在屋裏坐着有些悶,太陽不那麼曬人的時候,你抱我去海邊坐會兒吧,我想去吹吹風。」
「好。」
喬御琛應下,就去忙了。
下午四點半,他回了房間,安然還在看書。
他走過去的時候,她將書合上,放到了床頭柜上,對他笑了笑:「你來送我出去的?」
「走吧,」他上前將她打橫抱起。
她自然的環住了他的脖子,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
出了別墅,遠遠的看到海邊支着太陽傘和兩個躺椅,她有些驚訝。
「那是你準備的?」
「對,別曬傷了皮膚。」
安然笑了起來:「其實你有的時候,還是挺貼心的。」
「這就叫貼心?」
安然抿唇,未語。
他將她放到了墊好了棉墊的躺椅上,自己則在另一個躺椅上坐下。
安然看他:「你不進去?」
「工作處理完了,陪你一起吹吹海風。」
安然揚眉,沒有說什麼,半躺在那裏,望向微有些波濤的海面。
兩人都沉默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喬御琛不時側頭看她一眼。
他看不懂,她專注的眼神里,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也很好奇,那無波無浪的思緒下,會不會……有他。
「不覺得這幅畫面很美好嗎?」
「嗯?」她回神,看向他。
「我說,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裏,看着海平面的畫面很美好嗎?」
安然抿唇:「嗯,挺美好的。」
「你中午不是說,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什麼幸福的回憶嗎?今天這一幕,你就記在腦海里吧,這算一個。」
安然無語一笑:「我的幸福,幹嘛要由你來認定。」
「你剛剛不也承認了嗎,這樣很美好。」
「畫面很美好,可是跟我幸不幸福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當然啦,如果陪在我身邊的人不是你,我或許真的會覺得挺幸福的。」
她一說完,喬御琛的臉色立刻就黑了下來。
他看向安然,冷眼:「你是因為對方是我,所以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覺得不幸?」
安然沒有做聲。
喬御琛起身,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你的心裏,就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或許喬御琛這個人,也值得你依靠?」
安然躺在那裏看向他,平靜的視線下,卻有了波濤。
她呼吸起伏的急促了幾分,正要坐起身的時候。
喬御琛卻毫無預兆的彎身,吻住了她的唇。
安然愣住。
他鬆開她:「是不是做錯了事情,就真的再也沒有贖罪的機會了?」
安然望着他,凝視了好半響。
喬御琛的視線裏帶着糾結。
他在意的很,他跟她之間,沒有過什麼幸福的回憶和過往。
他在她心目中毫無分量。
可是喬御仁卻……
他不甘心,不願意輸給喬御仁,更不願意讓他的妻子心裏藏着別的男人。
喬御琛蹲在她身前,「安然,你說是我毀了你的一生,是我讓你白白坐了四年的牢,可我真的不知道,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你來告訴我,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安然垂眸,勾唇,笑。
良久後,她淡淡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
她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再次望向海平面,心裏的波濤漸漸平息,眼裏也平靜了許多。
「今晚我不想喝湯了,吃點別的吧。」
喬御琛嘆口氣,坐在了沙灘上,轉身,也面向海平面。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別人都說,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了,安然,我其實挺好奇的,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打開你的心扉。」
安然笑,不說話。
「這個人不管是誰,我都不希望他是喬御仁。」
安然拳心微微握起,「我不是在裝睡。」
她笑,看向他,扯起唇角:「我記得,傅先生曾經跟我說過,他傷害了她的妻子,她妻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原諒他,因為他妻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怎麼忽然提起傅儒初了?」
「你現在就像傅先生一樣,你傷了你的妻子,你的妻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原諒你。我人雖然沒有死,但是心卻死了。所以,沒人能打得開我的心扉,我用銅牆鐵壁,鋼筋水泥,把我的心封住了,我不會走出去,可別人也休想走進來,這是我自我保護的方式。」
喬御琛看着她,他很想握住她的手,說一聲對不起。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把他傷的這麼深。
安然在家裏養了四天。
周六上午,安心來了,來探病。
她提着食盒和水果進來的時候,臉上帶着和善的笑容。
「然然,抱歉,我才聽說,你腳踝受傷的事情,御琛也真是的,這幾天見過我兩次,竟然都沒有告訴我。」
安心走過來,將食盒放在了茶几上:「這是我讓家裏的阿姨給你煮的湯,你趁熱喝,很補的。」
「不用了,御琛從家裏調來的阿姨,每天都給我煮湯,我剛剛才喝完一鍋,已經喝不下了。」
安心笑:「那你也得喝,這可是我做為姐姐的心意,多喝點湯,補的快。」
安然看向阿姨:「阿姨,這湯你拿到廚房,一會兒門口要是有流浪狗,就給流浪狗喝掉。」
阿姨將湯接過,恭敬的道:「好的,安小姐。」
安心眼神一冷,斜睨向她。
阿姨離開,進了廚房。
安心的視線來回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聲音冷了幾分:「御琛呢?」
「你的戲好的真的已經出神入化了。」
安心嘴角冷冷的扯起:「安然,你取代不了我的,御琛心裏最愛的女人,還是我,你腳不好的這幾天,他都會特地抽時間去看望了我。
可我生病的時候,他可是一整個星期,都徹夜不眠的陪在我身邊的。你知道,人與人之間最怕的是什麼?比較。」
安然聳肩:「那又如何?除了你之外,誰在乎他?他去見誰,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她正說着,喬御琛從樓上下來。
看到他的那一瞬,安心立刻換了一副表情,伸手握住了安然的手:「你好好把身體補好了,大家就都不用為你提心弔膽了,知道嗎?」
安然勾唇,冷笑。
安心轉頭,看向喬御琛:「御琛,你在家啊。」
「你怎麼過來了,」喬御琛的聲音出奇的平靜。
「你也不告訴我然然的腳崴了,這種消息,我這個做姐姐的竟然還得從別人口中知道,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我是來給然然送補湯的。」
喬御琛走過來,在安然的另一側坐下:「她的傷,我一個人就照顧的了,不需要那麼多人。家裏有廚師,以後你不用做這種事情了。」
「沒關係的,然然畢竟是我的妹妹,我不操心,誰操心。」
安然冷冷的勾起唇角,如果條件允許,她想給這個女人頒個獎,最佳演技獎。
兩人聽後都不說話。
安心微有幾分尷尬,她看向安然:「對瞭然然,我前天見到烏蘇了。」
安然起身,反應頗有幾分敏感:「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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