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山水不比其他,元素太多,急不得。因此這一次,即便是陸銘也老老實實的從早上一直畫到了太陽落山,可到最後還是沒有畫完。
「好了,大家先收拾吧,沒畫完的明天還有一天時間,畫完的交完作品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劉主席招呼了大家一聲,就率先收拾起來,陸銘也停了筆,跑到岑睿文和王大路那邊,他想看看這兩個傢伙到底在搞什麼。
「剛才大路兄告訴我,伊瀾還在大理。」岑睿文的笑容有些苦澀,「跟她在一起的,還有石良文......」
陸銘想了一下才想起來石良文是誰,不由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說,他們兩個......」
王大路苦笑着點了點頭,「那天從船上回來,伊瀾就退房了,石良文一開始就沒跟我們一起,他住在市區。昨天,趙師兄看到他們兩個了。」
我靠!陸銘腦海中浮現出石良文那滿臉橫肉,像屠夫更甚於一個畫家的形象,難道,剛才那個有關山和雲的領悟,竟然真的是有道理的?
「不對吧,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也不代表着什麼吧?」
「呵呵,如果只是逛逛街吃吃飯什麼的,是不代表什麼。可是,趙師兄看到他們的時候,兩個人是摟在一起的!」
臥槽!陸銘的第一個念頭是怎麼這麼不小心,隨即馬上醒悟這踏馬不站錯隊了嗎?應該狠狠的批判這對姦夫**才對!
「人家男未婚女未嫁......算了不說了,晚上喝酒,去不去?」王大路用力的甩了甩頭,好像要把那女人從腦海中甩出去一樣。然後他就很詫異的看到,陸銘和岑睿文都用很奇怪的眼神在看着他。
「你們......靠!」這傢伙瞬間醒悟,尼瑪,喊這個酒缸一起喝酒,那不純粹就是在自尋死路嗎?
不過喝酒的時候,陸銘還是跟過來了。兩個心靈遭受了暴擊的大老爺們,一個想不開就有可能會像岑睿文那次一樣,可如果再來一次絕壁不可能還會有上次那麼好運,所以,他得去看着。
「小陸,你說我們辛辛苦苦的學畫,究竟是為了什麼?」幾瓶啤酒下肚,王大路的眼神開始恍惚,準備開始深刻的剖析自己,順便好好的探討一番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了。
「嗯......應該是為了成名成家吧,或者是因為喜歡?」
「狗屁!我告訴你,是為了中華民族文化事業的偉大復興!」
瞬間,陸銘身上的雞皮疙瘩成批的往下掉,這貨喝醉了,絕壁已經醉了!不過這樣也好,發泄一下,省的憋在心裏反而把自己給憋壞了。
「為了中華民族文化事業的偉大復興,對嗎?陸銘!」王大路又追了一句,陸銘連忙點頭。
「不——對!是因為,老子除了會畫畫,其他什麼踏馬都不會!」
我擦!陸銘絕倒,你踏馬到底是喝沒喝醉啊?居然還會耍人!
「我記得我師父曾經說過,一個人必須要有動力,但無論什麼動力都比不上生存的壓力。所以,我現在畫畫,就是為了生存......來,為了更好的生存,我們干一杯!」
陸銘忽然愣住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是啊,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如果說糖塑,他是為了實現他的那個承諾,那個心中的理想和夢想,那麼其他那些呢?
難道是為了系統?因為有系統,所以學了也就學了?不對,好像我本來就很喜歡這些......
迷迷糊糊的和兩個傢伙碰杯,喝酒,然後耳中又傳來了岑睿文的聲音,「大路兄,你的這番謬論我可不敢苟同,不是我岑睿文吹牛逼,我學畫畫,還真就是為了那份偉大的責任!」
「以前我也不是太懂這些,家裏讓畫,那就畫唄,反正從小就已經習慣了。可是有一次我跟爺爺去港島參加一場國際書畫拍賣,那次是真的把我刺激到了。」
「憑什麼洋鬼子那些鬼畫符一樣的東西就能輕易的價值上千萬乃至上億,而我們辛辛苦苦畫出來的卻連幾十萬都賣不出去,甚至連給人家的作品做暖場都不夠資格?」
「是因為我們的人沒錢?是因為我們的作品不夠好?去踏馬的吧!那些老外的旅遊市場靠我們在撐着,我們老祖宗畫出來傳世之作的時候,他們都還在撒尿和泥巴玩呢!」
「所以從那會兒我就發誓,一定要超過他們!而且我也相信,我們一定會超過他們!」
岑睿文把胸膛拍的通通作響,神情猙獰,「老子不行,還有我兒子!我兒子也不行,還有我孫子,我孫子還不行,那就四代五代六代,反正老子是跟他們槓上了!」
不知道何時,整個酒吧就開始變得鴉雀無聲,甚至連音樂都停了,整個空間裏就只聽到岑睿文一個人在憤怒的嘶吼!而這些話,就好像洪鐘大呂一樣,震得剛才還在彷徨迷惑的陸銘頭暈眼花,心膽皆顫!
是啊,他在迷惑什麼呢?糖塑是承諾,是責任,其他的難道就不是了嗎?真踏馬矯情!
他身邊,大喊了一通的岑睿文終於借着酒勁狠狠的發泄了一通。不過這還沒完,只見他端起一杯啤酒,豪邁的一下就部倒進了嘴裏,弄得衣服上脖子上到處都是,然而他卻恍若未覺,只是輕蔑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王大路,嘴裏狠狠的吐出了兩個字,「慫包!」
「好!」靜寂至極的酒吧里,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利的高喊,「老闆,這位帥哥的酒錢,算我的!」
啪啪啪啪,酒吧里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甚至有人高喊,「莉莉姐威武!帥哥威武!」
陸銘也用力的拍着巴掌,好你個岑睿文,看着平時不怎麼着調,原來胸中自有錦繡啊!老弟拜服!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剛剛還激昂豪邁的岑睿文,忽然衝着他擠了擠眼,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老弟,學着點!這不,酒也有了,美女也有了......」
「噗!」陸銘差點沒把剛才喝到肚子裏的酒一口都噴到這貨臉上!尼瑪,老子感動的眼淚汪汪的,結果你卻是在演戲!
「不,你想錯了陸銘,我真的是這麼想的!只是,理想是理想,為了一個遠大的理想,就踏馬天天裝着端着,好像不那樣就不配一樣,那踏馬該多累啊!所以,莫讓浮雲遮望眼,自己心裏明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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