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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後
「聽三婆說了嗎,她家老二過幾天帶着孩子回來探親,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和草妮兒的孩子應該也已經很大了吧?」
「是啊,草妮兒隨軍的時候兩個孩子還是小不點呢,最近一次回鄉探親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兩個孩子就已經像個小大人一樣了,男孩俊女孩俏,淨挑父母好的地方長,還有草妮兒,那麼多年也沒見她老過,一看就知道沒有受過罪,吃過苦,也不知道現在咋樣了。」
地里幹活的女人們交頭接耳地議論。
「想當初沒嫁人的時候,金巧巧的模樣比草妮兒嬌俏,可現在呢,金巧巧的日子雖說也不錯吧,可畢竟還有一個時常給她氣受的婆婆和一個和稀泥的男人,皮相還是顯老了,看上去反倒沒有草妮兒臉嫩了。」
「是啊,所以說命這東西,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算不准啊。」
想當初葉蕪和金巧巧的起點是差不多的,葉蕪嫁的男人厲害,加上她肚皮爭氣,前幾年日子比金巧巧過得好,可後來況愛軍「犧牲」了,金巧巧後來居上壓了葉蕪一頭,那時候大伙兒都覺得葉蕪這輩子是比不上金巧巧了,誰知道這種情況下況愛軍居然能夠活着回來呢。
現在兩家的差距越來越大了,況愛軍一路高升,據說已經是上校了,以他現在這個年紀,可算是了不得了。
而張佑東在八年前轉業回地方,他的運氣還算不錯,因為立過功,加上有況愛軍這個同鄉兼隊友幫他活動關係,轉業到了效益還算不錯的食品廠做安保隊長,手下管着七八個人,工資還相當於一般的四級工,每個月工資甚至比當初當兵的時候還高了幾塊錢。
只是安保隊長沒什麼晉升空間,不像在部隊裏,還能有雄心抱負。
一開始,張佑東不太能適應離開部隊後的生活,可漸漸的,他也習慣了部隊之外平靜安定的生活,尤其他轉業回到了自己的家鄉,食品廠就在隔壁鎮子上,家裏和工廠來回騎自行車只需要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後來開通了公交,來回花費的時間就更少了。
有一份平穩的工作,又能陪伴家人,張佑東也覺得滿足了。
在村里人眼中,張佑東也足夠優秀了,金巧巧同樣比村里絕大多數女人要幸運,可就怕人比人,金巧巧從小被人拿來和葉蕪比較,嫁人後也不例外,已經足夠幸運的她比起成為大校太太的葉蕪來說還是差了一點的,更別提這些年金巧巧只生了一個女兒,現在計劃生育的風已經刮到他們這兒了,除非張佑東不要鐵飯碗,要不然夫妻倆是沒辦法再生一個了,張婆子每天為了這件事給金巧巧臉色看,村里人也替她惋惜。
「我看你們這話說的不對,葉蕪同志的優秀難道就靠她男人嗎?葉蕪同志本人就很給咱們婦女同胞爭氣。」
邊上有些年輕小媳婦聽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一天到晚討論葉蕪和金巧巧的時候只討論她們嫁的男人,卻不討論她們本身的能力,心裏有些來氣。
「葉蕪同志可是一名十分優秀的教師呢,三婆說了,高考恢復那一年,葉蕪同志班上一共出了18名大學生,其中還有三名學生考上了北平大學和華清大學,葉蕪同志的女兒還是華國最年輕的高考狀元,她本人更是在很多報刊上發表過文章,可見她的優秀並不亞於她的丈夫。」
「沒錯,現在男女平等了,主席也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咱們女人的生活好壞,怎麼能夠單單憑藉男人下定論呢。」
雖然葉蕪不常回來,可村里依舊留有她的傳說。
主要是許三婆這人憋不住話,還有點小虛榮,喜歡炫耀,兒子兒媳有什麼好成績,就喜歡和村里人說,因此對於況愛軍和葉蕪的成就,有時候村里人都比他們自己記得更加清楚。
而且葉蕪是個細心大方的人,雖然因為況愛軍和自己本身工作的原因回鄉探親的次數不多,卻總是不忘寄一些教材回鄉,高考剛恢復那一年,正是葉蕪寄回來的那些珍貴教材起了作用,紅星公社的大學生是所有公社裏最多的,連帶着當初分配到紅星公社的知青也跟着沾光。
現在已經是高考恢復第三年,張家溝前前後後出了七名大學生,二十多名高中、中專生,有些已經畢業工作,人生完全改變,村里人都知道,這樣改變是葉蕪帶來的,所有因此受益的人感激她。
而金巧巧相比較葉蕪就有些黯然失色了,很多崇拜葉蕪的女性都覺得老一輩總是拿她和葉蕪比較,是對葉蕪的侮辱。
「你們還年輕,不懂,女人再厲害有什麼用,最重要的還是得找一個疼你的有本事的男人。」
老一輩不以為然,雙方都說服不了對方。
葉蕪要回來了?
準備回家拿點換季衣物的金巧巧聽着田地里的爭執,表情有些怔忪。
她加快了步伐,生怕那些人注意到她。
十二年了,葉蕪回來的次數並不多,金巧巧總是特意避開她回來的日子,這些年,她已經很少再想起那個女人了。
「呦,大忙人可算是回來了,怎麼,總算想起來家裏還有一個老太婆了?」
張婆子正在院子裏種菜,看到金巧巧回來,說話陰陽怪氣的。
「這個月的贍養費你可還沒給我呢,是想賴賬不成?」
張婆子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從十二年前開始就不喜歡她,而這十二年裏她只給自己生了一個孫女,更加讓張婆子厭惡眼前這個女人。
「媽,勝男開始上學了,縣裏開辦了一家少年宮,我和佑東給孩子報了書法和舞蹈班,每個月的花銷漲上去了,恐怕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每個月從佑東的工資里拿出二十塊錢給你了。」
金巧巧垂下眼,這些年她已經很少像年輕時那樣和這群人爭執了,意識到自己和葉蕪的區別後,她甚至還想過學習葉蕪的處事手段,和他們修復關係。
可裂痕畢竟還是造成了,金巧巧也實在沒辦法忍受這些人的貪得無厭,最後關係還是越發冷淡。
八年前,她終於懷上孩子,生了個女兒,或許真的是她本身體質不易懷孕的緣故,和上一世一樣,她再也沒有懷上第二個孩子,好在張佑東也喜歡女兒,並沒有非要她生一個兒子的意思,金巧巧為此鬆了口氣。
但張佑東不介意不代表他的家人不介意,張婆子恨不得慫恿他離婚再娶,而已經分家的幾個兄弟嫂子更是看到了其中的機遇,直截了當要求張佑東夫婦從他們膝下過繼一個孩子,將來好繼承他們的家產。
張佑東和金巧巧又不蠢,怎麼會答應這樣荒謬的提議呢。
但是這些年張家人從來就沒有死心過,連帶着張婆子也被其他幾個孩子說動,加入了遊說的大軍。
張佑東是個很孝順的兒子,他能夠張婆子很多無理要求,甚至在婆媳關係上讓妻子受委屈,可過繼這件事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張婆子看兒子態度堅定,乾脆換了一種方式轉移兒子張佑東的資產。
這會兒金巧巧已經跟着張佑東搬到了食品廠的員工宿舍中,因為當初搬家的時候張佑東資力還不夠高,分到的只是一間很小的單間,只夠擺的下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廚房衛生間都是和另外十幾戶人家共用的,即便這些年張佑東的資歷熬上了,也只是面積大了一點,至今為止張佑東夫婦和已經分床的女兒都是用簡易帘子做分格的,根本就添不了一個張婆子。
當初分家的時候,張婆子說好要跟張佑東過,現在張佑東和妻子搬到了城裏,應該給的贍養費卻不能少。
現在張佑東每個月的工資六十塊,就得給老太太二十塊,而且他沒轉業前寄回家的津貼也都是老太太的私房錢了,這些錢老太太自己藏了一些,剩下的以各種名義補貼另外一些孩子,反正不能便宜了金巧巧生的那個賠錢貨。
這些,金巧巧都忍了,她察覺到了張佑東的愚孝,她越是忍耐,張佑東的心才會越偏向她,終有一天,這個男人也會無法忍受這個親媽的。
金巧巧一直在想,上一世葉蕪是不是也是這麼做了,佈局十多年,忍耐了十多年,在張佑東發達後,開始收網,踹開了這群吸血鬼。
「什麼,小丫頭片子念什麼書?你們那麼有錢,就把幾個侄子接過去,把他們培養成才。」
張婆子一聽兒子兒媳婦居然要為了一個賠錢貨剋扣她的生活費,當即就氣的跳腳了。
「媽,這事是佑東同意的,再說了,當初分家的時候只說了我們是贍養主力,可沒說大哥他們就不用出任何東西了,這些年我和佑東是怎麼做的旁人都看在眼裏,別說二十塊一個月了,就算每個月只給五塊錢,別人也只會覺得我和佑東孝順。」
鄉下地方,那需要花那麼多錢呢,就張婆子一個人的開銷來說,吃喝都是田裏自產的,一個月甚至都花不了幾塊錢呢。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當初我怎麼就給佑東說了你這麼一個媳婦,看看人家草妮兒是怎麼對待婆婆的,前些天還給寄來一條拇指粗的金鐲子呢,你倒好,連贍養費都要剋扣我。你還沒給佑東生孩子,將來我兒子要斷子絕孫了,你就是該遭雷劈的那一個。」
張婆子指着金巧巧的鼻子罵,對比許三婆,她還覺得自己一個月二十塊錢的贍養費委屈了呢。
「媽,我不是沒給佑東生孩子,勝男就是我們的孩子,我和佑東都很疼她。」
一開始,金巧巧確實有些魔障,怨恨自己生的不是一個兒子,可漸漸的,血脈相連這種奇妙的感覺觸動了她,加上勝男越來越聽話懂事,金巧巧也開始認命了,全心全意對待這個女兒,這些年她對張家這些極品的忍耐,也是在為女兒的未來做打算。
她不能讓女兒有一個名聲不好的媽,即便將來他們和老家這些人鬧翻了,也得讓所有人知道,並不是她金巧巧對不起他們,而是這些人得寸進尺,過分難看的吃相把他們推遠了。
「我得問問佑東,他就是這麼讓他媳婦欺負我的不成?」
張婆子大口大口喘着氣,今天這金巧巧是要造反不成。
「那媽快點去吧,問問佑東,是不是不管咱們勝男了,甘願用他掙來的錢養侄子。」
金巧巧進屋收拾了一袋換季的衣服,丟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幾年,張婆子已經逐漸磨光了張佑東的耐性,這一次他能夠同意減少張婆子的贍養費,除了女兒念書的花銷增大外,確實也有心寒的原因,張婆子最好鬧地厲害一些,徹底將這個男人推到她和女兒的身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張婆子看着金巧巧的背影不住念叨,她的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慌,之所以她能夠鬧騰,靠的就是四兒子的孝順,現在老四要是不站在她這邊了,她還能怎麼鬧呢,難道真的是她做錯了?
「咱們對面筒子樓的一戶人家好像辦理了留職停薪,聽說是開始做生意了。」
張佑東下班回來後,金巧巧說起了對面的某戶人家,說話的時候還不忘打量張佑東的表情。
「聽說那家的女人面點手藝不錯,現在夫妻倆在學校、單位流動擺攤,賺了不少錢,乾脆把工作也給停了。」
從去年開始,縣城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個體商戶,一開始以無業人員居多,現在開始出現了原本有固定工作的工人。
「哦,我們廠里好像也有一個工人辦內退了,好像跑南邊去了。」
張佑東並不在意,先是走到女兒的小課桌旁檢查了一下她的家庭作業,接着走到牆角堆滿啤酒箱子的地方拿出一瓶啤酒,開始就着啤酒吃起了小菜。
「你有什麼想法嗎?」
金巧巧試探着問道。
「想法?能有什麼想法?」
張佑東疑惑地看了金巧巧一眼,他能有什麼想法。
「你該不是也想我做生意吧?可我除了會打架,還會幹什麼呢?」
張佑東在食品廠就是干安保的,偶爾抓幾個來食品廠偷東西的賊,體能保持的很好,可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其他特長了。
金巧巧被說愣了,她總覺得張佑東將來能夠發達,可這會兒張佑東可不像上輩子那樣是紡織廠的副廠長,對經營成衣廠有天然的優勢,他就是一個普通男人,當過幾年兵,體能比普通男人好一點罷了。
而她呢,上輩子是給餐廳洗碗當服務員的,對做生意同樣一竅不通。
「行了,現在還有一堆人搶破頭想進工廠呢,你可別想有的沒的,我要是停職留薪,你信不信一旦生意失敗,等我回廠里的時候安保隊長的職位就沒有了,只能混個小保安噹噹。」
張佑東覺得現在的生活挺好,再說了,個體戶也就掙錢多,名聲並不好,不像他身為工人,到哪兒都讓人高看一眼。
「咱們還住着廠里的房子,孩子還在子弟學校念書,每個月交少年宮的錢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你把這個家照顧好,就是替我省麻煩嘍。」
張佑東吃了口花生米,衝着寶貝女兒笑了笑,顯然對於做生意這件事沒有一點心動的跡象。
「我還得炒倆菜。」
金巧巧端着盛菜的盆子走向公共廚房,她得好好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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