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看着手機上備註為鄔總的號碼。
自從廖姐去了省城之後,自己再也沒去過跑馬場。已經幾個月沒聯繫,突然給自己打電話,多半是有事。
電話的鈴聲連續響起,把姜哲思緒拉回現實。
他按下接聽鍵。
「鄔總,您好!」
「姜哲,一直能聽到你好消息。你好長時間沒來我們這裏來鍛煉了,是不是把我們都忘了?」鄔總語調輕鬆的開玩笑。
「鄔總,非常抱歉。學校的事情太多。」
「這個周末有沒有時間?有時間的話,來我們這裏鍛煉,我給你介紹新朋友。」
姜哲聽到鄔總的後半句,心中有了猜測,「您有什麼安排嗎?」
鄔總說道:「是這樣,有個朋友想約你見面喝茶。」
姜哲問道:「僅僅是喝茶這麼簡單?」
鄔總說道:「這位朋友想和你談一筆生意,具體怎麼樣,你們來談,我只是幫忙遞話。如果你同意,我來安排。事情成不成,你們自己談。」
姜哲心中一動,和自己談生意?要麼就是買畫,或者自己手中的這五套商鋪。
「好,麻煩鄔總給我們安排了。」
「別客氣。給朋友幫忙是應該的。」
約好見面時間,姜哲放下電話,心情大好,有消息就是好事。
他回到畫架前,此刻,畫架上擺着兩幅作品,都處於起稿完成,稿子表面覆蓋的一層透明土紅,已經干透的階段。
他把鈦白色粉加亞麻油,放在研磨板上調和,再用研磨杵,緩緩的研磨,直到粘稠度和細膩程度達到要求,把顏色刮到調色板上,再加稠油,製作半透明色。
為了完成系統的學期目標,姜哲對臨摹作品格外認真。每次動筆,都要選擇自己狀態最好的時候,如果覺得準備不佳,寧可不動筆。
姜哲做好白色,準備用白色在半透明土紅色層上,塑造素描關係。
他從青年女子肖像開始畫,把最厚的、不透明的白色塗抹在鼻尖鼻樑和額頭部分,然後,向背光處逐漸過渡。過渡中,不透明白色逐漸換成半透明白色,隨着白色越來越稀薄,和底層的土紅色彩層共同起作用,形成非常真實的素描效果。
姜哲在塑造的過程中,除了揣摩技法,還要體會畫家布格羅如何營造美和氛圍。
這幅畫上的女子頭部略做傾斜,頭部與頸部、肩部,形成特殊的優美弧線,雙肩的高低對比,既豐富曲線變化,又能形成沉靜憂鬱的形態。女子服飾與頭髮的造型,恰到好處的點出人物的性格。
這些變化十分微妙,差一點,可能就會破壞畫面美好。
姜哲在起稿階段,已經反覆揣摩、學習其美感,到了正式臨摹階段,再次觀察琢磨,依舊有新收穫。
他沉浸在臨摹中,心情愉悅,感受不到時間流逝
周日,姜哲按照約定時間來到跑馬場。
天氣逐漸轉暖,來這裏鍛煉的人也越來越多。
剛走進大廳,便看到鄔總向自己走過來。「姜哲,談話的地方,我給安排好了。保證讓伱們滿意。談完事兒之後,在這兒活動一下?」
姜哲說道:「謝謝鄔總安排。我還有好多作業,等有時間,再過來放鬆。」
鄔總說道:「你來的早,對方還沒到,我領你過去。」
兩人並肩而行,姜哲問道:「是什麼朋友找我。」
鄔總說道:「宏路集團的譚副總,想要和你談生意,具體談什麼,人家沒跟我說,我負責牽線,給你們安排地方。談成或者談不成,看你們自己,你也不用顧及我的面子啊。」
「給您添麻煩了。」姜哲說道。
「別客氣,我們這個運動場,就是給朋友們提供服務。朋友們來運動,還能順便談合作。」
他們來到二樓的一間接待室。
接待室超過100平米,空間寬闊,有一排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優美的景色。有一些室內運動器械和喝茶聊天的茶座,休息椅。
「喜歡什麼,自己點,今天都算我的。你先休息,等人來了,我給你們介紹。需要什麼,直接招呼這裏的服務生。」鄔總讓姜哲在接待室稍等,自己先行離開。
姜哲坐在茶桌旁的休息椅上,看向窗外。
他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一片高爾夫場地。大片的綠地,讓人賞心悅目。
他拿出速寫本,試着把看到的景象畫下來。
服務生也好奇的過來觀看。她見姜哲並不反對自己觀摩,看的越發仔細。
姜哲作畫的過程中,聽到門外有聲音。
服務生迅速恢復到工作狀態。
大門打開,鄔總引着兩個人進來。
姜哲放下速寫本,站起來觀察來者。
走在鄔總旁邊的,是一個禿頂的男子。穿深藍西裝,他後面有一個提着公文包的青年男子,應該是助理。
鄔總給雙方做了介紹。
禿頂男子就是宏路集團的譚副總。
鄔總客氣兩句,招呼服務生離開,只留下了姜哲和譚副總以及譚副總的助理。
譚副總說道:「姜先生,我看過您放在這裏的作品。來之前,略一打聽,才知道您還在國外獲獎幾次大獎,真是年少有為。」
姜哲說道:「謬讚了。我是個學生,僥倖拿幾個獎,那些被收藏的作品也是朋友們願意幫襯。您今天找我,是要談什麼生意?」
他不懂商業談判,乾脆開門見山。
「好!快人快語,我就直說了。聽說您最近從程力老闆手裏,買了五套商品房。」
姜哲心想,妥了,果然是這個事情。
他控制着表情不變:「您消息靈通。有這回事。」
譚副總說道:「我冒昧的問一句,你是有什麼打算嗎?」
姜哲說道:「投資。」
哦~譚副總聽到這句話,頓時感覺輕鬆的許多,呵呵~新手。
「佩服,有眼光。以我的經驗來看,你的投資方向是對的。只是~容我多說兩句,如果說的不合適了,你別見怪。」
「您請說。」
「你投資方向是對的,只是,選擇的這個具體項目,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問題。」
姜哲不動聲色。
「不瞞你說,我之所以冒昧約你見面,就是因為這件事。
不知道你在買商鋪之前,有沒有聽說過,程立為了出售商鋪,和很多客戶談過,都沒談成。」
姜哲說:「聽說過。」
譚副總說道:「他談了幾次沒談成,是因為是商鋪的位置。您這個投資可能勉強保值,但很難獲利。」
姜哲問道:「既然這樣,你還對商鋪感興趣。」
譚副總說道:「五套商鋪,由我們集團進行運作,放在大項目里,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雖然它本身的價值沒變,但是,只要項目成功,就等於盈利了。」
「你想買這五套商鋪?」姜哲問道。
譚副總說道:「是我們宏路集團想購買。如果您願意出售這五套商鋪,我們絕不會讓你吃虧。」
姜哲說道:「如果有合適的價格,我可以賣掉商鋪。」
譚副總做出一幅為你考慮的模樣:「我們集團,可以出價200萬,您看怎麼樣?」
姜哲端起茶壺,給自己和譚副總斟茶:「喝茶。」
譚副總說了聲謝謝,然後說道:「如果您對這個價格不滿意。220萬怎麼樣?」
姜哲依舊沒有說話。
「商鋪的價值沒有那麼高」
姜哲聽着譚副總的各種談價話術,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如果價格太低,讓我賠錢,我不可能同意。我說個價錢。」
他伸出右手,比了個六的手勢。
「260萬。」譚副總試探。
姜哲搖頭。
譚副總說道:「你說是600萬吧?」說吧,他自己先笑起來。
姜哲點頭:「沒錯,就是600萬。」
譚副總的笑容收起:「你不是開玩笑吧?」
姜哲笑容不變,「就是這個價。」
鄔總的工作看起來輕鬆,在各場館走動,和客戶們聊天兒,實際上,對於各場館的情況,他要實時掌控。
他剛招待了幾位重要客人,想起譚副總這裏的事情,就回來看看情況。
剛走到附近,就見接待室的大門敞開,姜哲和譚副總走出大門。
鄔總急忙走過去:「二位,這是談好了。」
譚副總打哈哈,沒說是否談成。
「鄔總,謝謝招待。」姜哲向鄔總告辭,自己乘車回到畫室。
他把挎包放下,一邊洗漱一邊琢磨。雖然沒有今天沒有談成,但是他已經確定,譚副總是真的想買。
所以,不必着急。
他活動幾下,覺得精力充沛,於是,平復心情,放下商鋪的事情,繼續臨摹布格羅作品。
那幅年輕女子的肖像,需要乾燥。
他着手臨摹第二幅作品。
這幅作品的主要形象,是兩個坐在草地上的少女。一個正在吹奏着簡單的樂器,另一個手扶同伴的膝蓋上,正在傾聽。布格羅多次畫過類似的題材和形象。
畫中兩個少女。穿着精緻的服飾,不穿鞋襪,席地而坐,身下的草地向遠處延伸,一派鄉間生活的休閒和唯美。
姜哲依舊用白色,在畫面上塑造素描效果。由於這幅畫的人物和背景,造型更豐富,有很多精彩的細節。所以,臨摹的速度很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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