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剛剛完成一幅水彩練習。
這幅水彩畫是在之前素描稿的基礎上,嘗試色彩組合。
他看看時間,大約剛過下午三點,就泡上一壺新茶,準備舒服悠閒地等待吃晚飯。
往茶杯里倒茶的時候,門被敲響。
姜哲說了一聲請進。
顧倩推門進來,躡手躡腳的把門關閉。
推開包廂大門,一位年輕的女子出來迎接。
顧倩看到姜哲找出幾個白色的搪瓷盤和調色板,以及大管裝的油畫顏料,明顯是準備調顏色。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顧倩對姜哲有了一些了解,表面看起來有點冷,但為人很真誠。協會裏,那些看起來熱情的人,卻很虛假。
服務生倒茶後離開。金董問道:「宗姐,今天去臨海賓館了?」
這時,服務生準備好了紅酒和酒杯。「這瓶酒年份不夠,但是品質更好。您是行家,一嘗就知道。」金董給宗姐倒酒。
剛走了幾圈,就接到汪真的電話。
「結果呢?」
金董看菜齊了,讓助理關門,守在門外。
姜哲在庭院遛彎消食。今晚,他不想創作,所以讓顧倩回去休息。
她佩服姜哲的鎮定和果斷,略做思考,一言不發的走過去,幫忙準備物品。
姜哲和顧倩取餐,找位置坐下,開始吃飯。
接下來,會加強督促,等到選拔的時候,會更嚴格。」
「咱們是外行,不好干預,也只是提點一下。」宗部長說道。
「放心,我說吃飯時聽到的,不會讓伱為難。」姜哲已經開始琢磨。
「也就是你,別人約我,我根本沒時間,晚上回去還要把一些工作趕出來。」
汪真問道:「你沒聽到什麼消息?」
姜哲平復心情,盯着油畫布。片刻之後,他拿起一支超過50厘米長的特製油畫筆,蘸着顏色,藉助畫杖,果斷的畫出一條淡淡的地平線。
姜哲已經徹底想明白:「我盡力而為,其他的事情,我說了不算。」
這些稿子,已經把造型和色彩問題解決,現在創作正稿,毫無壓力。
「知道你勞累,今天都是你喜歡的,好好補一補。」金董示意喝茶。
同時,她也為姜哲着急。如果這個時候什麼都不做,那就等於被動接受。
宗姐端起杯子,細聞酒香,半晌之後,輕輕點頭
姜哲用油畫筆在調色板上蘸了兩下,從地平線附近開始,快速畫出幾條垂直線,確定重要形象的位置。
消息的真假?自己要如何應對?
如果是假消息,就不用理會,如果是真的,自己能做什麼?
顧倩說道:「姜哲,據我觀察,幾乎每個創作組,都在動用關係,想辦法聯絡評委,你是不是也活動活動,否則,對你可太不利了。」
一位服務生引着宗部長,來到頂樓。
「是這樣的,今天來檢查的人,在看完所有創作組的這些作品之後,給會長几人開會的時候,大發雷霆,對創作進度不滿意,對一些人的創作態度很不滿意,提出批評,還點名,說到你。」顧倩的聲音越來越小。
自從檢查的人離開,姜哲就沒見到顧倩。此刻看到她的動作,猜測她是對自己說什麼。
「宗姐,辛苦辛苦。」
但是,自己有系統的幫助,這些損失早晚能彌補回來。
來到餐廳,姜哲發現,以往這個時間很熱鬧餐廳,居然有些冷清。高談闊論的人不見了,就餐的人,都在默默吃飯。
「高層考慮的周到。您看,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金董問道。
「我明白了。」
「我是閒人一個,等您是應該的。」金董拉着宗部長來到臨窗的餐桌旁就坐。
「姜哲,檢查組和會長他們已經走了,有個事兒,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他又搬來梯子,幾步登上去,坐在頂端,從天空雲層和遠處山風開始畫。
「這個地方,很安全的。」
兩人很快完成調製顏色的工作。
不長的時間裏,畫面有了單色線稿,層次和造型效果已經呈現。
宗姐喝了一口茶:「別提補這個字,我今天上火了。」
「試一試,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姜哲說道:「即便將來退出,也要有始有終,拿出一幅作品。」
姜哲邊調顏色邊對顧倩說道:「先調生褐色,逐次加入亞麻油,做成半透明色。這些是起稿勾線用的,多做一點。調色板不夠用,可以在搪瓷盤裏調」
「是嗎,太辛苦了。」金董感慨。
顧倩端起茶杯:「我是聽一些同事在傳這個消息,只聽到一部分。同事說,會長要求保密,不准往外說,可是你也知道,這種消息怎麼可能保密,只要有第二個人知道,很快就會傳開。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姜哲聽到顧倩的勸說,答道:「謝謝你的好意。原本,我就沒抱多大希望。如果選不上也沒關係。如果你還願意看我作畫,現在開始。」
宗部長抿了一口酒,說道:「今天,我到臨海賓館,發現創作組的問題很大。很多人的創作方向不對,態度不好,所以我把情況都匯報上去了。」
「放心,說吧。」姜哲給她倒茶,表情輕鬆自然。
臨海賓館。
「姜哲,在哪兒呢?」
姜哲的心往下一沉,但不動聲色,依舊用輕鬆的語氣說道:「大膽的說,沒事兒。」
姜哲估算着今天能用到的顏色,把幾種顏色擠到調色板上,用刮刀挑出稠油,進行調製。
對比之後,姜哲反而更像成熟沉穩的中年人。
姜哲答道:「有人對創作進度不滿意,或者對我個人不滿意?」
「不止,跑了好幾個地方。」
「你知道了?聽你語氣,怎麼一點也不在乎?」
「現在?」顧倩詫異。這是什麼樣的心臟和神經。
他把幾張比較完善的稿子貼在牆上,方便參考。
他敏銳的發現,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明顯減少。
金董見到她不願意再多說,當即開始說起輕鬆的話題。
顧倩準備了兩塊調色板。
與此同時,宗部長離開辦公樓,沒有乘坐單位的車輛,而是搭乘一輛出租車,來到一家會所。
有了顧倩的協助,姜哲就像是有了換彈手的機槍射手,或者有了好助手的醫生,可以全神貫注的的投入作畫。
顧倩看到了姜哲作畫的另一種狀態,自信的揮灑,對造型的準確把握,與之前的畫草稿時的狀態完全不同,讓她有些目眩神迷。
果然。姜哲問道:「什麼事兒,你說。」
會所表面古樸,但內部極為豪華。
姜哲看看畫面,覺得滿意。「走吧,咱們去洗手吃飯。」
服務生陸續送來酒菜。
此時,表面平靜的姜哲,已經開始想應對方法。
宗部長說道:「工作嘛,關鍵是切題,過程性的資料也很重要。」
姜哲爬下梯子,移動梯子,登上去,繼續畫。遠處的城區,中景的建築,近景的海岸,由近及遠的海面,逐步勾勒出來。
顧倩幫他端着調色板。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對自己提出質疑,但是必須考慮到最壞的可能——自己可能要離開創作組。對自己來說,後果可能是任務受影響,拿不到更多的獎勵,其次,名聲受影響。
「跟我說說。宣洩一下。」
「我聽到一個消息,但不知道消息是否準確。你聽了之後,可別生氣。」顧倩湊近一些,低聲說道。
包廂是半圓形的餐廳,只有一張大餐桌。坐在主位,可以看到海岸和落日餘暉。
姜哲說道:「在賓館院子裏散步。」
他詳細告訴顧倩如何調製透明和半透明色。做一兩次示範,顧倩就能很快掌握。
姜哲手中調色板上的色彩用完,她能及時送上另一塊。
「還有嗎?」姜哲示意顧倩喝茶。
「單位高層的意見不一致。有人想調整人選,大部分人都不贊成在這個時候調整,畢竟,那些人,是幾個部門聯合選出來的,不能輕易的換。
「都是工作,最近,有好幾個任務,趕到一起了。」宗姐把隨身的包放下,解開頭髮繩結,讓頭髮散開。
姜哲說道:「入選集體創作,是因為有作品被濱海會堂採用。至於這次集體創作的最後結果,對我來說,原本就希望渺茫,所以,我盡力就好。」
既然受到了質疑,索性就按自己想法去畫。說是徵求意見,原本只是做個姿態而已,現在,連姿態也免了。
宗部長說道:「金董,久等了。」
雲層,天空的層次,高大雄偉遠山輪廓,逐一呈現。
顧倩在一旁幫忙,主動承擔部分工作。
顧倩看到姜哲在聽到壞消息後,絲毫沒有急躁,暗自佩服。剛才,有些畫家,已經開始罵人,有的人已經悄悄離開,去幹什麼,大概能猜到。
他知道顧倩的建議是出於好意,但不想因為這點事就去求人,去找廖姐。動不動就求人,自己和沒長大的孩子有什麼兩樣?
想明白利害關係,他也想好對策。系統沒發佈什麼信息,所以,這個時候與其胡思亂想,不如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顧倩看着姜哲的眼睛,說道:「說,說你對創作不重視,而且太年輕,被選進創作組,有些兒戲。」
「你別大意,趕快活動一下。」汪真建議。
姜哲笑着說道:「好,謝謝你。如果我真要回去,麻煩你派車來接我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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