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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昊扯了扯凌母衣袖,給她使了個眼色。
凌母一愣,母子倆一塊走了出去。
「幹嘛?」凌母問道。
凌昊眼神閃了閃,「媽,我們真的要一直這樣照顧爸嗎,你看他那身體每個月要錢都要七八百,還要每個月去醫院做複查,我們家現在這個情況,老家房子也沒有,帶着他都只能回農村老家種田種地,這其實也無所謂,主要媽您每天還要伺候他飯菜,倒屎倒尿,根本離不開人伺候,伺候也算了,脾氣還不好。」
這話要是有些人聽了可能會覺得凌昊太不孝順了,心寒。
但是落到凌母耳朵里,瞬間覺得被說到心坎里了。
實在是她這段時間每天照顧凌父都照顧的快厭惡了。
一開始凌父沒了腿後,她也是每天安慰的,偏偏凌父這人也不識好歹,每天把氣都撒她身上。
她每天要伺候這人吃喝拉撒,還要被他罵,脾氣也上來了,不想忍了。
這不昨天還打了一架。
想到要伺候這人幾十年,她半夜裏醒來都恨不得偷偷掐死這人。
尤其是看到他沒腿的樣子,凌母實在覺得噁心。
「兒子,還是你懂的心疼我。」
凌母眼圈瞬間一紅,「這日子實在是太難了,有時候我都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媽,我也很心疼你。」
凌昊主動抱了抱凌母。
破天荒的讓凌母覺得兒子真是懂事了,不愧是他親生的。
「兒子,要不我們別帶你爸回去了。」凌母咬牙,下定決心,「等今晚他睡着後,我們倆收拾東西,溜回老家。」
凌昊想了想,道:「也不行啊,警察到時候要是上門,看到我們走了,留下爸一個人在這,肯定會想辦法找我們的,還是得把他帶回老家。」
「也對。」凌母聽的心煩意亂,脫口道,「為什麼就不早點死呢?」
凌昊嘆了口氣,「是啊,有的人沒了雙腿很容易得抑鬱症,想不開自殺了。」
凌母眼睛一亮,「對啊,他要是回了老家後想不開自殺,也沒人會懷疑的,例如掉進河裏,或者半夜上廁所滑倒,凍死。」
「媽。」凌昊瞪大眼。
凌母以為他被自己嚇到了,連忙道:「我只是說說而已,不過兒子,不管媽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啊,你爸這個樣子只會拖累你,將來誰還願意嫁給你啊。」
無論如何,凌母心裏已經殺心。
她今年都還不到五十歲,再找個有房子的二婚男也行,年紀大點也沒關係。
母子倆商量好後,又回了房間裏。
躺在床上看着他們進來的凌父心裏閃過絲不安,「你們偷偷躲到外面去說了什麼?」
「當然是說你壞話啦,誰讓你老是在家發皮氣砸東西。」
凌母狠狠白了他一眼,就轉頭去忙自己的事了。
「爸,你要不要上廁所。」凌昊趕緊湊過去。
凌父滿臉屈辱,「你送我去廁所,我身上的紙尿褲快滿了。」
凌昊心裏滿滿的嫌惡,更是打定了主意要送凌父去監獄,他才不想照顧他下半輩子。
吃完晚飯,趁着凌母去樓下扔垃圾。
凌昊趕緊低聲道:「爸,剛才我媽跟我說,想要儘快回老家,我聽她話里的意思是想要在老家給您找個什麼意外,讓您沒了。」
凌父難以置信的瞪大眼,「你說的是真的?」
凌昊苦笑,「爸,媽連五十都沒有,您現在這個樣子確實也挺嚇人的,要不您還是跟她離婚吧,誰受得了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給您倒屎倒尿。」
「我是他丈夫,是他的天,他伺候我是天經地義的。」凌父面容猙獰,「這個毒婦。」
「可是您現在連腿都沒了,媽還年輕,肯定還想再找人嫁的,爸,夫妻不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嗎,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你啊,我們現在又只能回老家農村,農村裏的親戚都在外地,一年到頭都沒回家,您就跟我媽在家裏。」
凌昊欲言又止。
凌父一把抓住他手,「昊兒,你帶着爸,爸不會拖累你的。」
「爸,我們家現在這個情況,我得出去打工啊,我不可能留在家裏照顧您。」
「那你眼睜睜的看着你媽弄死我,你就跟你媽說,只要我突然死了,你就會報警。」
「爸,您別開玩笑了,我剛才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跟你提個醒,我可不能沒有我媽,將來我還得指望我媽給我帶孫呢,要不您乾脆去自殺算了,其實您這樣活着也沒意思。」
「你說啥?」凌父瞪大眼,心都寒了,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是他疼在手心裏的兒子說出來的人話?
「沒腿真的很沒意思啊,您看您每天除了坐着啥也坐不了,還要醫藥費,只會拖累我跟我媽,將來還會害我連老婆都娶不到,您自己吃點安眠藥吧,聽說吃那個死的時候也不痛,我也不想我媽坐牢啊。」
「你個畜生。」
凌父一巴掌甩了過去。
「你幹啥打我兒子啊。」凌母沖了進來,抬起巴掌就要替自己兒子還回去。
「媽,媽,你冷靜點,是我說錯了話。」
凌昊嚇了一跳,趕緊抓住凌母的手,「是我剛才說的太難聽了,我只是在勸我爸,他這樣活着沒意思,家裏也沒那麼多錢總是給他治病,我想讓他吃點安眠藥自己解脫算了。」
「你個孽子,還有你這個毒婦,都想要我死是不是?」凌父渾身顫抖。
凌母火氣湧上來,「是,我就恨不得你去死,兒子好心勸你,你竟然還打他,你要真心疼他,就該自我了斷,別連累我們娘倆,到了地府,你凌家的人都會感激你。」
「滾,給我滾,你們都死了,我都不會死。」
凌父又開始瘋狂的砸東西。
「走,我們隨便他,別管他了。」
凌母之前還想着帶他回老家再悄悄弄個自殺。
現在看到這人就厭惡得緊,立刻開始收拾東西,打算帶着兒子走人。
凌父都不敢相信,這兩人就當着他面收拾好東西打算走了。
這會兒他真有點怕了,開始哀求着凌昊凌母帶他走。
他很清楚,要是每個人照顧,他根本沒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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