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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石能夠理解古龍殘魂的心情,此後,亦是無聲。
再看火焰天中,輕歌的右側膝蓋,已經彎折得不成樣子了。
哪怕墮魔狀態的她,也在飽受着痛苦和折磨。
數千散修者,無數的部下,源源不斷的氣力相助。
然而,在這些氣力的幫助之下,輕歌還是很難堅挺下去。
隨着時間的流逝,她被聯盟帝國的重量給壓得喘不過氣,尤其是她的身體,就像是被擠壓的膨脹氣球,隨時都會崩斷,支離破碎!
無數人瞪大了眼睛,只看見輕歌的身體表面,肌膚上的萬千毛孔,溢出了鮮紅粘稠的血液,染在了她的紅裙上。
鮮血越來越多,隨着堆積的衣裳往下流淌,逐而滴落進了深淵之中。
老婆婆看着她,臉上都是複雜的表情。
想不到自己一大把年紀了,竟也會落淚。
老婆婆不忍再看,背過了身去,悄悄擦拭着眼尾的淚。
她睜大着雙眼,瞪大眼睛看着火焰天。
這片天,佈滿了火焰的光芒。
一些散修者,都閉上了眼睛。
誰都不忍心看到這樣一幕,看到她被肩頭的重責,被帝國的重量,壓斷了骨髓。
「再這樣下去,她會消失的。」李七喊道。
邱溫顫然:「七哥,這可怎麼辦」
李七緊抿着唇,低頭望去,「沒有辦法了,沒有了。」
他們找遍了方法,但在殘酷的事實面前,不得不屈膝折腰。
這便是現實啊,誰也不得改變。
李七的眼眸,倒映出她的身影,苦澀的笑。
逆天而行的人,終究是沒有好下場的。
李七呼出了一口氣,同樣地閉上了眼睛。
他亦不願看到那一刻的到來。
夜傾城掙扎着,想要縱身跳下位面神獸,前往輕歌的所在地。
徐聞奉自背後伸出了雙手,將夜傾城死死地抱住,怎麼都不肯鬆開雙手。
徐聞奉艱難地開口,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聲音:「琴神姑娘」
「鬆開!」夜傾城冷漠無情,言語冰冷。
徐聞奉道:「女帝若是清醒,一定不願意看到你受傷的。」
「她為我而墮魔,這份重量,不該壓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夜傾城說。
「你的犧牲,毫無意義。」
「那便無意義吧。」夜傾城道:「我的犧牲,我的人生,都不需要任何的意義。徐聞奉,你聽清楚了,只有她活着,我的人生,才有動力。你看見了嗎,她快要被壓垮了,我怎能眼睜睜看着她
被摧殘而無動於衷呢?我不能的。」
說到最後,夜傾城的聲音越來越平穩了,她臉上的笑意,極致的綻放。
夜傾城沒有力氣,壓根就掙脫不掉徐聞奉的束縛。
她的伏羲琴,陪伴她五年之久的戰友,已經被洛思雨給踢進了深淵。
她失去了一個戰友,她不願再失去夜女帝。
她的雙側肩頭,兩個可怕的血窟窿,那裏的傷,只簡單的敷了止血藥粉,並未癒合。
而夜傾城的一側掌骨,也因洛思雨而碎裂了。
「放手吧。」夜傾城再次開了口,聲音卻是有氣無力的。
她的身體已經很疲憊了,沒有多餘的力氣放在說話上,她隨時都會休克。
夜傾城頭暈目眩,甚至看不清了,她每一次的注視,都需要極大的力氣,仿佛用盡身體的全部力量。
在這天地之中,有太多的人和景象,夜傾城都看得不真切,她的雙眼之中,只有那麼一個人。
夜輕歌。
她的名字,早已經刻在了夜傾城的骨駭上。
世人曾肆無忌憚猜測過她的情誼,只有她知道,她對女帝,沒有任何齷蹉的想法。
她只是想要在夜女帝的身旁,僅此而已。
徐聞奉還是不肯放手,急忙說:「琴神姑娘,留下來,不要去,好不好?」
他近乎哀求。
他是很了解夜傾城的一個人,為了夜傾城,他甚至去過四星大陸,還看見了夜傾城曾經的愛人。
即便他知道,若此刻不鬆開手,夜傾城會恨他一輩子,也沒辦法做到。
他怎能眼睜睜地看着心愛的女人赴死呢?
他不行。
徐聞奉非但沒有鬆手,甚至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夜傾城。
他的雙手,環繞着夜傾城的腰肢,加重了幾分力道。
他能感受到夜傾城的柔軟,還能感受到夜傾城站不穩,夜傾城雖然想要跳出神獸脊背,去往夜輕歌所在的地方,但夜傾城因為體力透支,身體幾乎都撐在了他的身上。
夜傾城眼前如同一片迷霧朦朧,視線愈發的糟糕,她咬了咬舌尖,用清晰的痛感來刺激着自己的神經,迫使自己睜大眼睛看清楚,
每當夜傾城從模糊的視線中,再一次看清了夜輕歌后,夜傾城的心就像是被撕裂得疼。
她扭過頭,呼吸聲加重,步伐有些不穩,身體很軟,若不是徐聞奉的懷抱,只怕已經摔下去。
夜傾城的這個角度,恰好能夠看到徐聞奉的側臉,她吐出的氣息,噴灑在徐聞奉的臉頰。
那一刻,猶如電流擊遍了徐聞奉的全身,徐聞奉渾身戰慄着,眸子微微睜大。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是欲言又止,更加不舍夜傾城了。
夜傾城往前,染血的唇部,輕碰徐聞奉的唇角。
登時,猶如火樹銀花般絢麗綻放,徐聞奉滿腦子都在嗡鳴作響。
夜傾城低聲軟而無力地說:「徐公子,放開我,好嗎?」
徐聞奉滿咽喉都是苦澀的味道,自嘲的笑了笑,方才的欣喜盡數散去,徐聞奉無奈地看着夜傾城。
夜傾城是很聰明的,甚至都知道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這美人計用出來,徐聞奉的骨頭都酥軟了。
「好嗎?」夜傾城再次出聲,靠在徐聞奉的懷中,聲音很輕,卻能完全地打動徐聞奉的心。
徐聞奉一陣恍惚,沉浸在夜傾城的靠近。
懷中的美人兒,實在是太柔軟了,就像是軟綿綿的棉花那樣。
徐聞奉扭頭望向別處,與夜傾城的唇,拉開了距離。
「不好。」徐聞奉斬釘截鐵地說。
夜傾城眉頭緊蹙,怒氣染在眉間。
「徐聞奉,你知道,我會恨你的。那樣的話,你也永遠都得不到我。你若是愛我,為何要阻攔我?」夜傾城問。
徐聞奉低下了頭:「是,你會恨我,但我情願你恨我,也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你去送死。這不僅僅是我的想法,也是女帝的想法。女帝情願墮魔,都要保護着你」說至此,徐聞奉頓了頓,看了眼滿身血液,在帝國之下的夜輕歌,隨即開口道:「傾城,你這條命,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了,是夜女帝的!你的命,很寶貴,若無夜女帝的同
意,你怎能任性的揮霍?」
提及夜女帝,夜傾城的面色漸而柔和了許多。
是了。
這條命,如此的寶貴,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夜輕歌為了救下她,卻是墮魔,她卻要犧牲掉這條寶貴的命。徐聞奉見夜傾城有所動容,便趁熱打鐵,繼而說道:「傾城,活下來的確很難,但,你的身上有着女帝的信念,有着她的使命,你必須得活下去,保護好這條寶貴的生命。
」
夜傾城若有所思,隨即緩緩地閉上了眼,認同了徐聞奉說的話。
見此,徐聞奉緊繃着的身體,徹底地放鬆了下來。
再看聯盟帝國的天穹,巨大龐然的位面神獸,載着梁蕭和瑤池女皇,飛掠而出。
來到火焰天當中,自遠處看去,瑤池女皇、梁蕭才看見真實的場景。
只有親眼目睹,才知其中的艱辛和震撼。
梁蕭無力地跪在了地上,他看見,鮮血自夜輕歌的雙手、身軀流淌而過,浸透了紅裙,匯聚往下,不斷地滴落進深淵當中。
瑤池女皇面色煞白,髮絲凌亂,驚惶未定時,低聲喃喃:「我是在做夢嗎?」
她想,她一定是已經死在深淵之中了,這只是一場夢,一個幻境而已。
瑤池女皇也曾期盼過奇蹟的到來,希望聯盟度過能熬過這一關,但她幻想了無數的場景,唯獨沒有這樣的畫面。
瑤池女皇想不到,一個人族的凡女,就算墮魔了,又是怎麼做到,只手扛下聯盟帝國的?
「女帝」梁蕭哽咽,眼睛通紅,覆滿了血絲。
宮主離開時,他答應了宮主,要好好地照顧宮主夫人。
宮主對她,愛得深沉,若看見這樣的夫人,一定會痛不欲生的吧?
瑤池女皇顫抖着雙腿,走到了梁蕭的身旁。
她問:「梁相,這是夢嗎?我是死了,還是活着的?」
她分不清夢和現實了。
她在頭暈眼花。
梁蕭說:「不是夢,是真的,聯盟帝國沒有落下深淵,夜女帝,頂住了!」
瑤池女皇仰頭望着天,冷麵吹來了風聲。
片刻後,瑤池女皇再次睜開了雙眸,朝夜輕歌看去。
畫面,沒有任何的改變。
這並不是夢。
亭。
中南伯問:「她是個瘋子嗎?」
玉剎族長沉默不語,眼中殺機更甚。
他和中南伯都低估了夜輕歌的可怕,此女的恐怖程度,遠遠超乎了他們的想像。
「不,她不是瘋子。」百里山海忽而道。
中南伯望向了開口說話的百里山海,百里山海面色倨傲,目光微凝,深深地望着下側。
「小海?」中南伯出聲。
百里山海扭過頭來,直視中南伯,一字一字地說道:「中南伯,她是比瘋子還要可怕的存在!」
中南伯蹙眉。
百里山海淺淺一笑:「以中南伯和父親的實力,扛下聯盟帝國,不算什麼。可,她只是個玄靈師而已。」
「捫心自問,父親,若你是玄靈境的修煉者,你能做到嗎?就算你墮魔了,暴增了力量,又能改變什麼呢?」百里山海道:「這一次,玩火,玩過了。」
亭中,只響起了百里山海的聲音:「中南伯、父親,你們以為是萬全之策,但你們還是低估了她的爆發力。」
「長生青帝,愛她入骨,若被長生青帝發現背後的始作俑者是中南、玉剎兩大通天族,就算自損一千,他也會前來滅掉兩大種族。」
百里山海道:「你們可以想一下,若長生青帝看到了這樣流血受傷,墮魔的夜女帝,會是怎樣的心情,會爆發出怎樣滔天的暴怒?」
百里山海的話,驚醒了中南伯二人。
若非親眼所見,他們不會想到,區區人軀,會有如此恐怖的爆發力。
而目的之後,便知道長生青帝、青蓮王這些人,為何深陷於她。
她乃罌粟,淬了劇烈的毒,遇之,無藥可解!
百里山海的唇角勾着笑。「小海,你愛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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