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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墨邪蕭如風二人喝了個酩酊大醉,輕歌躺床上睡了一宿,半夜,墨雲天蕭蒼與夜青天談完事情後連忙趕來風月閣,酒味正濃,墨雲天直接把墨邪提回了家,蕭如風還算穩重,走路雖然有些搖晃,頭腦倒是足夠清晰。
子夜,夜菁菁熟睡。
輕歌早便料到及笄禮上必定風波四起,所以沒讓夜菁菁前去看熱鬧。
她坐在銅鏡前,眸光波瀾不驚,青光氤氳,鏡中的少女眉目妖冶,千嬌百媚,雖沒到紅顏禍水的地步,卻也配得上傾城二字。
幾分醉意,幾分迷離,輕歌趴在桌上醉死過去。
屏風後,走出一道瘦弱的身影,碧藍的眼瞳如深海汪洋,一號走近,似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輕歌抱起,放置在床上,蓋好錦被。
他站在床沿,窗外淡淡的光華灑落在其側臉上,稜角分明,神秘而又詭譎的美。
及笄禮結束,林塵徵求過夜青天的同意後便來向輕歌告辭。
酒多傷身,輕歌一覺睡到正午,一張臉異常慘白、
「林塵,一路順風。」輕歌眼底有些疲憊,她拍了拍林塵的肩膀,低眉垂眼,猶豫片刻才道:「若是哪天覺得累了就回家。」
林塵點頭,他背着包袱轉過身子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修長的腿跨過門檻,日上中天,金光灑在他臉色,眉目清秀,他突地頓住腳步,背對着輕歌,沉默半晌才猛地轉過頭,朝輕歌大聲道:「三小姐,等我回來。」
屆時,他會是她的左膀右臂,殺盡天下負她之人。
轉頭,決然離開。
輕歌站在桌旁,指尖微顫,震悚不已。
林塵走後沒多久,虞貴妃就讓人前來帶她進宮。
穿過亭台軒榭,水石花開,輕歌在一座較為冷清的殿門前停下,青石古佛,敲打木魚的聲音有節奏的響起,猶如心臟律動之聲,萬物初始成。
「這是前皇后的寢宮。」帶着輕歌朝花月殿走去的丫鬟見輕歌視線停留在這座殿門,便道。
「你在這等我。」
留下一句話,輕歌推開殿門,朝內走去,灰塵從門上落了下來,殿內的花草早已枯萎凋零,就連空氣都是壓抑着的。
木魚之聲越來越清晰,輕歌走上台階,進了殿堂。
站在門檻前,輕歌凝望着跪坐在蒲團上帶着佛珠敲打木魚的女子,女子背對着輕歌,背影寂寥,風雨蕭瑟,一桌一椅一女子,甚是荒涼。
眼前的沉寂如水的女子哪裏還有當初盛服濃妝氣勢凌人的模樣。
「這流霞宮,好久沒來客人了。」
木魚之聲戛然而止,雲月霞敲打木魚的動作也停住了,她拂了拂袖上的灰塵,起身,轉身,看見輕歌時,眸中有些許的訝異,片刻後又化為平靜。
「很美,看來小王爺錯失了一個美人。」
比起其他人看見輕歌恢復容貌後的驚艷和憤怒,雲月霞倒是蜻蜓點水似得不痛不癢。
「既然在宮裏不痛快,為什麼不離開?」輕歌問。
雲月霞有雲家做後盾,她若想走,北月皇也不會阻止。
「心死了,天下再大,也不會有容身之處。」雲月霞輕描淡寫的道,似是看破紅塵。
她走進內閣,拿出一個茶包為輕歌泡茶,茶具素雅,屋子簡陋。
「沒什麼好茶葉,三小姐不要嫌棄。」雲月霞道。
輕歌上前,坐下,接過茶杯趁着燙口之際飲下,茶香味十足。
煙霧自杯口裊裊升起,一絲絲,一縷縷,化作比翼痴纏不休。
雲月霞坐在破舊的椅子上,手中攪着佛珠,渾濁的目光看了看四周,物是人非,昔日風光早已化作雲煙、
「流霞宮是他親自賜名,希望這座宮殿流光溢彩,雲蒸霞蔚。」
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聲音暗沉,「曾經,這裏是皇宮最熱鬧奢華的地方,如今,連老鼠都不願來。」
「我與虞貴妃交情匪淺,娘娘還要與我談心嗎?」輕歌自己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
「放心吧,從今往後我不會再過問三宮六院的事情,至於皇上,此生也不會再相見。」雲月霞淡淡的道,聲音清然,輕鬆的像是在問你吃飯了沒。
輕歌沉默。
她與雲月霞只見過兩次面,第一次,在筵席上,她身着鳳袍眉目犀利,神采飛揚敢愛敢恨,如今是第二次,雖才過了個把月,但人事已非,所有景色截然不同。
女子穿着樸素的長衣,粉黛不施稍顯憔悴,手中緩慢滾動的佛珠,像是看破紅塵後心性蔚然的見證。
「你知道嗎,我曾經希望成為精忠報國的將軍,族中人說我天賦是雲家第一,年少時,孫子兵法我倒背如流,五行元素我使來得心應手。」
輕歌驚訝,五行元素,金木水火土,根據人的靈根和天賦決定靈氣是什么元素,不過,大多數人的靈氣都沒有元素,就連北月冥和夜雪都沒有,當然,也有天賦異稟的人靈氣天生就有元素,更有變態者能夠使用兩種元素,如今,雲月霞卻跟她說,她五種元素都有。
「再後來,我遇見了皇上,那是個無風無雨的日子」
有些燥熱,沉悶,北月皇來雲家拜訪,謙虛請教社稷之事,彼時,她絕艷傾城,不施粉黛卻足以讓六宮無顏色。
一面過後,隔日聖旨就下了,請她入宮為後。
再見他時,他說,我的皇后,非你莫屬。
她傾心相付,卸去戎裝,玩着她不擅長的宮心計,與三千佳麗爭一個男人,沒人記得,是誰,在四下無人的夜裏喝酒買醉,騎着高頭大馬飛馳而過,大笑着說一雙一世一雙人。
一次宮宴,實力非凡的刺客想取他性命,她機警敏捷,側身躍起,撲在北月冥的身上,那根暗夜之箭迅速貫穿了她的丹田。
所有天賦,飛灰湮滅。
他抱着身上全是鮮血的她,痛哭流涕,不顧在群臣面前的形象說此生定不負你。
臨了,還是負了,沒有任何的猶豫,那般決斷。
「我此生唯一的錯,就是把未來交給一個男人。」也許是雙眼蒙蔽,也許是怦然心動,總之事已定居,她不再張揚。
興許,年少輕狂的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她會在冷宮裏,青燈古佛度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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