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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即將可能恢復肉身,鳳棲有一股子無力挫敗感。
承受了萬年的荒蕪孤獨,又習慣了在這精神世界與小丫頭嘮嗑,每日偷聽小丫頭的想法,偶爾指出來不滿後這丫頭還會惱羞成怒,這種日子,倒也舒坦樂呵。
只是,她的丹石,不論給了誰,都不該給南雪落。
她自己曾經所遭受的苦痛便也罷了,魔煜體內兩百多根骨頭,一道道鎖骨鏈,萬年疼痛怨憤,怎能就此罷休,又怎能讓南雪落那個小蹄子如了願?
「神王府的祭天靈陣是有效的,也不知現在神王在何處」輕歌摸了摸下巴,思考道。
「自生自滅也罷。」鳳棲言語無情,輕哼道。
輕歌挑了挑細長的眉,鳳棲倒是個風流無情的。
「娘親——」小奶音響起,小包子蹬蹬蹬跑過來,揮展開雙手,「娘親,曄兒要抱抱。」
輕歌溫柔的笑着,而後把小包子抱了起來,眉宇間不再是鋒銳逼人的寒氣,而是如春風細雨般的溫情。
每當看見小包子天真爛漫的笑容,輕歌靈魂深處藏匿的血腥殺伐,仿佛能在一瞬之間煙消雲散。
「曄兒,你會討厭娘親嗎?」輕歌垂下雙眸,睫翼掩去了眼中洶湧的情愫。
小包子是魔君,縱使看不見聽不到,他亦知道發生了什麼。
輕歌不願小包子整日沐浴鮮血成長,看多了血腥的場景,所見所聞的血腥,便會不知不覺融入骨子裏,靈魂里。
輕歌不由懷疑,她一己私心將小包子留在身邊,可是正確的做法?
儘管輕歌把失落無奈的情緒壓在心底,依舊從眉角眼梢里透了出來。
小包子黑溜溜的大眼眸眨了眨,他盯着輕歌忘了許久,猛地在輕歌臉側落下一吻。
輕歌訝然的望着小包子,小包子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笑得無害粲然,「娘親自是天下最好的娘親,就算天下人都厭惡娘親,曄兒都會喜歡娘親,只因娘親是曄兒唯一的娘親。」
小包子甚是乖巧懂事,可越是如此,輕歌便越是心疼。
輕歌緊抱住小包子,下頜抵在小包子的頭頂,眼眶微紅濕潤。
每當這個時刻,她真想告訴姬月,他的孩子是多麼的乖巧聽話。
柳煙兒走來輕歌身旁,將披風蓋在輕歌母子身上。
「柳爺。」輕歌微微一笑,看了眼柳煙兒的手。
當初在九州帝宮,她膝蓋被貫穿,柳煙兒右臂骨撕裂,也算是一起患難。
直到現在,柳煙兒都是左手握刀。
而她,膝蓋骨的疼痛越發加劇,已經有些影響走路了。
「九辭帶着八百殺手來往西洲,卻一直滯留在西洲外的風城,也不知是為何。」柳煙兒說。
「那個大壞蛋嗎?」小包子登時精神抖擻,隨後抓住輕歌的手腕,對視輕歌,咬字清晰道:「娘親放心,曄兒一定會保護娘親,不會讓那個大壞蛋欺負娘親。爹爹不在的時日,曄兒要替爹爹保護好娘親。」
「好。」輕歌笑着揉着小包子的頭。
此刻,西洲以南的風城,正在城主府斜臥於貴妃榻的莫九辭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九辭揉了揉鼻子,茫然的望着四周,而後滿臉凶戾,「哪個混賬東西,在暗地裏罵我。」
九辭從貴妃榻上起身,打開門走至長廊。
幽風撲面,九辭滿面苦色。
他本打算今日去往西洲,可在經過風城之時,得知西洲不僅有東帝在,還有東帝之子,東帝之父。
也就是說,他的父親也在西洲,還有他可愛的小侄兒。
這一下子,九辭就慌了神,忐忑又緊張,趕緊停在風城冷靜一下。
九辭苦着一張臉自言自語,「這可如何是好,孩子都這麼大了,若告知母子倆姬月去世,豈不是自找苦吃?」
「話說回來,姬月這小兔崽子,真是個禽.獸!」九辭暗嗤一聲,「孩子都五六歲大了,妹妹今年左不過也就二十歲,嘖嘖,禽.獸不如。」
路過的映月樓殺手見愁眉苦臉,皆不敢觸之眉頭,悄然換道走。
而此刻過後,九辭並不知,消息已經傳了出去。
九辭之所以在風城按兵不動,是想着要給夜輕歌怎麼一個死法才好。
九辭隨着清風對月一聲感嘆,「認妹之路,路漫漫其修遠兮。」
九辭一陣矯情過後,咬了咬牙,打算硬着頭皮去東洲,長痛不如短痛,是死是活也得見了再說。
前去東洲打探消息的映月樓殺手前來稟報:「回稟樓主,東帝在西洲,內三環之地被王輕鴻的人佔領,東帝一連斬殺九十八人,手底下的人還把北洲的人給打傷了。」
聽到這番話,九辭才鼓足的勇氣又漸漸消失了。
一連斬殺九十八人,好好是兇殘。
「太粗魯了,太兇殘了,女孩子家,怎能沾這些血腥味呢?」九辭不悅的道,又開始害怕,他過去了,該不會一同被自己的親妹妹給砍了吧?那真是死的太委屈了。
那稟報消息的映月樓殺手正跪在地上,聽到九辭埋怨的碎碎念,不由抬起頭來看了眼九辭,滿臉皆是疑惑不解。
一個殺手樓的樓主,說旁人兇殘粗魯?
這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啊。
「樓主,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何須樓主親自前去,不如屬下替樓主去一趟東洲?」殺手問。
九辭眼前閃過亮過,這倒是個好主意,先讓身旁人去妹妹那裏探個口風,打探打探,若是安全的話,自己再過去負荊請罪。
「嗯。」九辭端起架子,滿面森然。
「屬下定不辱沒樓主的信任。」殺手抱拳,隨後遁入黑夜,乘坐飛行魔獸去往西洲。
登時,一夜過去,九辭派映月樓殺手去東洲對夜輕歌動手之事,傳遍了四洲。
九辭還窩在風城等着消息,一日過去,遍體鱗傷的殺手回到風城。
九辭看着滿是血腥的小殺手,嚇了一跳,「你這是」
「樓主,夜輕歌夜」小殺手還沒說完就昏了過去。
九辭兩眼一黑,也想跟着過去。
九辭急得踱着步子在風城走來走去,如熱鍋上的螞蟻,滿是不安。
這小殺手滿身傷痕,可見妹妹之兇狠,若他過去,只怕也是討不到好吃。
九辭都快哭了。
別人認個妹妹不是一見如故抱頭痛哭演繹兄妹情深嗎?
怎麼到了他這裏還有生命危險?
哪怕時已至此,九辭始終沒有發現個中的詭異滑稽之處。
他派出的是殺手,自然是去殺人的啊。
他若不說,誰知道他是要認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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