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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殺音毫不留情地打下,倒在血泊里的碧玉青幾乎失去了半條命,疼得發出輕微的嗚咽聲,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碧玉青完全成了一個血人兒。
夜傾城抬起頭來,烏黑的碎發垂下,清寒如雪的黑眸直視碧玉青,另一隻手往下迅速撥拉,十道音起,猶如颶風掃過,碧玉青的身體被丟出了金縷台。
夜傾城拂了拂衣袖,彈去灰塵,抱着伏羲琴緩緩站起,走至金縷台的邊沿,寒星般的眸輕蔑地看着碧玉青和神域部下。
「一群廢物,真是不經打。」
言罷,夜傾城抱着伏羲琴躍下金縷台,裙琚輕擺,走至女帝跟前,躬身彎腰,下頜收起,沉聲說:「傾城戀戰,浪費了許多時間,回到東洲便與柳爺一同領罰。」
眾人震驚的下巴往平地掉去。
東洲的天才們是故意的吧?
一個個贏了比武前去領罰,打臉是不要不要的。
容府的修煉者憂心忡忡,在碧玉青摔出金縷台的時就已快步過來,把碧玉青抱起,請來醫師醫治。
可惜,神域的藥宗都被女帝給挖走,縱觀現在的神域,還真沒有幾個像樣的醫師。
再者碧玉青身受重創,雙眼、真元、火種都已經被毀了,就算是大羅神仙來都救不了。
在這成王敗寇崇尚聚氣的時代,不論是哪個位面,最殘忍的事不是死,而是被人廢了自己最驕傲的修為。
譬如笛師的喉嚨、葉玄姬的雙眼以及碧玉青的火種
很顯然,夜傾城是為葉玄姬打抱不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葉玄姬吃過的苦,她百倍還之。
倒不是夜傾城路見不平,只是守着的東洲,不能損失一兵一卒!
容府數百人,圍剿東洲部下。
「女帝,把夜傾城交出來吧,她害我女兒,休想活着走出明遠山莊!」容家主怒指夜傾城。
輕歌不疾不徐,再添上一杯斷腸酒,輕呷了一口,閉上雙眼回味無窮,那優哉游哉的模樣,着實把容家眾人氣個半死。深深回味了一口斷腸酒,輕歌睜開眸子,望向了容家主:「不過神域北洲的一個家主,也配與本帝說話?讓你們家元君滾過來跟我說,若想神域、東洲開戰,本帝奉陪到底
。」
容家主蹙眉。
神主還在的時候,東洲那一戰元氣大傷,女帝也因此戰聞名天域,奠定了她女帝的身份,也開始了東洲成為獨立之地的路!
容家主看着滿身傷痕的碧玉青,實在是感到心痛,他只是來討一個公道,卻沒想到身為上位者的女帝,竟然動輒兩軍開戰,實在是魯莽衝動。
容家主不由想到,這些年來之所以沒有年輕的君王,便是因為年輕人心性太差,也不夠成熟穩重。
「容家主,沒什麼事的話,就滾一邊兒去吧。」輕歌懶懶地開口,又喝了一口斷腸酒。
這世間,再也沒有比斷腸酒還要美味的了。
容家主欲言又止面色鐵青,瞪着輕歌囁喏了好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曾經的夜輕歌不過是芸芸眾生里的一個無名小卒,不被任何人看在眼裏。
兩年前,夜輕歌若是出現在容府,還得仰望。
而今容家主站在女帝的面前,竟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冷靜下來的容家主憤然甩袖,帶着容家眾人回到神域陣營的地盤。
「容家主,你衝動了。」燕家主道。
「青兒受傷,我這個當父親的,怎還能淡定?」容家主一拳捶在檀桌。葉母看着容家主,咬了咬牙,忍不住開口:「容府青兒是人,我們玄姬就不是人,就合該被人毀了眼睛是嗎?好歹葉、容兩家都為神域效力,何必把事情做這麼絕呢。玄姬
年紀還小,任性不懂事,再是與葉府斷絕關係,那也是我十月懷胎所生的女兒啊,我這個當母親的,又怎麼能淡定面對?」「男人說話,沒你婦人家的事。」葉父皺眉道:「玄姬翻臉無情,心無神域和南洲,就活該被毀。容家主,莫氣,這件事着實是女帝過分了,女帝小小年紀,就已經心狠手辣
了,而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如此說來,那碧玉青是天道輪迴,合該被廢。」葉母咬牙道。
啪
葉父當着數萬人的面,又一掌打來。「我們男人說話,有你什麼事?那葉玄姬就是隨了你,大是大非拎不清,無情無義比野獸還冷血,若非你心慈手軟讓她放縱,葉玄姬也不會淪落至此。看着吧,跟着那女帝有什麼好下場?她不是說女帝非池中物,早日會去千族為龍為鳳嗎,現在看看葉玄姬的下場,失去了雙眼的她,這輩子算是完了,而你就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真
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母親!」葉父急得面紅耳赤,怒指跌倒在地的葉母,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把葉母說得不是人。
指責完了葉母,葉父面朝容家主堆起了和善的笑:「賤內不知事,容家主莫要往心裏去。」
「女人都是這樣,倒也能理解。老葉啊,不是我說,你們家玄姬太不是東西了,與葉家斷絕關係跟着女帝走,這像話嗎?真的是給你們葉府丟臉!」容家主越說越氣。
「葉玄姬她就不是個東西!」葉父附和道。
葉府的女人們把葉母扶起,帶着葉母來到一旁安慰。
葉母紅着眼,咬了咬牙,最終甩開這些人,朝東洲營地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做什麼?要去見那個孽障?」葉父怒問。
葉母往前走了數步,身後再次傳來葉父的怒喝聲:「你去吧,你去了就別回來,葉玄姬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原以為嚇唬幾聲葉母會和以往一樣怕了,怎知葉母只是駐足頓了頓,便繼而邁動雙腿。
葉母走出十幾步後,葉父頓感丟臉再也坐不下去了,怒沖沖拔出纏繞在腰部的軟鞭,兩眼怒瞪,一聲低喝,鞭子瞬甩出去,打向了葉母的後背。
葉父出鞭的時候,葉母的身子下意識地顫抖,被丈夫毆打了這些年,深入靈魂習慣性的恐懼無法消除。
她害怕男人,也怕鞭子,更害怕無數個失聲尖叫的黑夜。
長鞭即將落下時,一隻白嫩的小手,皓腕盈盈,輕鬆抓住了長鞭。
葉母頓足,側眸看去,身旁的女子風華絕代,雍容華貴,正朝她挑起眉梢,笑靨如花。
「女女帝」葉母詫然。
「東洲女帝,此乃我葉府的家務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葉父用力地拽了拽長鞭,鞭子尾端被輕歌輕鬆握在手裏,就算葉父使出了全身的力都扯不動。
輕歌看了眼身形單薄的葉母,解下披風蓋在葉母的身上,輕聲安慰:「玄姬不會有事的,眼睛能治好。」
葉母輕啜:「真的能治好嗎?」
「相信我們。」輕歌道:「玄姬很想夫人,此時此刻,夫人若能陪在她的身側,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葉母哭着點點頭,攏着輕歌為她系上的披風走向葉玄姬。
「站住!」葉父怒道。
葉母害怕不已,惶恐忐忑,輕歌把手搭在葉母的肩膀,扶着葉母鬆掉長鞭尾端朝前走。
「女帝,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東洲已是獨立之地,而南洲不屬於你們的疆土,葉府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吧?」李元侯面色蒼白,咬字極重。
讀了一遍《攝魂經》後,李元侯如墮玄冰,凜冬時節,裹着厚實的外袍還覺得冷,尤其是神魂處時常一陣一陣的鈍痛。
眾人目光所及,女帝伸了個懶腰,沉着冷靜,毫不在乎李元侯的話。
良久,輕歌回眸一笑,殺氣雲涌:「本帝插手又如何?」
李元侯瞪眼不敢言,只能看着那猖獗囂張的女子帶着葉母回到東洲陣營。
獨立之地的王,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忐忐忑忑,這廝倒好,面對天域數萬精銳,竟還能這般猖狂!
葉母來到葉玄姬的身旁,看着葉玄姬的傷,捂着嘴淚流不止,「玄姬,我苦命的孩子」
龍釋天輕拍葉母的肩,寬慰道:「葉夫人,藥宗主說了,只要找尋到藥材,玄姬的眼睛不會有問題。夫人且寬心。」
「沒問題就好」葉母蹲下來,握着葉玄姬流滿了血的手,「娘親不逼你了,只要你好好活着」
還在昏迷的葉玄姬輕握葉母的手,無意識地喃喃:「娘」
聞言,葉母哭得傷心欲絕,握着葉玄姬的手,捧在自己面頰:「都是娘親不好,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葉父陰鷙的眼惡狠狠瞪着這側。
燕家主安慰道:「莫要氣了,葉夫人也是關心女兒,天底下有哪個當娘的不心慈?」「女人就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這倆人都要被掃地出門,往後就算跪着來葉府,也不要給她們開門,最好死在東洲,看看女帝有什麼本事,能給她們帶來什麼好處!」葉父很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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