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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煙封閉了輕歌的軀殼,血魔欲奪她的心智,一道心劫,似烈日寒冬,叫生機枯萎。
只餘一縷笑,凝在唇角,化作永世的美。
輕歌還是鴕鳥的姿勢,沒有抬起頭的勇氣。
虛無之境裏的獸獸們,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他們在努力地呼喊着輕歌。
「喂,女人,不是吧,這點磨難,就讓你退縮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夜輕歌嗎?」朱雀紅着眼說:「都已經熬過去了那麼多的苦難,你難道要在中途放棄嗎?不可以嗷。」
「老大你不要死,我身無分文,你死了我都沒辦法買紙錢給你餞行。」火雀鳥哭着喊道。
眾獸:「」這廝,有毒吧。
總而言之,虛無之境裏一片哀聲。
古龍殘魂的心,亦是到了谷底。
他能夠感受到紫月花的枯萎程度,如今,快要枯萎到底了。
古龍閉上眼,放棄了感知,不忍去看。
然——
當紫月花的枯萎之色,即將蔓延到最後一處地方時,一隻白嫩的手,輕放在輕歌的肩上。
輕歌似已麻木,無動於衷。
那手,微微拍了幾下。
輕歌還是無動於衷。
「現在我是該喊你為師父,還是輕歌呢?」那清冽如寒的聲音響起時,輕歌身處的漆黑世界,驟然亮如白晝。
紫月花枯萎的花瓣,全都恢復了勃勃生機,以正常的頻率收縮跳動。
一顆鮮活的心臟!
輕歌驀地打開雙眼,仰頭看去,卻見白雪交織出的發,落在了她的臉頰,輕歌看見了一張絕美而熟悉的臉。
「阿落」輕歌欣喜若狂,心臟跳動飛速,害怕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她臆想出來的幻境罷。
南雪落捏了捏她的臉,「不要難過。」
輕歌呼吸略微急促,目不轉睛地盯着南雪落看。
遠遠地,雄霸天看着此處,挪不開步子,四肢像是百年樹根扎在地底,雙眼裏除了紛紛白雪外,就只有那冰雪一人了。
阿落。
阿落。
人世間的反轉和驚喜,總是讓雄霸天措手不及,卻又滿懷期待。
南雪落輕笑了一聲,隨即朝着輕歌伸出了手:「過來。」
輕歌盯着南雪落的手掌看了許久,終於,把手放在南雪落的掌心。
南雪落握着她的手,微微一個用力便將輕歌拽起。
輕歌的雙腿有些麻了,觸發了右腿膝蓋處的舊傷,傳來絲絲疼痛之意。
輕歌側目望向南雪落——
身旁的女子姣好如月,白雪般的發垂落在地,一襲銀色長裙,一雙純粹無暇的銀瞳。
此時此刻,倒是讓輕歌想起了一人。
神女,夜碧瀾。
「很難以置信?」南雪落問。
輕歌吐出一口熱氣,點了點頭:「我以為,再也找不見你了。」「你說這世事,真是奇妙,一年以前,我必殺你。一年後的今日,我卻要與你並肩作戰。譬如從前,我於冰雪誕生,天術是我的父母,我是自然的衍生物,後來本該回歸自
然,尊后卻要我涅槃重生,陰差陽錯,去了南府,還丟失了風雪的記憶。兜兜轉轉一萬年,我卻還是從風雪中誕生。」南雪落說着,眼尾落下了一滴淚。
過去所做的壞事,已經於事無補,往後的餘生,她只想着贖罪。
雪女朝着輕歌,張開了雙手,閉着眼眸:「來吧,擁抱一下,看看這冰雪之軀和凡體凡軀有何區別。」
輕歌猶豫少頃,終是邁動了雙腿,走向雪女,伸出雙臂擁抱着雪女,閉上眼眸感受着冰雪之軀。
比凡軀更加柔軟,擁抱之時,不像是在擁抱一個人,倒像是置身於風雪裏,卻無冷凍徹骨之感,倒是有些春日初秋的微涼,格外的舒適。
「阿落」
神王看着南雪落,丟失的記憶被找回。
在萬年前,他與南雪落結為夫妻後,一次無意,南雪落昏迷,來神王府做客的鬼醫發現了南雪落的秘密。
南雪落魂靈內的冰雪之力即將覺醒,將化身雪女,恩澤天下。
那時,神王才知,南雪落是雪女。
這件事,他沒有告訴給南雪落聽,他默認南雪落做着傷害鳳棲的事。
他要將計就計,用萬年的時間來佈局。
他引導着南雪落置放丹石,然後悄然地捆上靈鏈,以此來要挾鳳棲。
那個時候,四海八荒都已經乾旱,異常的缺水。
他要鬼醫以釘子將南雪落的兩根琵琶骨釘在了一起,如此一來,便能阻止南雪落涅槃重生,化身雪女。
南雪落醒來,不知所以,茫然無措,神王面無表情說:「醫師說你不育,無法懷孕,唯有以骨下手,對症下藥,方可生育。阿落,你不想有個孩子嗎?」
那時,南雪落即便痛苦萬分,還是高興的。
但她忘了,神王不是說想與她有個孩子,只是冷漠地問她,是否想要個孩子。
南雪落聽信了神王的話,乖乖躺在床榻,任有鬼醫為自己的琵琶骨上釘。
上釘後,南雪落特別痛苦,卻還是在休養完畢後,踐踏尊嚴,羞澀地走進神王的屋內,褪去衣裳。
神王坐在內閣,聽着手下人的匯報。
那個被他帶來府上,與鳳棲極像的女子,已被南雪落折磨致死。
是的,南雪落那麼的殘忍,竟叫那些個修煉者,去凌辱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
當然,他也忘了,眼見神王府落魄,那個女子盜走神王府神秘之物,賣給了神王府的死敵,導致神王府三百口人命,全都成了墳下魂。
昏暗的光,似湖面的水在流動。
南雪落看見桌上有一杯酒,渾渾噩噩,迷迷糊糊一口飲盡,更加燥熱,眼神愈發之渙散了。
「神王哥哥。」
她摟抱着男子,忍着琵琶骨的疼痛,纏上那孔武有力的軀體。
「阿落想要個孩子,阿落喜歡兒子。」她怕生個女兒,像她一樣,執着情愛,不人不鬼。
若是個兒子,她會教他怎麼頂天立地,什麼叫做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還有呀,她要告訴這個孩子,日後莫說戲言,耽誤人姑娘一生。
慘白的月光,映照在男人的臉上。此人不是神王,只是那手段頗狠的鬼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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