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鶯聽聞此話後當即就是一愣,緊接着見着對方動作,俏臉更是「刷」的一下,變得蒼白起來。
她極不自然的看着王扶,聲音有些發澀:
「王兄,這這是真的麼?」
王扶看着李紅鶯的眼睛,有些不忍。與此女也經歷不少事,每一次見面此女對他的態度都會愈發親切,尤其是上一次極闕山中,他便徹底明白,此女對他已經生了情愫。
此次一有他的消息,更是萬里迢迢的趕過來,說實話,王扶心中很感動,更何況對方還是如此一個性子灑脫、不論身姿還是相貌都是傾國傾城的女子。
就在剛剛,此女出現在那一剎那,王扶甚至也有那麼一瞬心動過。
但他心裏已經早早住着另一人!
而且李紅鶯背後站着青河真君,王扶不願與這位真君大人碰面,此外,此女自小生活在青河真君的庇護之下,無有挫折,未經殺戮,已然養成了極為正義的性子。
而他殺戮多次,不僅滅族還掌握萬魂幡這等魔道寶物,拘役魂魄,實在與正道沾不上邊。
其實,兩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即便當真在一起,也極易出現分歧。
王扶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深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與其將來出現不可逆轉的變故,不如就此徹底狠下心來斬斷兩人萌生不久的情絲。
心中思緒萬千,實則不過須臾。
他一把攬過令狐思思柔若無骨的纖細腰肢,臉上露出從容不迫之色,並點頭道:
「紅鶯道友,這還不夠明顯麼?」
「嗯」
令狐思思輕呢一聲,嬌軀趁機貼着王扶,如蔥白般纖細的小手搭在王扶胸膛上,嫵媚地拋着媚眼,吐氣如蘭:
「公子,你好壞!」
「這不正是你所要的麼?」王扶微微低頭,看了幾乎倒在懷裏的令狐思思,鼻尖嗅着此女充滿魅惑的香氣,以及手中傳來的柔軟觸感,倒還真有點心猿意馬。
不過他很快就收攝心神,抬頭盯着面前幾步之遙的紅裙女子。
李紅鶯同樣對上王扶的眼睛,臉色愈發蒼白,毫無血色,半響無語!只是用那垂淚欲滴的雙眸,直盯着王扶,饒是王扶打定主意鐵石心腸一把,也不免有些發怵。
片刻,她終是眼神晃動,微微抬頭。
輕眨眼眸,玉珠滑落,露出一抹慘然的笑容:
「王兄還真是好福氣,能尋到如此千嬌百媚的伴侶,定是羨煞所有人。」
「既然如此,那就祝王道友幸福長生!」
李紅鶯拱了拱手,一抹靈光閃過,臉上的淚水瞬間被蒸發了個乾淨,眸子深處閃過不易察覺的哀傷之色,聲音滿是疲倦之意。
王扶見此,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內心卻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知道自今天后,李紅鶯便不會再來打擾他了。
以此女高傲的性子,見着他已有侍妾,決計不會再來找他。
「紅鶯道友,那便就此別過了。」王扶手掌鬆開令狐思思的腰肢,神色坦然地拱了拱手,旋即沒有絲毫停留的朝着回靈村走去。
令狐思思瞥了李紅鶯一眼,嘻笑着連忙跟上,自然而然的挽上王扶的手臂。
至於早已目瞪口呆的紀山,卻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走在後面。
看着王扶的背影,李紅鶯蒼白的俏臉變得木訥,眸子再次泛起晶瑩,那黑色背影也隨之漸漸模糊,直到王扶走過房屋轉角,徹底消失,兩行清淚才滑落下來。
她幽幽地喃喃:
「也是,你已是元嬰之境,而我仍不過小小金丹,你又豈會為我停下腳步。從此相望天地,形如陌路了,王兄」
說完此話,她緩緩轉身,迎着火紅一片的夕陽,有些失神的緩步走着。她心中不由憶起與王扶相處的種種,從初次見面到現今,最後她腳步停在一處小山包上,側身之間,眼眸微閉,緩緩抬頭,好似陷入了沉思的天地之中。
光芒撒在側臉,赤雲加身,紅裙隨風而動,再睜眼時,柔情不再,整個人也隨之化作一道紅色遁光,消失不見。
王扶走過村角房屋的拐角,駐足停留,直到神識窺見李紅鶯駕起遁光離去,他才垂眼長長一嘆。
「你可以鬆開了。」他神色有些微冷的瞥了令狐思思一眼。
後者小嘴一噘,卻也只能乖乖將手收回來,並故作垂淚道:
「公子真是不知憐香惜玉,用完奴家就丟,奴家好生傷心呢。」
「收起你這套,注意你的身份,莫要逾越。」王扶輕哼一聲,令狐思思方才所為雖然是他授意,但此女卻也有些越界,對此他內心自是冷笑不已。
雖然,第一次與一女子如此肌膚相親的感覺頗為美妙。
「是,公子。」令狐思思見王扶似真要生氣,也不再多言,不過臉上依舊掛着嫵媚的笑容,甚至眸子深處還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異莫名神色。
王扶不再理會此女,轉而看向唯唯諾諾的紀山,神色一動間,開口道:
「小山」
「啊仙人有何吩咐。」紀山連忙躬身應道,他可是見了見不得事,此刻心中惶恐又激動。
甚至心中想着:
「原來仙人也有愛恨!」
「抬起頭來。」王扶的聲音仿佛魔音一般響起,紀山下意識的抬頭,正好與王扶的雙眼對上。
緊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又好似一瞬,紀山已然忘記了先前的事,轉而繼續興奮地領着王扶來到了他家。
夕陽西下,回靈村早已升起了寥寥炊煙,村民們基本都回了家,紀山家也是如此。
當他們走進破舊的小院,王扶就看見院子中,一個模樣清秀的書生,正借着夕陽餘暉坐在木桌前,滿臉認真地看着手中的書卷。
「咦?」王扶見着這不過十五六歲的小生忍不住輕咦一聲,此人竟身具靈根。
「小寧」紀山見着那書生,眼睛頓時變得明亮起來,大聲喚道。
清秀書生聽聞這聲音,先是面露疑惑,緊接着就驚喜的站起身來,面具喜色的喊道:
「哥!」
「小寧!」
兄弟倆均是小跑,最後相互抱在一起。
很顯然,這清秀書生就是紀山口中那個通過鄉試的弟弟,紀寧。
「哥,你終於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紀寧臉上洋溢着親人重逢的喜悅,手掌緊緊抓着紀山的手臂,唯恐紀山跑掉似的。
「什麼做夢,你哥我如假包換。」紀山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腦袋,臉上滿是寵溺。
「嘻嘻」紀寧眼睛都笑彎了。
「走,跟我去見娘,咱家來貴人了!」紀山拉着紀寧便往屋裏跑,紀寧這才發現跟他哥一起回來的還有兩人。
不過他還沒看清,就被拽入了屋裏。
王扶見着這兄弟二人,思緒萬千,忍不住想起了王搖。
沒多時,一個兩鬢已有斑白的婦人,跟着紀山兄弟二人一同小跑了出來。
她雙眼似乎有些昏花,努力地想要看清院中兩人的相貌,一邊在圍裙上擦拭着皸裂、滿是老繭的雙手,一邊嗔了紀山一眼:
「小山,你這娃怎麼不知規矩,將客人晾在外面!」
「兩位貴客快快進屋,正好到了飯點」而後又趕緊招呼王扶兩人進屋。
「不必麻煩,我是來給小山父親治病的」王扶緩緩開口,他的神識早已發現,這破舊的小屋子裏,正躺着一個身形瘦弱的中年男子。
紀山見母親如此熱情,卻是嚇了一大跳,唯恐母親衝撞了仙人,趕緊攔在母親面前,並急忙解釋一通。
當然,在王扶提前授意下,並未提及王扶是仙人。
後面的事就簡單了,王扶進屋,用一顆丹藥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紀父腿腳經絡壞死的毛病,讓其重新站了起來。
一家人自然對王扶感恩戴德。
不過,王扶卻是與紀山交代了幾句後,便事了拂衣去。
無他,他的神識已經找到了紀家族祠所在,且儲物袋中,那封信件,正冒着瑩瑩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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