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深夜儀式
太陽的落下,整個世界陷入到了黑暗之中,唯有天空的明月與星光,才能為這大地帶來一絲光亮。
隨着文明之火燃燒而起,夜晚不再如曾經以往那般黑暗,電力的發現和電燈的發明讓夜晚不再難熬。
在這個年代夜晚的城市用文明點亮了自身。
只不過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在這裏,出現在這停滯不前不願意前進的城市當中。
黑暗依舊如百年前那般籠罩在這城市當中,城中的居民也並未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他們世世代代祖祖輩輩都是如此過來的,平靜與安寧,生活沒有波動,如一潭死水才是他們想要的。
冬季的來臨,導致越晚越來越寒冷。
寒風呼嘯之下,幾個人影穿梭於黑暗之中。
在這城市的黑暗之內,他們還要穿着着比黑暗更黑的衣袍遮掩着他們的行為。
「嗝,明明天,繼」
街道上,一個身影正搖搖晃晃的走着,手上還拿着已經幾乎半空的瓶子。
搖搖晃晃的身影配上斷斷續續的念叨,幾乎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喝到深夜的酒鬼。
「你,你們不睡干」
迎面而來的漆黑身影吸引了這酒鬼的注意力,他看着這幾道身影,扯着嗓子像是在問着他們什麼。
然而他扯着嗓子的醉醺醺話語才說到一半,就有一個黑影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
在他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一掌敲在了他的後頸處。
噗通。
身影應聲而倒,酒瓶也順着倒下的身影刻在了地上。
半瓶的液體從那細長的門口緩緩流淌。
被擊倒的醉鬼並沒有死亡,他只是昏迷了。
寒風呼嘯。
黑夜之中的那幾道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隨着寒風,似乎有雪落了下來。
至於這酒鬼是死是活,就看他什麼時候被發現了。
黑影們從大路穿過小巷,在房屋之間的污垢巷間穿梭。
通過護城河變的淺灘,跨過細小的河流,來到了對岸,也就來到了城外。
遠遠的還能在黑暗之中看見火光,那是在護城河的橋面上。
那裏蜷縮着的是抵禦寒冷的難民。
即便跨過護城河,依舊還有稀稀拉拉的房屋交錯着。
借着黑暗他們鑽進了一間與其他地方並無什麼不同的木屋裏,消失不見。
在他們的身影消失之時,旁邊的小巷之中等候多時的人影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而他身旁的黑暗之中,仿佛有陰影扭曲着。
木屋當中,有一道門能夠連通到木屋側面的一個長條型倉庫當中。人影鑽進去之後,立刻就有另外兩人迎了上來。
「都準備好了嗎?」身穿黑袍的身影問道,順便將自己的兜帽拉了下來。
將身上的黑袍也一併取下,掛在了旁邊。
這時候才露出這幾人身上穿着的衣物,藍灰相間的衣袍顯示了他們的身份。
這幾個是靜和教團的團員。
「沒問題,人都帶來了。」迎過來的人點了點頭,和他的同夥一起提着油燈,帶着這幾個教團成員向着後方的倉庫走去。
穿過一些遮掩,通過木門走到了下方的地下室之中。
這裏一般都是房屋會修建的地窖,用來存放易腐敗的食物。
當木門被拉開的那一剎那,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就涌了出來。
但他們早已習以為常。
隨着油燈的照亮,整個地窖當中的情形已經展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血液,帶有腥臭,冰冷仿佛又滾燙的血液在石地上流動。
它們就像是游弋在石板上活着的血色毒蛇一樣遊動着。
隨着它們的流動,帶起了血腥的痕跡。
這些流動的血色構成了一個繁密的,幾乎佔滿整個地窖的法陣。
複雜的法陣組合在一起讓人看過去,都有些頭暈目眩,仿佛是什麼用來迷惑人的視覺花紋。
看多了甚至讓人噁心想吐。
法陣的中央一個從天花板降下來的巨大掛鈎,這東西仿佛本就存在於地窖中一樣。
那些大型的牲口軀體就用這種掛鈎懸掛於空中。
而此時這掛鈎上掛着的是一個赤果的屍體,尖銳的彎鈎從他的胸膛穿過,將它吊在了半空。
鮮血從他的胸口划過密密麻麻的紋路聚集在他的垂直的腳尖,如細微的水流一樣滴在他的腳下。
那裏就是法陣的原點,也是法陣的中心。
血色的紅燭,點綴在法陣的周圍,但它散發的光亮絲毫無法為人帶來溫暖。
一路來到這裏的三位靜和教團的人員滿意的看了看面前的場景。
「把虔誠的信徒帶上來。」
隨着為首的那一人話音落下,立刻就有一人被帶到了地窖中。
這是一位婦人,她身上穿着樸素的,但又幾乎純白的衣物。
從腹部的隆起可以清楚的判斷這位婦人已經懷有很長的生育。
距離臨盆怕是不到一個月了。
她也並非是被強制性帶過來的,而是在兩個仿佛土匪一樣人的護衛下,自己走了過來。
她的雙眼一直閉着,淡黃的長髮,柔順的披下,臉上是一臉的平靜。
稱不得上是漂亮,但卻可以從那平凡的面目表情上看出,淡淡的母性光輝。
她微微皺了皺眉頭,鼻尖聳動一下,嗅到了空氣中那毫不掩飾的血腥味道。
「神父,這是哪裏?」
那為首的人聽到這話,滿意的看着面前的這位婦人。用平和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回答着:「這裏就是你洗脫罪孽,為伱與你即將降生的孩童,蒙受神恩的地方。」
「血腥的味道代表着你那即將褪去的罪孽。」
聽到這話這婦人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懷疑。
他抬起手輕輕地扶着這婦人,動作是那麼的小心。就仿佛這婦人是他的妻子,而她肚中是他的孩子一樣。
「來對着這邊,祈禱吧,為吾神歌唱。」
這婦人從頭到尾雙目緊閉,就像是一位盲人。
對於神父的話深信不疑,雙手緊握在胸前,微微張着嘴巴輕聲念叨着什麼。
表情依舊是那平靜的面貌,仿佛處在幸福的生活之中。
神父看着這一幕,眼睛都變得有些痴迷。抬起自己的右手對着被鐵鈎懸掛的屍體輕輕握了一下。
無形的氣體縈繞在那屍體的身上,從他胸口正中的掛鈎穴洞當中,密密麻麻的紋路開始向着他全身蔓延。
猶如凸起發紅髮紫的血管。
火焰燃燒了起來,火焰包裹了屍體。
幽綠色,慘綠色的火焰。
隨着這火焰熊熊燃燒,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旁邊的紅燭上的火焰也跟隨着變化。
在這樣的火焰之中,這屍體就仿佛融化了一樣,原本細小的血柱立刻變成了完全打開的水龍頭一樣。
大量的鮮血滑落下來,就像是有人開閘放水一般。
嘩啦啦的聲音響徹於耳旁,沒人會相信,產生這樣聲音的是大量的鮮血。
鮮血當中帶着烏紅幽綠,立刻就將整個陣型填滿。大量的鮮血瞬間就佔滿了整個地窖。
在上面附上了薄薄的一層。
這裏已經能夠用血池來稱呼。
赤裸着雙足的孕婦察覺到了腳下涌過來的粘稠液體,她感覺不到那是什麼。
帶着微微的涼意,又有着仿佛滾燙的熱意,還有着一絲粘稠。
非常奇怪的觸感。
隨着火焰的燃燒,連空氣當中的血腥味都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仿佛檀香一樣的味道。
甚至是甜膩。
這樣的香味讓這孕婦仿佛看到了她所祈禱的神明對她的回饋,原本平靜的面貌也變得有些激動,變得有些虔誠。
那神父踩在血液之中,但血液卻自動避開了他的鞋子。
腦袋輕輕的靠近了孕婦的耳邊。
在她的耳邊低語:「來,前進吧,輕輕的走過去,跟隨着指引,享受着永恆的寧靜,與孩子一起。
你將會擺脫苦難,洗去罪孽,迎接無暇之日,享受寧靜之美。
與孩子一起。」
說着,他也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輕輕的在孕婦的孕肚上輕撫了一把。
溫柔的撫摸,仿佛為這位婦人帶來了更多的勇氣。
孕婦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踩在血液當中。
在火焰中依舊幽暗的環境,地板之下的地窖覆蓋一層的血液,甜蜜的香味。以及行走在血液之上,一身潔白,輕抬孕肚的孕婦。
她赤足在上走過,白皙的雙腳沾染了鮮血,那是一種美。
扭曲,充滿着對比,的美。
她來到了火光照耀的地方,來到了剛剛那屍體懸掛着的地方。
仿佛在聆聽者神的話語。
緩緩的轉身,轉過身來正對着地窖口,那站着的幾人。
緊閉的雙眼仿佛帶來了一股視線。
站在那裏的神父感覺到了那視線,面部表情變得虔誠。閉上眼睛,同樣開始祈禱起來。
他緩緩的跪地,灰藍的衣袍都浸泡在了血液當中,整個膝蓋整個小腿都跪伏在了血液之內。
他身後的人和他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他們越跪越低,直到整個人都匍匐在了血池之中。
血池變得寧靜,變得不再流動,變得猶如一潭死水。
仿佛鏡面一樣,毫無波動。
那血液仿佛會生長,細密的血線從那孕婦的腳踝處開始向上攀登伸展,直到蔓延在了膝蓋的地方。
身穿潔白衣物的孕婦緩慢的跪在了血池之中,附身面對着血液。
微張紅唇。
深夜,莊才靠在黑暗之中的小巷中,借着淡淡的微光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錶。
此時已經是半夜3點了。
南蘇北進去探查情況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如果不是沒有聽見一點動靜,他都以為南蘇北出現什麼問題了。
很快傳來了腳步聲,莊才立刻躲入黑暗之中,隱藏起來。
隨着細微的聽不見的交談聲音之後,之前過來的那三道黑影又從這毫不起眼的小屋中出來,隨後原路返回消失不見。
看着已經離開的三人,躲藏起來的莊稼抬起頭來微眯着眼睛。
他們的目標已經離開了。
南蘇北呢。
「嘔,額嘔,咳咳咳,嘔!」
莊才的背後傳來了動靜,並且動靜非常大。
當他轉過頭看去時,剛好看見了將斗篷扯開,整個人都跪伏在骯髒泥濘的小巷中,不停的嘔吐着的南蘇北。
一邊嘔吐還一邊摁着自己的太陽穴,用力的揉着,仿佛想要把自己的腦袋都捏爆。
看見這樣的情況,莊才立刻皺着眉頭。
看着一副嘔吐,頭痛欲裂,精神恍惚的南蘇北並沒有貿然的行動。
在觀察了一兩秒之後,他才伸手一勾。
一張符咒飛了出來,貼在了南蘇北的頭頂。
隨着符咒貼上。
原本乾嘔難受的南蘇北仿佛被什麼東西引動了一樣。
一下子嘴巴張得更大。
「嘔!」
大量的綠色液體隨着胃部的內容物嘔吐出來。
借着月光,莊才能夠看見南蘇北的嘔吐物當中甚至有很多的東西在動着。
伸手微抬,體內的能量化為氣涌住手中。
聚合的氣變為了微光照亮。
那嘔吐物當中居然有着一大堆的蛆蟲在蠕動。
而南蘇北終於好過了不少,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不停的咳嗽着。
由於沒有水,莊才又從腰間抽出了一張符紙。
只不過這是一張空白的符咒。
當符咒拿出來的一瞬間,莊才盯着空白的符咒掃了一眼之後,上面浮現出了嶄新的花紋與字跡。
符咒燃燒消散,只在莊才的手中留下了一顆拳頭大小的水球。
另外一張符咒飛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燃燒了起來,並在燃燒之中鑽進了水球之內。
在水球之內化為了紙張燃燒之後剩下來的灰黑煙塵融入水中。
「來,洗一洗嘴巴。」
依舊錶情難受的南蘇北點了點頭,探嘴過來,將水球當中的水吸入口中。隨後像漱口一樣吐了出來。
能夠看見吐出來的水都已經變得有些渾濁。
如此即可,重複將水球的水用完。南蘇北終於好過了不少,在莊才的攙扶下,坐到了不遠處一個屋牆外突出來的石磚上。
順便丟了一張符紙落到了南蘇北的嘔吐物當中燃燒起火焰。讓符咒和那嘔吐一起焚燒殆盡。
「你在裏面看見什麼了?」
南蘇北揉着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儀式,就像是邪教的儀式,不對,就是邪教的儀式。他們先是」
南蘇北說着,緩慢的將他在房屋的地窖當中偷看到的儀式全部的講述了出來。
直到莊才聽完,他才皺着眉頭點了點頭,但又不解的問道:「雖然很噁心,但也不至於這樣吧,你只是在旁邊看着就被影響到了嗎?」
從口中嘔吐出來的東西當中,居然有着一大團的蛆蟲,而自身也幾乎可以說是頭痛欲裂。
莊才最早給他使用的符咒是一種舒緩精神,減輕精神疲憊和精神疼痛的符咒。
可以看作符咒版的精神治療藥物。
起了效果就說明南蘇北的精神確實受到了刺激或是影響。
「我不知道,我越看那儀式越覺得眼睛恍惚,到了那孕婦跪地的時候,我的眼睛已經出現了重影,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如果不是影斗篷一旦用出來後,即便沒有維持,也能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並一直蓋在我身上的話,我可能當時就已經暴露了。」
也就是說當時他,基本上已經無法控制自己。
「從那孕婦跪在血池之中,低下頭喝血的時候,之後的儀式都是斷斷續續的。具體的情況我都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我只知道我被那儀式影響着,幾乎無法動彈,甚至連思維都停止了一樣,迷迷糊糊的。
直到儀式完了之後,我才回過神來,一直忍到他們走後,我才衝出來。」
南蘇北說着,他現在要好不少,正吐着氣,眨着眼睛
能夠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他在裏面看見的情形所帶來的影響,心有餘悸。
他們已經來到這副本好幾天了,通過多天的信息收集,他們總算確定了夜晚的時候,特別是深夜靜和教堂的人會偷偷去往城中的各處。
但由於每晚去的地方都不一樣,又不敢跟得太緊,導致他們前兩天的夜晚幾乎無法判斷他們到底目的地在哪裏。
直到今晚,他們通過白天收集到的信息判斷了可能在這片區域,所以早早的就在這邊躲了起來,等着他們上門。
等到這幾個教團人員到達這片區域後,他們敏銳的察覺到了並遠遠的跟了上來。
南蘇北自然是照着他極強的隱遁能力跟了進去,查看他們在內部的情況。
現在來看顯然付出了代價,但至少他們總算是有了大收穫了。
來了副本5天了,總算是抓到了重要的線索。
「再等半個小時,我們就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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