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坂,回來練鼓。」
「哈?」
——
大小姐忽然開始電話轟炸,高坂未花不得不接。
於是,站在長滿雜草的教堂內部,便出現了如下對話:
「你接下來的任務是每天練鼓6小時,把之前在那邊的水平找回來,然後和我組隊,一起面基新隊員。」
「?」
高坂的表情漸漸疑惑,「大小姐,您要和陸清組隊我可以理解,在此之前自己先搞個野外隊伍我也可以理解。
但您拉我一起加入,這算什麼事?陸清他又不認識我,我去算什麼?」
慕夏聞言當場否定:「錯誤的。你必須得來。我有充分的理由選擇你。」
「您說。」
「首先,作為一個出道過的鼓手,你的實力毋庸置疑,只需要復健一下便可重現往日巔峰,沒人比你更好。」
「您再說。」
「其次,比起野人,讓你來加入我更放心,而且你長時間待在我身邊,方方面面都有保障,還能和我對練,默契度必定高於其她人。」
「嗯,您繼續說。」
「再然後,雖然學弟不認識你,但她見過你一面,就在小睦的咖啡廳里。而反過來,你對他的了解,甚至比他自己對他的了解,還要了解。」
「?」
「你已經查了他一個多月的資料了,他從小到大、人脈關係、性格喜好、去過的地方——等等等等,你全都了解,就差把他的底褲扒下來看看是什麼款式的了。所以高坂,沒人比你更適合當這個新建隊伍的鼓手!你快給我回來!」
「哈?等一下,大小姐,您說的這些理由,我還是不能」
高坂還想再拖延一下,卻猛然間聽到慕夏使出必殺——
「最後,你不參加,發工資的時候扣除百分之50,你自己看着辦。」
「???」
「少了那些錢,你買不起裙子,參加不起女僕展會,不能收集高精尖設備,不能具備和我相同程度的日常護理。
高坂,別裝了,你平時後半夜躲在小隔間瘋狂護膚的那些小動作,海倫已經全都告訴我了,她都招了,我勸你最好識相。」
「」
可惡的海倫。
怎麼這麼沒有耐性。
高坂額上青筋凸起,白手套里的拳頭微微的硬了。
「大小姐,保持美麗是一名優秀女僕必備的每日功課。」
「好好好,你都要比我美了,適可而止好嗎?別的事我就不追究了,高坂,我再給你半天時間,處理完你自己的事,然後回來給我工作!」
慕夏輕哼一聲,掛掉了電話。
「噝」
教堂里,高坂未花立在原地,無奈的收起手機。
在大小姐的胡鬧下和陸清強行產生聯繫這是她沒想到的,同時也是她最害怕的。
有些時候,大小姐並不清楚她自己在做些什麼。
比如,「安排她人成為他的隊友」。
【唉。】
【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隊友。】
【自打逃出國門以後,就再也沒有當過誰的隊友。】
【和陸清一起上台,真的能行嗎?】
【以後不可避免的要見到陸清,而且還必定是在大小姐面前,自己該如何把握好這份距離?如何才能讓大小姐不猜疑自己?】
高坂很頭痛。
她揉着右邊的太陽穴,渾然忘記了自己還沒跟陸清組上隊伍。
一切只不過是大小姐單方面的設想。
「好吧。任她鬧就是了。」
她將視線落在教堂最裏面的階梯上。
這裏說是教堂,實際上不過是個禮拜堂。
專門給信徒們做禮拜的地方。
也不會有城市教堂里那種像樣的唱詩樂隊,也不會有穿着神父黑袍的真正「神父」。
這裏曾經只有一個老者,苦心竭力的撫養着三個沒人要的孩子。
老者罹患重病,明明自己活着都已成為問題。
高坂難以想像,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三年的。
嘶嘶、唦唦——
黑皮鞋踩過雜草時發出細碎聲響。
喇人尖利的野草剮過褲腿,仿佛利劍般讓人感到環境的不適。
高坂未花拿出相機,拍下這四周破敗的景象,決定拿回府里認真分析。
剛剛問過門口雜貨鋪的老奶奶,說,她是看着神父離世的,臨終時孩子們都還沒長大,因此連個給他送終的人都沒有,
是鄉里鄉親們合夥出力,把他葬在了後山山頭的墳堆里。
墓碑是隨手找的木牌,簡單刻出來的。
名字未知,只稱他為「神父」。
老太還說:
神父走的那日,雖然人跡寥寥,但好在那些被神父收養過的貓貓狗狗,有些匯聚在一起,自發的跑到山上,用它們的方式徘徊、鳴叫。
「有也總比沒有好,至少,曾經付出過的愛心,能在有朝一日換來回報。」
高坂未花微微輕嘆。
提及關於孩子們的事,老太得知的事情似乎遠超自己想像——
「唉唷,沒人比俺更知道這件事嘍。那隔壁村白老太太,就是俺去通知的消息,她和俺是一個生產大隊的,以前關係挺好。」
「俺知道她一直一個人兒,也沒老伴兒,就跟她說,不行領回家一個孩子,拉扯大了,身邊總有個貼心小棉襖。」
「白老太一聽,覺得俺說的忒有道理,便過來把那沒人要的小女孩給領走了,取了個奶名兒,叫星兒。」
「」
「這星兒啊,是神父撿回來的第一個孩子,但是月數應該是比男孩兒小。」
老太說,「男孩兒是第二個來的,據神父說,他和星兒都是在後山的破廟裏給抱回來的,前後時間相隔不超過3天。」
「至於第三個女孩,是最後來的,同時,也並非是廟裏抱的。」
「——是在玉米地的水溝旁,撿回來的。」
「撿回來時,孩子遍體鱗傷,胳膊都被蟲子咬出血了,也沒人管,是神父送到我這商量,我倆一起去的診所,在城鄉結合部,找像樣的醫生給處理的。這下,孩子的命才保住。」
「」
老太的話無疑夾雜着許多重磅信息,這些信息,完全是不打探就不可能獲得到的情報。
高坂未花將這些情報整理在記事本上,看着這許許多多的線索,頓覺它們如一棵參天巨樹的枝條般,錯綜蔓延,向上伸展,直至被叢叢綠蔭雨傘般遮蔽,再也看不到原貌。
高坂精神恍惚。
回想着門口老太叨叨不絕的話語,
糾結着大小姐剛剛電話吩咐過的言語,
琢磨着陸清從小和白星之間的關係,
思考着這座教堂里,到底是誰先、誰後,誰受過委屈,誰想扭改人生結局;
最後,再狠力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無形當中與某人感同身受。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轉過身,衝着斜陽,正要行走,
卻聽見身後窸窣聲響起。
微微偏頭,
見一隻瘸腿黑貓,正滿目警覺的盤踞在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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