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陸梔意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剛剛愣是沒掉一滴淚,現如今整個人腿腳發軟地靠在男人懷中,一句話都不願意說了。
賀司樾雙眸陰沉地盯着那邊的情況。
沈浪已經制服那個人。
「不用報警,帶走好好『照顧』。」他聲音陰刻至極,雲淡風輕之下藏着幾分駭人的黑暗。
陸梔意閉上眼,死死咬着唇瓣。
何冰接到消息的時候,陸梔意已經到了醫院。
晚上九點半。
陸梔意坐在病床上,醫生過來檢查傷勢。
「後背肩胛骨撞的不輕,淤了一大塊,手臂輕微脫臼,可能有些疼,稍微忍忍。」醫生給陸梔意肩胛骨消了毒,低聲說道。
陸梔意雙目麻木地點點頭。
賀司樾就站在旁邊,輕蹙眉頭看着醫生動作,氣場冷冽的刺骨,醫生察覺到了這氛圍,懂事兒的把處理傷口動作放的一輕再輕。
陸梔意除了處理手臂時候咬着下唇露出幾分痛苦,全程一聲不吭,似乎還沉浸在什麼情緒之中。
處理完。
醫生才囑咐:「問題不大,這兩天不要提重物,多熱敷。」
陸梔意點頭致謝。
醫生這才離開病房。
霎時間。
氣氛有所變化,很是微妙。
賀司樾脫掉西裝外套,給她倒了杯水遞過去,也算是體貼周到:「喝點水,嘴唇乾了。」
陸梔意接過來,她盯着這杯水。
終究沒忍住問:「為什麼不報警?」
賀司樾瞳眸辨不出喜怒,「報警能夠更解恨?」
報警最終處理的結果,對那種人渣根本不痛不癢,還不如落入他手裏。
這句反問,讓陸梔意心口蔓延涼意,她抬頭對上他寡淡薄情的眼睛,「你是擔心,報警後最終牽扯出喬星辰嗎?」
賀司樾眉心皺的更緊,鏡片後的眼隱隱不耐。
「你什麼意思?」
陸梔意感覺自己幾乎要忍不下去,她不願意在他面前流露脆弱不堪的模樣,生生把眼淚逼回去:「熱搜的事,你不是知道了嗎?這個人是喬星辰的狂熱粉,你覺得,那個視頻是怎麼曝光的?又是誰拍的?」
來的路上。
沈浪就把前因後果都查到了。
這件事最終源頭就是喬星辰。
偏偏。
賀司樾從頭到尾對這件有關於喬星辰的事隻字不提。
不就是,護她心切?
賀司樾薄紅的唇抿了抿,嗓音仍舊含着冷意,看似心平氣和的反問:「你怎麼斷定就是她的?」
陸梔意自嘲地笑:「那種club,會員制,去的非富即貴,誰敢曝光監控?況且那個拍攝角度壓根就是精心安排的!包廂里只有隻有這幾個當事人,難不成是我自己自作自秀?」
明擺着就是偷拍。
並且掐頭去尾。
目的性太強!
賀司樾沉默。
矜貴又有疏離感的臉上瞧不出任何情緒。
陸梔意努力的想要搜尋出一絲一毫追究痕跡,但是並沒有,甚至連心疼都不曾有半分,久久對視,她心一寸一寸死去。
賀司樾緩緩起身,「好好休息,這件事我會處理。」
他抓起外套要轉身離開。
陸梔意忍着心痛,忽然問了句:「你愛她什麼?」
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甚至算不上良善的女人,究竟哪裏值得賀司樾這樣尊貴的天之驕子愛着?
賀司樾腳步停頓。
他緩緩轉過身,「我愛不愛誰,於你來說很重要嗎?」
這句話的意思,就差把「關你什麼事」甩在陸梔意臉上。
她心臟下沉,整個人似乎往陰暗又佈滿荊棘的深淵墜。
確實。
他們雖然是夫妻關係,可不過互相利用。
她有什麼資格質疑過問?
賀司樾離開了。
陸梔意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蕭瑟的月光,從內而外冷的渾身發抖,她努力用被子將自己裹緊,可無論怎樣都無濟於事。
——
這個點的醫院走廊,靜的沒什麼聲響。
賀司樾單手抓着西裝外套,身着單薄的白襯衫,走到了吸煙區窗口,皺着眉點了根煙,任憑冷風吹拂在面龐。
似有煩心事,眉頭化解不開。
沈浪稍後趕來。
低聲匯報:「賀總,那個人四肢都斷了,還是什麼都不肯交代,精神異常,怕是有這方面心理問題。」
賀司樾黑瞳掀出風浪,「那就骨頭一寸寸敲碎當着他面餵狗,真以為死才是最嚴重的後果麼。」
沈浪內心錯愕。
賀總好像……真的動怒了。
跟在賀總身邊這麼久,除了當年鬧的沸沸揚揚那件事,再沒見過賀總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難不成……
賀司樾撣撣煙灰,尾音捎着入骨的冷意,道:「熱搜撤了,那些出言不遜過的賬號也都炸了。」
姍姍來遲的林肯說:「熱搜已經下了,賀總放心。」
賀司樾眯了眯眼:「查一下公關部那邊,是誰在透露陸梔意身份,嚴懲不貸。」
林肯猶豫了下:「那營銷號那邊……」
要不要追根到底?
賀司樾視線越過玻璃門,落在走廊深處那間病房,瞧不出什麼情緒,良久才說:「有問題就查清楚,誰也不冤枉。」
林肯明白了意思。
沈浪偏偏是個直腸子,「那喬小姐這邊,真要查出什麼問題,賀總怎麼打算?」
明白人都知道。
多少掛鈎。
林肯都佩服沈浪這種一根筋直通大腦的神人。
問的什麼死亡問題!
賀司樾斂眸,看着指尖漸漸快要燃燒到頭的煙,幾乎要燒到他手指,良久才緩緩說:「我自己看着辦。」
林肯與沈浪對視一眼。
那畢竟是喬家小姐。
在賀總眼裏總歸是有免死金牌。
這麼多年情誼,多少年賀總都對喬星辰耐心頗多,大事小事不予計較,恐怕……太太得吃這個啞巴虧了。
——
陸梔意並沒有睡好。
昨天負心漢也險些受傷,沈浪帶着去寵物醫院做了檢查,好在並無大礙,就幫她送回家了。
何冰急匆匆趕過來後,陪她睡了一晚上,但她心裏揣着事一直沒睡着,直到今天何冰上班去趕車離開,她才又睡了會兒。
林肯也來了一趟。
給她送早飯,一切聽她安排,妥帖至極。
是賀司樾的安排,他本人並未出現。
可那又如何?
究竟是真心照顧,還是隱晦的為喬星辰賠禮道歉,那就不得而知。
下午,陸梔意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忍着後背鈍痛接起來,聽到了那邊陸耀明的聲音:「今天秦老爺子過大壽,記得準備體面禮物,下班晚就直接請假過來。」
陸梔意抬起頭,「爸,我不舒服,能不去嗎?」
陸耀明頓時口吻嚴厲:「這麼大的事,你說不去就不去,給人家面子了嗎?年紀輕輕的不至於那麼嬌貴,我等你。」
說完便掛了電話。
陸梔意看着手機。
眼眶忍不住發酸。
她都說不舒服了,爸爸也沒有想過多問一句是怎麼不舒服,他現在變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再也不是那個愛她的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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