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聞談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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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時間內月之第二次來了管理局的醫院，她到時小錦已經在急診室治療了，小錦的各項指標都還正常，因為墨皓的及時處理也沒有失血過多。

    不過疼痛卻是免不了的，現在暫時用麻醉劑抑制了疼痛，過一會兒只怕整層樓都會響徹小錦的哀嚎。

    月之一心想着小錦，出了電梯後直奔急診室去，也沒注意走道上都有些什麼人。竹青跟在月之身後奔跑，擦身間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側頭看去純鈞正抱着劍靠牆而立。

    竹青停下腳步，月之已經進了急診室。

    「好久不見。」竹青笑了一下，眼神向電梯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他就在後面，停車去了，應該快到了。」

    純鈞抓住竹青的手，眼神有些急切：「他恢復記憶了嗎？」

    「記憶恢復了神力還沒有，雲闌應該交待過你不要暴露他的身份。如果有人動了弒神的念頭派幾個千年大妖圍剿他，現在讓他殞命並不難。」竹青安慰似的拍了拍純鈞的手，「我們不知道哪裏還有眼線。」

    二人正說話間電梯門開了，存星從裏面走出來，剛轉身就對上了純鈞的目光。

    竹青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眼，大概是一眼萬年。

    純鈞嘴唇動了幾下沒發出聲音，存星也愣在了原地距離他們幾步路的地方，兩人都沒有開頭說話，也沒有往前一步。

    千年記憶湧上心頭，存星忘記了什麼都不會忘記純鈞，他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也是心意相通的夥伴。

    純鈞作為劍靈誕生後一直沉睡在劍中，是存星的出現喚醒了他，初來人世的純鈞也不過是個孩童，與存星總角之交一起長大。他們一起練劍一起修煉，一起翻牆竄院一起闖了禍後挨雲闌的罵，就連在院子裏罰跪，都是靠在一起堅持不肯低頭。

    曾並肩也曾將後背託付於對方，二人心意相通多年，此時無話，一切都在不言中。

    「去看看小錦吧。」竹青拍了拍存星的後背，朝純鈞笑了下，「一起去。」

    話說完二人卻都沒動，竹青只能推了把純鈞，拉着他往病房的方向走。純鈞的身子雖在往前，頭卻還是扭過去看着存星，存星也目光不挪開分毫，腳步機械地向前。

    「我建議你們低調些，目前除了我沒人知道存星的身份。」竹青再次相勸，純鈞終是扭回了頭。

    「雲闌不讓我見你，但她肯定知道我來了就會忍不住。」純鈞面上浮起個苦笑，「所以她應該只是就這麼一說。」

    「你過得還好嗎？」

    「一直在雲闌山，你呢？」

    「我也很好。」存星抬起頭，一個燦爛的笑容在臉上綻放，像是冰雪消融後的第一枝，那是所有事情的好兆頭，「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月之從病房裏出來正看見這有些詭異的一幕，存星正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對視，滿目都是明媚。

    「這位是？」月之走到存星身邊，小聲問了句。

    「竹先生的朋友，純鈞。」存星轉向月之解釋道，「和我大學同學長得有點像，真是太巧了。」

    「純鈞？」月之瞪大了眼睛，「歐冶子鑄的純鈞劍嗎？」

    「是。」純鈞點點頭不作過多解釋。

    月之他從前是見過的，當年存星剛拜師雲闌沒多久，月之就曾悄悄來過雲闌的院子，小小的糯米糰子墊着石頭從牆外往裏張望，純鈞也毫不客氣地打掉了她的石頭，讓她摔了個狗啃泥。

    不過像月之這種死後落入輪迴的，應該不會擁有前世的記憶了。

    純鈞補充道：「是雲闌山山神派我來的，目前情勢不明朗她不便過多干預，所以我來協助你們。」

    「謝過山神大人了。」月之笑了一下，面上還是疑惑，「不過純鈞怎麼會像存星的同學呢？」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竹青替他們解圍，岔開了這個話題，「小錦情況怎麼樣？」

    「都是皮外傷，沒傷到內臟。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恐怕不好受。」說完，月之回頭看了一眼急診室，玻璃窗里小錦眉頭緊鎖，醫生正指揮着護士再次注射麻醉劑。

    小錦背部的皮肉幾乎都受到毀滅性的創傷，整個後背沒一塊好皮。而且爆炸只發生在剎那間，衣服的碎片和血肉粘在一起需要一點一點清理，這個過程是極為痛苦的。

    妖對人類的藥物是有較強耐藥性的，大劑量的麻醉劑可以讓妖暫時失去痛覺，可他們的神經依然敏感，手術器械的任何操作都能感知地一清二楚，而且還需要不停反覆注射麻醉劑，才能讓妖保持平靜完成手術。

    「製造爆炸的人抓到了嗎？」竹青問道。

    墨皓搖頭：「整個咖啡廳被毀，門口的監控也沒了。」

    「氣味追蹤呢？請求局裏協助。」

    「很難。」純鈞接道，「幾十具屍體堆積在狹小的空間裏，氣息已經被污濁了。」

    月之嘆了口氣：「那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快全部調查完，把三個嫌疑人身邊再多加派人手監視。」

    「不能把他們全部逮捕嗎？在管理局統一看管。」純鈞問道。

    「現在是講人權的。」月之苦笑了一下，「妖也一樣。」

    眾人無話，存星打開手機向上司反應情況並申請加派人手。他有意隱瞞了純鈞的存在，把目擊者只報了墨皓和小錦。

    月之悄悄打量純鈞，純鈞一張臉稜角分明眼神銳利，有種威儀高貴之感，同那書里記載的純鈞劍一模一樣。月之記不清純鈞劍具體的描述了，可只消看着純鈞的臉，那種感覺瞬間就具現化了。

    「明天我和月之得去天陵山，這裏就交給你們了。」竹青拍了拍存星的肩，手上的份量很重，這裏的事情是真的任重道遠。

    「你們要去找尹家要說法？」純鈞皺眉，「尹家的事情我聽說了，不過就你們兩個去，可能有些危險。」

    「既然你來了那存星我帶走，你們處理這邊的事情。」

    「你帶燕子走，存星和我一起。」純鈞直接拒絕了。

    竹青哭笑不得，雲闌發的消息分明是讓純鈞配合墨皓進行調查，可他一轉眼就把墨皓給扔了：「你要不要和雲闌商量一下？」

    「不需要，我可以自己做主。」

    竹青聳聳肩算是默認了這個分工，雲闌應該也能猜到，純鈞既然和存星見了面，那就不會再捨得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