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跟師父一起行動的話,如此沒有風險並且隨葬品如此豐厚的大墓,一定讓人欣喜若狂,畢竟這會讓榮寶齋的商品數量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但是現在師父的身份卻是顧問,這也就意味着裏面發現的任何東西其實所有權跟我們都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所以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除了嘆服古代工匠的手藝高超之外,我並沒有其他特別的感覺。
師父想必也跟我一樣。
胡杰在往外面弄隨葬品的時候,師父去角落裏點蠟燭,我忍不住對胡杰說道:「你為什麼要去拿這些東西呢?等着考古專家下來一起把這青銅棺一併拿出去豈不是更好?」
他只顧着做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理我。
這一次我的任務就是翻譯文字,下墓都是跟着師父來的,可以說體驗至上。這些文物跟我們沒有半毛錢關係,因此儘管覺得這胡杰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會去想那麼多。
我向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我四處打量着,說實在話這裏的壁畫確實漂亮,我是去過敦煌莫高窟的,但是這裏的壁畫比敦煌那些也不逞多讓。可惜的就是這裏地方太小了,想要讓人進來參觀都太費勁,倒不如把這些壁畫都截下來放到博物館去。
蠟燭的光搖曳,整個墓室里明滅不定,除了胡杰搬運東西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之外,就只剩下我們的呼吸跟心跳了。
已經進來這麼長的時間,似乎我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環境,變得不那麼害怕——當然或許也是因為這一次的探險實在是太順利了,順利到了讓我覺得害怕簡直就是多此一舉的事情。
我站在那裏,手裏拿着電筒到處看,掃過青銅棺,看到上面那雕刻的血紅色的大字,不由得撇了撇嘴,果然這些都是用來嚇唬人的,胡杰都快把屍身上衣服都扒掉了,也沒見什麼異常,什麼人殉,說得嚇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卵用。
忽然,角落裏燃得好好的蠟燭毫無朕兆地熄滅了。師父臉色一變,說道:「看來,我們應該把東西全部放回去。」
胡杰雖然停了手,但是完全沒有要將拿出來的東西再放回去的意思,他笑了笑,說:「得了吧,都什麼年代了,還那麼封建迷信。」
他看了看棺材裏幾乎被自己扒成全裸的屍骨,說道:「這玩意兒難道還能從裏面跳出來?再說了,就算是他跳出來,我也能再把他踹回去。」
此時的他,早就沒了剛才當保鏢時候的冷酷,看那模樣,倒是跟之前師父說的那個胖子隊友有三分相似。
我往四周看了看,確實是什麼動靜都沒有,我打算說兩句,但是卻不知道幫師父說話還是幫胡杰說話。如果我能夠分一些戰利品,我保證毫不猶豫跟胡杰統一戰線,除非出來個妖魔鬼怪把我給練趴下,否則要我把吃進嘴裏的熟食都吐出來,那門都沒有,哦不,連窗戶都沒有。但是事實上這些文物跟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於是我說:「我看我們還是把東西放回去比較好,畢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胡杰直截了當地說:「不可能。」
師父嚴厲地說:「那待會兒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你負責得起?」
見胡杰完全不理會自己,師父也有些生氣,拿着東西就往棺材裏面丟,乒乒乓乓的,我腦袋一伸,往裏邊一看,好嘛,一塊玉丟下去,把屍體腦袋都砸碎半邊。我想着這下好了,沒腦子的粽子詐屍了估計也玩不轉了。
胡杰有些不爽地說道:「這都是文物!」
「你拿東西人家不高興,就得放回去。」師父說。
我見他們倆爭執起來,便自作主張地說:「這樣,咱們再把蠟燭點燃一次,要是還滅了,那我們就走,下面那麼多文物,足夠研究很久了,這些就留給死者吧。」
胡杰跟師父都表示同意,於是我拿着打火機將蠟燭重新點燃。剛點上火,我便不由得驚叫起來:「這火怎麼變黑色的了?」
黑色的火是什麼樣子呢?我形容不出來,在這漆黑的環境裏,或許再加上一抹黑無關緊要,但是偏生這一抹黑色又能夠照亮周圍一片空間,濃淡兩鍾黑色交相輝映,像是墨的影子。我分明還能聽見燈芯燃燒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師父把東西放進青銅棺里,每放一件就看看蠟燭,接連放進去五六件東西,那原本似明似滅的燭火突然就大了一些,雖然黑色的火焰依舊詭異,但是它至少穩定地燃燒了。
「好了,現在可以了,這地方有些邪門,咱們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吧。」師父站直了身子,說話也輕鬆了許多。
胡杰把所有的東西都弄到自己身上,然後順着樓梯下去,師父催促我跟上,他來斷後。等我剛剛鑽出洞口,那大蜡燭便「噗」地一聲熄滅了。
然後,便無端起了風,呼呼地刮,四面八方都是,我不知道這風怎麼來的,也不知道它們吹到哪裏去。我感覺後背有一雙大手推我,我直接就從樓梯半道上跌了下去,我抬頭往上看,卻見師父直接就從那個洞口跳下來。
「咳咳……」師父捂着肚子,看樣子摔得不輕,地上的灰塵刮起來,還好我們準備充足,戴上口罩,雖然有些迷眼,倒也不至於出現呼吸困難的事情。
我扶着師父站起來,驚魂不定地看着那個洞口,問師父道:「發生了什麼事?」
師父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塵,說道:「還能是什麼事,動靜太大打擾到了人家唄。」
話剛說完,我看到洞口飛出來一點東西,便大叫一聲小心,然後推着師父再次跌倒在地。
「噗……」
「啊……」
一陣慘叫,我看到胡杰右邊肩膀鮮紅一片,整個手都耷拉着,我估計是廢了。胡杰咬緊牙關挪動步子,我赫然看見,牆壁上竟然訂着一片玉璧。
我額頭頓時冒出冷汗,還好我眼疾手快啊,要是差那麼一點點,估計東西就插我腦袋上了。
師父暗罵一聲:「媽的。」
我也鬱悶,看這架勢應該是傳說中的大粽子了,沒想到第一次體驗生活就遇到這玩意兒,還真算得上是「出師不利」。
就在這個時候,那洞口一團黑影帶着風飛來,我頓時嚇尿了,從這玩意兒體積上來看,就算是一張紙,糊在臉上也絕對不舒服。
我跟師父兩個就地一滾,然後砸在一個隨葬品箱上停了下來。然後一聲巨響,我感覺到整個大地都在震動。定睛一看,這哪裏是什麼紙,分明是那個青銅棺材的棺蓋!
此時此刻,青銅棺蓋直接鑲嵌在了這石室的牆壁上。
這整個墓室整個都是用巨石壘砌而成,堅硬如鐵,軍功鏟子砸在上頭也就留下個白印,那巨大的棺材蓋被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扔了出來,竟連石頭都直接撞得粉碎。
我差點嚇得魂兒都沒了,看向那個洞口,滿臉害怕,心裏想着是不是先跑出去再說。外面可是有裝備了武器的軍人在,要是那大粽子不長眼睛的跟着我們出去,直接調轉槍口對着它突突一梭子,直接將它打散了架。
緊接着,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迴蕩着,然後,一道黑影從那洞口飛出,我手電往那邊一照,頓時嚇得一哆嗦,手電也掉在地上。
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接近兩米的身高的一具骨架,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着黑色的絨毛,伴隨着那一股不知道從哪兒起的風而飄搖着。腦袋只剩下一半了,我一看那模樣,才想起另一半是被師父給敲掉的。
我心說師父他老人家怎麼就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骨架全給他敲碎了,估計也就沒現在這事了。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如今之際,我們要麼把它干趴下,要麼丟下所有的寶貝落荒而逃撿條命。
經過最初的慌亂,我看到師父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從我的背包里抽出來一個黑驢蹄子,另一隻手卻拿着個軍工鏟。
「我老胡這麼多年沒斗過你們這些玩意兒,都特麼的手癢了,區區黑煞,也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我見了這情況,也將另外一驢蹄子拿在手上,雙手握住,緊緊盯着這黑煞,眨眼都不敢眨。
胡杰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從一開始,他就壓根沒把師父說的話放在心中,什麼粽子之類的玩意兒他更是嗤之以鼻,對於他來說,他只相信科學。
但是眼前的一幕,他的科學卻完全沒辦法解釋。他忍住疼痛拔出了手槍,接連開了三槍,打在黑煞的身上。
要是擱在十分鐘以前,他這三槍都能直接把這傢伙崩成碎片,但是讓我大跌眼鏡的卻是,這三槍打在黑煞身上,根本就沒有製造出一丁點兒的傷害。
胡杰的行為似乎惹怒了這黑煞,它手上突然就生出十幾厘米長的如同鋼刀一樣的指甲來,然後縱身一躍,瞬間就來到了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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