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進入六月,氣溫直線拔高,午後的陽光尤為毒辣。
辛氏一個多月的績效考核也在這個月給出了結果,共辭退員工一百二十多個,待定再給一個月機會的有三十來個。
對於辛氏這種規模很大的集團來說,這點人數其實都算不上什麼。
辛願也都是按照勞動法來執行的,合同里怎麼賠付就怎麼賠付,那些被辭退的雖然有些不滿,也不甘心,可也無可奈何。
有些實力實在不濟,成天在公司混吃等死的,她也沒有厚此薄彼,多給了三個月的工資。
其他有些能力,躲過這次績效考核的,也並沒有完全鬆一口氣。
因為公司新規定,這種績效考核將會一直持續下去,三個月結算一次。
但因為這事,辛氏還上了兩天熱鬧。
都是「辛氏裁員」「辛氏即將倒閉!」之類的詞條。
聞到八卦味道的記者媒體還在辛氏大樓堵了兩三天的時間,想採訪辛願和公司高層,但一個都沒採訪到。
那幾天裏,辛願和高管們都跟通緝犯似的,每天小心翼翼地上班,慎之又慎地下班。
記者們採訪不到,就去聯繫了幾個被辭退的員工。
有兩三個面對攝像機一起賣慘,說辛氏怎麼黑心,怎麼過分,為了辭退他們怎麼不擇手段,說績效考核都是幌子。
下了一天熱搜的辛氏,因為他們,再次上了熱搜,只是這次是被罵上去的。
公關部的人氣的差點仰倒。
部長林悅一本正經地走到辛願面前,鄭重其事道,「辛總,我要反擊了。」
辛願被她這語氣鬧得忍不住笑了起來,點點頭,「他們三個,肯定是串通好了的,背後有『高人』指使,乾脆利落點,別給他們垂死掙扎的機會。」
「辛總放心。」林悅冷哼一聲,「我保證讓他們死得透透的,也會讓人去查查他們三個最近和誰來往密切。」
林悅年紀不大,三十二三的年紀,但性子風風火火,颯爽蠻橫。
以至於公關部行事風格都是這種。
尤其是辛願給了他們足夠的底氣後,他們就徹底放開了手腳。
不出意外,兩天後,這事就擺平了,辛氏擺出了他們三個近一年的工作記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不辭退他們,還指望公司給他們養老呢。
輿論風向一下發生了轉變。
辛願沒有特地關注這件事情,只聽方靜提過那麼兩句,後面林悅又來她面前報告了此事。
但讓她錯愕的是,這後面推波助瀾的人居然是她二叔——辛勇。
可真是她的好二叔啊!
她都想撤回那天所說的『高人指使』,辛勇真算不上什麼高人。
「讓法務部發一封律師函給他。」
林悅和方靜都驚住了,還不確認地問,「給辛勇嗎?」
辛願抬眸,「不然給那三個被辭退的人?這樣更會適得其反,辛勇才是源頭。」
「可……他終歸是您二叔,這是要傳出去,怕是會引來更不好的影響,辛總,我覺得……」
「只是一封律師函而已,又不是真的起訴他。」辛願打斷她的話,「警告罷了。」
方靜知道辛勇這個人有多不要臉,問道,「那萬一他將事情捅出去,試圖用輿論給你施壓……」
「他不敢。」辛願說,「我能給他發這封律師函,就說明有把握,他了解我的處事風格,不會貿然行動,這個暗虧,他不吃也得吃。」
聽辛願這麼篤定,她們倆就放心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辛勇就收到了一封律師函。
看到這玩意他還愣了下,不明所以,結果打開一看,血壓瞬間就升高了,一瞬間的頭暈眼花,讓他立刻跌坐在了沙發上。
何艷看到嚇了一跳,連忙去拿降壓藥來。
「怎麼回事?誰寄來的,你這麼大反應?快,喝下去。」
辛勇喝完藥,指着地上那張紙,咬牙切齒道,「她……她還真幹得出來啊!」
何艷撿起看了眼,眼睛都瞪圓了,心臟也是起伏得厲害。
「辛願,她……她居然給你寄律師函,還是以辛氏的名義發的。」她錯愕不已,「難不成,是真的想起訴你不成?你可是她二叔啊。」
「你是第一次認識她嗎?她是什麼人,這些年,你還沒認清?她爸還在的時候,對我們還稍微尊重一點,她爸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人能管得了她了。」
喝了藥的辛勇稍稍緩過來一些了,說是這樣說,但心裏還是很氣。
一怒之下喝了一杯茶!
何艷聽着更是不滿了,「那她這樣像話嗎?哪裏有個晚輩的樣子,這麼大逆不道的東西都敢給你發。」
「他們大房壓了我們一輩子,現在你大哥大嫂都走了,還要被你這個侄女壓着,這輩子哪裏還有我們這一方出人頭地的機會?」
她越說,情緒就越激動,「阿睿都被她送進監獄了,判了四年八個月,阿妤那個不通氣的死丫頭呢,又和家裏決裂了。」
「我們真是欠她的!」
辛勇的臉色很難看,「現在說這麼多有什麼用?阿睿已經進去了,只希望他在裏面表現好一點,能爭取早點出來。」
「我實在想不通,辛願這她都沒有陸家做靠山了,甚至還和陸成國翻臉了,前段時間和陸氏打擂台,又被陸成國各種打壓,現在也不知道哪那麼大的底氣,最近辛氏裁員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聽說,時常股價一直沒下跌過。」
何艷神神秘秘的問,「你沒聽說嗎?」
「聽說什麼?」
「我這段時間不是和張太太還有孫太太以及肖太太經常吃下午茶,做美容嗎?」何艷說,「聽他們說,這次陸家那位住院,是被他家三少爺氣病的。」
辛勇被她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有點不耐煩,「所以呢?沒事扯這個做什麼?」
他和廖仲權關係不錯,當然清楚陸成國這回住院的內情。
何艷瞪他一眼,「你想不到吧?這事和辛願有關。」
「和辛願有關?」
辛勇詫異,他倒是知道辛願之前在大學時和陸時凜交往過,不會是……
他臉上的表情別提多精彩了,何艷一看就知道他應該是想到了,嗤笑醫生,「要不我說你這個侄女本事大着呢,前腳剛甩了陸塵卿,後腳立馬又勾搭上了陸時凜,還讓人心甘情願地和她領了證。」
「這陸成國肯定想着好不容易把這女人擺脫了,結果自己又被自己最看重的兒子給接手了,他能不氣進醫院嗎?這也是他生命力頑強,沒直接給氣死,不然陸家已經擺上喪宴了。」
辛勇這回真的被震驚到了,他錯愕不已的睜大眼睛。
「你說……辛願和陸時凜領證了?」
「圈子裏都傳遍了,但陸家好像有意在壓着消息,估摸是真的了。」何艷冷笑一聲,「你說她哪來的底氣?當然還是陸家給的啊。」
「只不過,人不一樣而已,之前是陸成國,這回是陸時凜。」
「陸時凜手上的實權可比陸塵卿那個殘廢多得多了,而且,人也是最不好對付的,性格又混又狂妄,最重要的是,現在陸家大部分的產業都在他手裏捏着,連總部都是。」
辛勇沉默了一會,「這個局面不會一直這樣穩定的。不說陸塵卿,就是他母親,三夫人也不會讓陸時凜這麼得意的,再有一個就是陸彥禮,他和陸時凜可一直都是競爭關係。」
何艷撇嘴,「我們在這裏說這麼多也沒用,反正也輪不到我們喝一口湯,吃一口肉。」
「等機會吧。」
辛勇煩躁得很,看到那張律師函更是氣不順了,乾脆丟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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