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雲醫館最近怎麼總出亂子?莫不是這白雲醫館要易主了吧?」
「白雲醫館在遂州城內開了這麼久,從來都沒有出過看錯病,診錯脈的先例,如今,這白神醫不在,白雲醫館還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唉」
這些日子,遂州城內對白雲醫館的風評可以說是急轉直下。
不少人覺得白神醫當初定下的規矩就是個錯誤,甚至還有人大言不慚的指明,既然如今白神醫已經不在了,那原本定好每月看診的規矩,就應該廢棄。
尤其是以現在醫館這些人的三腳貓醫術,開堂坐診,就不應該收取診費,免得辱沒了白青雲的名頭。
這些人就差把明搶這兩個字寫在腦門上了。
不過孟蕭瀟一直在忙於其他事,也沒顧得上白雲醫館。
現在既然有人送上門來,正好解了這燃眉之急!
孟蕭瀟挽起袖口,轉身直奔門前,「住口!休要在這胡說八道,你說你娘子是吃了我們白雲醫館的湯藥,才因此滑胎的,那我問你,你娘子那日吃的是什麼藥?腹中胎兒懷多久了?她滑了胎,那死胎又在何處?」
孟蕭瀟這一番話吼出來,那敲鑼的男子當場愣住了。
他結巴道:「自,自然是已經兩月有餘!那滑胎的孩子自然是已經丟出去餵狗了,這麼熱的天,我把那坨爛肉留在家裏,那不得臭死?」
「你放屁!」孟蕭瀟尚未開口,青水便在一旁冷斥出聲,「你口口聲聲說那是你兒子,就算裏頭的夫人真的是滑胎,你也得找棵樹根底下埋了才是,你丟了餵狗?如此狠心之人,嘖嘖!你家夫人之前腹中絞痛難忍,怕不就是你打的吧?」
這話說得,那男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孟蕭瀟卻是攔住了青水,「既然這位大哥懷疑我們替那婦人診錯了脈,那麼好,你拿着師父的名帖,去把這遂州城裏,數一數二的郎中大夫都請來了,大家合力一診,這問題出在哪,不自然就找出來了?」
孟蕭瀟勾唇淺笑。
既然有人想到搗亂,那就讓這雖州城再亂一點!
她不好過,那就誰都別想把這日子過安穩了!
青水當即就拿着白青雲的名帖衝出了醫館。
白青雲在遂州城的名聲極好,縱然是有患者一時付不起診金,他也不會將人拒之門外,光是醫館櫃枱下面的那箱子借條,就有半人多高!
而且,他還會到其他醫館去坐診,別的醫館有什麼搞不定的疑難雜症,凡是求上門的,他從不推辭。
再加上有南辰王府在背後撐腰,縱然是那些和白雲醫館有仇的人,也絕不會輕易鬧到這般地步。
這背後,必然有人出手!
孟蕭瀟冷眼盯着那個拎着銅鑼的男人,眼底的殺機轉瞬即逝。
她既然借了白雲醫館的名聲,就斷然不會撒手不理。
在那些郎中和大夫趕過來之前,孟蕭瀟直接讓人把那個還在後院撒潑耍賴的婦人抬了出來。
那婦人的臉色蒼白如紙,氣若遊絲。
她手和腳都浮腫得厲害,腳上套着的褻襪更像是染了血一樣,透着股淡粉色。
她死抓着床單的手也想再往外滲着血。
偏偏她的肚子是鼓起來的。
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更是讓人退避三舍,就連那男人都忍不住皺着鼻子,朝旁邊退了幾步。
孟蕭瀟將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冷笑着看向那男人,「你口口聲聲說的話,應當還記得吧?一會若是整診別的病症來,你這條命,夠給這婦人陪葬嗎?」
男人打了個寒戰,咕咚一聲,吞了口唾沫,狡辯道:「就是你把我娘子害成這樣的!你還想倒打一耙,別做夢了!周圍的百姓都可以給我做見證!」
「既如此,那你便指天發誓吧,你娘子如今的症狀,若不是病,你便千刀萬剮,斷子絕孫,被百蟻千蟲啃噬全身,死無葬身之地!」孟蕭瀟眉頭輕挑,目光儘是諷刺,「以命為證,你敢嗎?」
苗疆之人對蠱蟲是又怕又恨,這樣的誓言對他們本地人來說,已經是相當惡毒了。
孟蕭瀟一眼不眨地盯着男人,抬腳向前邁了一步。「好好想想這些天你給你家娘子吃了什麼吧,人在做,天在看,你這種為了錢財不顧他人死活的禍害,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那男人壓根就不敢發誓,又不想讓孟蕭瀟佔盡上風,不斷地敲着鑼四處行走,四處宣揚着白雲醫館草菅人命的事。
孟蕭瀟也不阻攔,直接讓人報了官。
很快,遂州的府尹和通判連帶着一眾醫館的坐診郎中大夫都到場了。
那些大夫一看到那女子的模樣,幾乎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其中,年紀較大的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怎麼會這樣?這,這看着也不像是有孕在身啊。」
孟蕭瀟站在那婦人身旁,神態恭敬地對着到場的一眾郎中行了一禮,「多謝諸位今日能來替白雲醫館洗刷冤屈,待白神醫歸來,我等定會登門道謝。」
孟蕭瀟簡單地敘述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彆扭頭看向了那婦人,「她的症狀,諸位前輩應當比我看得更清楚,那日我給她開了一些清熱去火,除瘀散寒的湯藥,又下了針,便讓人離開了,可這人偏說我們醫館害他娘子滑了胎。今日,請祝未來也是想重新檢驗,順帶做個見證的。」
「是否有孕,只要搭脈便知,青雲老兄乃是藥神谷出來的濟世名醫,他教出來的徒弟怎麼可能連這等脈象都診不出來?」一個兩鬢皆白的老郎中上前兩步,隔着帕子將手搭在了那女子的手腕上。
片刻之後,他面色驟變,「這脈象怎會如此?」
另一個郎中見狀,也上前兩步,出手診脈,分手之後的臉色也是不大好看。
孟蕭瀟的神色淡淡,「脈象如此,證明她腹中確有活物,但這東西是什麼,恐怕就只有對她下毒手的那個人知道了。」
最先診脈的老郎中搖頭嘆氣道:「毒蟲入體,此等模樣已是回天乏術,這婦人的家人何在?讓他們快些準備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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