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歡的馬車在王府大門附近停了許久。
她猶豫半晌,最終沒有進去,而是讓人把葉信喊出來,讓葉信去轉告顏盈盈的請求。
少頃。
高大的身影在大門口出現,幾乎是眨眼間就掠到馬車前,彎腰掀起帘子,一雙冷眸猶如利刃般穿進來,刺得謝千歡心發慌。
他走進去,坐在她身邊,「怎麼不親自進去找我?」
謝千歡垂眸,「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讓葉信轉告就行了。」
「你的事全都很要緊。」
蕭夜瀾看着她。
以前看在眼裏只覺厭煩的一張臉,如今卻覺得怎麼也看不夠。
謝千歡轉移話題,「不是我的事,是盈盈和龍姑娘之間的矛盾。」
「那也是你來找我的。」
男人的目光像是上了鎖似的,直勾勾盯在她臉上,半寸也不願挪移。
謝千歡嘆道:「所以,你答不答應去當裁判?」
蕭夜瀾想也不想就說:「如果到時候你會在場,我便去。」
這種沒志氣的話,他以前都難以想像會從自己口中說出來。
到現在,蕭夜瀾忽然發現,原來向女人低頭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
謝千歡捏着手指,「我會在的。」
「嗯,那我就去做裁判。」
「校場那邊」
「無妨,我會讓葉信替我去練兵。」
謝千歡點點頭。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她率先開口道:「好了,事情已經談完了,你記得明天上午巳時到獵場就行,我要先回去了。」
言外之意,就是趕蕭夜瀾下馬車。
蕭夜瀾當然不願意,「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這麼一個大男人坐在我旁邊,我還嫌擠。」
謝千歡說着,故意往角落挪了挪。
誰知,蕭夜瀾也跟着往她身邊挪動,兩人的身子反而越來越挨着,她幾乎可以感覺到男人的吐息就在頭頂上,輕輕拂起她的髮絲。
蕭夜瀾低頭,薄唇湊近她的耳畔,「這樣就擠了麼?你忘了,以前我們還有更親密的時刻。」
謝千歡臉色微變,「不要跟我說這些。」
「我不信你真的全都忘了。」
男人的呼吸如同羽毛在她肌膚上輕撓,迫使她記起那些夜晚,帶着或是恐懼,或是忐忑,有時還隱隱夾雜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蜜情愫,和他做着夫妻間該做的事。
她的心跳加速。
失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終於,她猛地推開蕭夜瀾,扭過頭道:「你說的沒錯,我全都忘了,當我在牢獄裏快死掉的時候,當元璃郡主從我的身體裏抱出一個死嬰的時候,那些記憶就已經全部被埋葬,再也不值得讓我記起。」
蕭夜瀾的神色一僵,俊臉泛起白,眼神愈發的苦澀,「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彌補曾經的過失?」
「對於我,你需要彌補的太多,還是算了吧。」
和蕭夜瀾拉開距離後,謝千歡便漸漸冷靜下來,心底的那點悸動也被強行按下去。
她用指甲在皮膚上狠劃出數道紅痕。
以此,讓自己回憶起當初的種種疼痛。
「請下馬車,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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