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施然原本就是故意說那話的,堵他呢。
結果他這馬上就起身來,反倒把卓施然給堵住了。
她眼睛驀地睜大,看着他就要和她一同出去的架勢。
卓施然睜大眼拽着他的袖子,「你瘋啦?現在出去,你馬上就是個烤爵爺!」
不知道這話里的哪個字逗到了他。
男人嘴角捲起繾綣的弧度,「無妨。」
「無妨什麼無妨」卓施然眉頭緊皺,一把就按着他的肩膀。
她畢竟也不是什麼弱女子,前些日子身子虛弱了些,是沒什麼氣力,眼下不是已經恢復了麼,狀態還是挺不錯的。
所以力道也沒收着,就將他按在了寒玉床上坐着,「坐下!」
封炎沒掙扎,乖乖被她按坐着。
片刻後,似是覺得逗夠了,才說道,「不用擔心。」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頸,「躺了這麼久的寒玉床,跟以前泡寒池一個意思。」
身上那些咒印,已經吸取儲存了足夠多的寒氣,足以抵禦那些灼傷。
卓施然又不傻,哪裏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只不過,她也很清楚,這個抵禦灼傷,可不是讓他不被灼傷,只不過是讓他在被灼傷之後飛速地癒合罷了。
該說不說的,就這個過程,他該吃的苦頭,可是一點不會少吃。
她還是不忍心。
卓施然眉心擰着,但又不願說自己不忍心,在她心裏,眼前這個,和夢裏那個,還是有區別的。
所以她擰着眉心,抿唇幾秒,也只說了句,「別廢話。」
封炎沒有說話,眸子垂着,表情看起來很是溫順安靜。
但他斂着眸子,微微低着頭,所以卓施然沒有看到他嘴角輕輕掀起的弧度。
他也知道,這個小女人,對他的態度,應該是和對以前的他態度完全不同。
感覺上,她對以前的他,應該很好很溫柔。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感覺,但的確就是這麼感覺的。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有些不太得勁。
之前還沒太覺得,但是近來愈發覺得,自己心裏的那種隱隱的不得勁。
就好像是自己也想要她對自己能夠很好很溫柔。
很神奇。
於是甚至自己都還沒太反應過來,就行動了,比如言語上的,行為上的,這些示弱。
苦肉計之類的。
他感覺自己用得還挺順手的莫不是以前的自己面對她的時候,就用過這樣的招?
不然怎麼會這麼順手呢?大概是潛意識就知道挺好用?
只不過,兩人待在這山洞裏,又不出去,又已經醒了。
難免就有些尷尬。
好在,尷尬沒有持續太久。
不多時,外頭便有了班昀懶懶散散的聲音傳進來,「醒了沒啊?醒了我進來了啊」
卓施然有了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進來吧。」
每天都會按時給她送藥,就算班昀不上心,卓淮也相當上心。
身上跟長了個鐘似的,一到時到點了,就會督促着她喝藥,眼下大抵是因為這是萬毒谷禁地,卓淮不好過來,於是班昀過來了。
「來,喝藥了。」班昀走進來,將手裏的托盤端到卓施然面前。
卓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端起了藥碗來,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說實話,之前她吐血可能都沒吐抑鬱,喝藥快給喝抑鬱了。
剛放下藥碗,班昀就遞了個小碟子到她面前來。
封炎坐在一旁,非常非常順手,修長的手指捏起了小碟子裏的東西,塞進了她嘴裏。
「唔?!」卓施然一愣。
但在這一瞬間,酸甜清爽的口感已經在齒尖漫開了。
她頓時吃了出來,這是母親醃漬的青梅,每年她都會醃漬一些梅子。
算得上,是記憶里的味道了。
在喝完藥之後,忽然嘗到了這個味道,挺不錯的,起碼從致郁變成了治癒。
卓施然抬眸看向班昀,問道,「我娘呢?」
班昀說道,「守在灶房裏,給你燉雞呢,說要好好給你補補。」
卓施然聞言,眼眸彎了。
其實有莊頤海每天照顧着飲食,他手藝不錯,卓施然每天吃得都不委屈,再說了,她自己手藝也不一般,真要委屈了,自己隨便做一頓也能吃得美滋滋的。
但做母親的,大概都是如此,就是覺得不放心,總覺得要是自己來,要是自己盯着,說不定就能更好些呢
卓施然說道,「我晚點過去看看她。」
班昀嗯了一聲,然後就看了封炎一眼,問道,「現在怎麼打算的?」
之前因為他困得很,再加上莊慶銘才剛來。
就當時那情形,班昀也的確不好同封炎討論太多。
眼下倒是睡清醒了,再加上莊慶銘沒在這兒,而且,反正現在外頭大太陽,封炎待在山洞也不好出去。
正好聊聊想法。
班昀看着他,「我之前也說了,我感覺就你倆這架勢,以後估計也是遲早的事兒。」
遲早和元老會掐起來。
封炎側目看了卓施然一眼。
班昀嘖了一聲,這還是失憶呢,失憶都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
沒失憶時會是啥樣,他都不敢想。
卓施然想了想,說道,「其實,目前看來也不需要我們主動去招惹吧?」
班昀點了點頭,「嗯,的確不用。只需要繼續留着這個鼎器靈在身旁,那就跟一塊香餑餑似的,蒼蠅馬上就會主動找上來的。」
卓施然對於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
因為其實班昀說得也沒錯,和元老會交手是遲早的事情。
只要她沒打算屈服或者其實也沒她屈服什麼事兒,元老會就是想要除掉她。
她只要不想死,那麼交手就是遲早的事情了。
所以卓施然沒什麼太大意見,唯一有些擔心的就是
她看向了班昀。
班昀注意到她看過來,就低笑了一聲,「倒也不用擔心我這邊。」
卓施然的確,唯一有些擔心的,就是給班昀添麻煩。
因為班昀真的已經幫了她很多了。他明明對她又沒有什麼責任,沒有什麼義務。
只不過因為,她是他摯友的女人而已。
但此刻,班昀的目光雖淡,卻非常地堅毅。
像他這樣素來懶懶散散的人眼睛裏,真是很少會看到這種堅毅的目光。
「早在當初我們一個個被元老會給坑了的時候,大家都醒悟了封炎當初才是對的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猜到了,總會有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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