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淮差點就直接吐出來了!
「要吐出去吐,壞了我這一箱蠱,我就把你吊起來打。」班昀聲音淡淡的。
卓淮轉身衝出去,深呼吸了幾口。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做好了心理準備,再進去就沒那麼大衝擊感了。
但目光也不太往那一板蛄蛹蛄蛹着的東西上瞅。
看着太讓人覺得肉麻了。
「何事?」班昀淡聲問了句。
卓淮低聲說道,「你是不是」他吸了吸鼻子,問了下去,「你是不是認識封炎?」
班昀原本還在餵那些小蛄蛹呢。
聽到這話,動作倏然停了下來,沒轉眸看他,停頓幾秒後,只淡淡問了句,「怎麼?」
「我想找到他,我就想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姐姐。」卓淮眼眶紅了一圈。
他深吸一口氣再呼了出來,「我就想問問他,能不能救救我姐姐。如果不行,或者他就是個負心漢,就是不願意。那他能不能勸勸我姐姐,放棄算了。」
班昀聽了這話,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卓淮心裏的那些難過。
他輕輕嘆了口氣,「再等等吧。」
那人應該就快來了。
但卓淮的眼睛越來越紅了,「等?你看我姐姐像還能等多久的樣子嗎那可是卓施然啊,她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虛弱過啊?我姐姐就是挨了九鞭卓家的家法刺鞭,都沒有倒下來過,可現在呢」
「現在也沒倒。」一個輕飄飄的,仿佛風一吹就會吹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所以別哭了。」
「姐姐!」卓淮原地一蹦三尺高,「你醒了!」
卓施然這兩天醒的時間非常少,所以卓淮才會特別慌,此刻看到卓施然醒了也就特別高興。
卓施然點了點頭,「嗯。」
她知道自己看起來什麼樣子,也難怪這孩子嚇成這鬼樣
卓施然忖了忖,對卓淮說道,「去,給我弄些吃的來,餓了。等會又要喝這玩意兒了,我要是不先吃點東西,連吐都沒東西吐媽呀,這玩意兒長得也太可怕了,蛄蛹蛄蛹的簡直噩夢啊。」
卓淮聽着姐姐雖然聲音依舊很弱,但卻能一連說這麼長的話了,他心裏高興極了!連連點頭,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我這就去!這就去!」
卓淮從蠱房出去給她張羅食物去了之後。
卓施然鬆了一口氣,那口氣剛松下去,身子立馬就有點發軟了。
班昀伸手扶了她一把,「死撐吧?」
卓施然無奈地勾了勾嘴角,「那不然怎麼辦,看他哭死算了?」
「你別事事總想着別人,倒是多想想自己。」班昀看她一眼。
卓施然輕笑一聲,「你這沒日沒夜養血蠱給我喝的人,應該沒有說這個話的立場。」
卓施然頓了頓,緩了口氣兒,才繼續說道,「不過,這會兒狀態的確是比之前要好很多。」
「這幾天雖然喝着血蠱,吊着氣血,死是死不了。但我現在需要的畢竟不是血蠱。所以雖然被吊着氣血,但狀態依舊那樣要死不活的。」
「今天倒是感覺不太一樣,這會兒就好像我差的那些,已經離我越來越近了。」卓施然嘴角勾着細小弧度,看起來似笑非笑的。
班昀睨着她,心說這女人就算虛成這樣了,腦子也是靈光的。
「那你差什麼?」班昀故意這樣問她。
就看到這女人臉上露出個懶洋洋的笑容來,雖然臉色依舊虛弱,但是她看起來,卻一點不讓人覺得柔弱。
這是一種很奇怪很矛盾的感覺。
但在她身上卻很完美的體現了。
就好像是哪怕她看起來虛弱得像是一根手指都能摁死了。
但依舊不會讓人覺得柔弱。依舊讓人覺得,如果想要與她為敵,她死之前都能拉着你一起下地獄。
此刻這種懶洋洋的散漫笑容,更是有着一種舉重若輕的淡定穩重。
她懶懶說道,「誰知道呢?可能差竹鼠了吧。」
班昀忍俊不禁。
聽到竹鼠兩個字,他就知道了,可見從上次他去竹屋留信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他去幹什麼了。
只不過一直沒明說而已。
這個比狐狸還要狡黠的女子。
班昀嘖了一聲,「你是不是就算死了,腦子也還是轉的?」
卓施然只睨他一眼,並不做聲,嘴角倒是淺淺彎了起來。
片刻後,她眉心淺淺擰了擰。
「怎麼?」班昀看到她表情的變化,皺眉走了上來,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因為他其實很少從她臉上瞧出什麼痛苦的神色來,她總是淡定的樣子。
但是此刻,臉上的表情,卻帶着些明顯的痛苦。
再然後,她像是再也站不住了。
手用力的抓着班昀的手臂穩住自己的身子不要倒下去,手指因為過於用力。
指骨在手背上,繃出一根一根的形狀來。
而另一隻手,緊緊捂住了口鼻。
鮮血狂涌。
班昀一把將她摟起來就朝外面沖,素來光鮮的衣袍被鮮血染濕也顧不上了。
班昀抱着她往外衝去的時候,正好也看到一個門人表情凝重的朝着這邊跑了過來。
遠遠看到他就喚道,「谷主大人!」
「何事慌忙?」班昀眉心緊擰,「不是要事就趕緊退下,看不見現在什麼情況嗎?」
但門人並沒退下,聲音依舊急忙,「谷主大人!有人衝進來了!守衛根本攔不住!」
「什麼?」班昀眉心擰得更緊,這時候搞這種亂子他隨手甩了個傀儡匣給門人,「用這個去!」
「遵命!」
班昀抱着人繼續往前沖。
但是聽着前方越來越近的動靜
門人在一旁有些謹慎地說道,「谷主大人,那人好像朝這邊過來了。」
幾乎是在下一秒,一個渾身黑的身影,就已經掠了過來。
但並沒有到班昀面前,遠遠的,就已經站住了。
他一身長長的黑色斗篷,還戴着一頂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容顏和身形。
但從那高大的身形,依舊不難才出來者何人。
他站在原地,定住了。
腳步像是被釘死在地上一樣,看起來沒有任何動作。以至於,似乎沒有任何威脅的樣子。
但班昀能夠感覺得很清楚,一道存在感極強的目光,從那兜帽裏頭直射過來
不是對他,而是對他懷裏這個仿佛風吹一下就要散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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