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股隱隱的火氣從心底升了起來。
真當我是傻子麼?昨夜我才和那些刺客遭遇了,身上還留着他們弄出來的傷,現在就讓我進藥鋪,如果刺客真的在裏面,一旦動起手來,我還有命嗎?
這個男人,未免太狠毒了吧!
我微微的咬着牙看了他一眼,明明跟他素未謀面,也是近日無怨往日無讎的,何苦如此對我?難道說——因為楊金翹?他的妹妹是上陽宮炙手可熱的人物,而這一次裴元灝帶着我南下,難免讓人有那方面的遐想,而楊金翹又是之前他身邊最得寵的姬妾,楊雲暉這樣做,是為了他妹妹,或者說,為了楊家將來的打算吧。
但,就這樣要賠上我的一條命,是不是太心狠了?
這樣想着,我默然的移開了目光,透過窗戶看着那家藥鋪,一言不發。
在宮裏,別的本事沒有學會,裝聾作啞卻是宮女們的拿手好戲,我再是愚鈍,這樣保命的招數也是會一些的。
果然,我擺出這副油鹽不進,又低眉順目的樣子,楊雲暉也拿我沒辦法,索性轉頭笑道:「三哥,你說呢?」
我的心裏緊了一下。
抬起頭,看向了對面的裴元灝。
對楊雲暉,我可以不理不睬,油鹽不進,但如果他開了口——
裴元灝看着窗外,好像一點都沒發現我和楊雲暉之間無聲的對峙,馬車並沒有停,很快便從藥鋪的正滿駛過,裴元灝這才放下的帘子,淡淡道:「回府。」
楊雲暉一聽,急忙道:「三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裴元灝道:「機不可失?什麼時機?」
&查那些刺客,最好就是在今天,」楊雲暉說道:「那是一家藥鋪,問藥看診都不求人。現在進去抓人,至少還有跡可循,等過一兩天,刺客的傷好了,我們再要查就沒有線索了。」
裴元灝單薄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了一抹陰冷的笑意——
&說,我是要查那些刺客?」
什麼?
這一次不僅是楊雲暉,我也微微吃了一驚,睜大眼睛看着他。
什麼意思?
楊雲暉愕然道:「三哥,你的意思是——」
裴元灝沒說話,只冷笑着看着外面,帶着寒意風將帘子吹得飛揚而起,隱隱還能看到那人潮洶湧的藥鋪大門,和那塊刻着「回生藥鋪」四個大字的匾額,在冷冷的寒風裏,顯出了一種嚴寒的氣息。
我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作為天家的皇子,不管走到南方的那裏,都會有人想要他的命,他並不在乎那些動刀動槍的人,可這一次的行刺不同,是因為這些刺客在他的身份還未暴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行蹤。
也就是說,刺客幕後的主使者,對他的行蹤,瞭若指掌,而這個人,才是真正危險的來源!
刺客,只是一個藥引,真正要命的,是那一碗藥!
楊雲暉也是個聰明人,立刻意會到了裴元灝心中所想。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的說道:「那三哥,你是如何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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