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巫師那裏回來,魏南晚驀地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魏南晚回到百花宮,給她從街上買來的那隻小棕兔餵些吃的,這兔子本是食草動物,因此在吃上面倒不用魏南晚太費心思。
大選的日子已經日益臨近了,因此施管事更多講的是關於大選的事宜。比如要注意什麼,在見到族長的時候,該怎麼答話,該怎麼行禮,甚至連裝束、妝容、都自有一套講究。
魏南晚聽着,越發地覺得像是皇帝選秀了,不過倒是沒有皇帝選秀那般多人,此次選拔的約莫一百人左右而已。
與魏南晚的毫無興趣不同,不少待選的美人們興致勃勃的,唯恐施管事講得還不夠細緻,只巴不得施管事能夠再多講一些。
畢竟,來到了這百花宮,不管前事如何,若是能夠被族長選上,得了族長的歡心,將來再誕下子嗣,這榮華富貴,便觸手可及了!
待到過了晌午,族長的貼身侍從莫羽來找魏南晚,說是族長有請。
而施管事雖然板着一張臉,但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心,低聲提醒道:「今日族長恐怕心情不好,切記謹言慎行。」
魏南晚微微一怔,當即謝過了施管事。
在前往慕晚宮的路上,魏南晚問莫羽,「今天族長可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
若是旁人這般問,莫羽必然敷衍過去。可問的人是魏南晚,那便不一樣了。
於是莫羽苦笑了一下,壓低聲音答
道:「回魏姑娘,今日族中會議又有長老以族長尚無子嗣的事,要求族長儘快娶妻,誕下子嗣。」
族長即位已有三年,卻未娶妻,也無暖床的小妾或丫鬟,更沒有子嗣,這對於巫族來說,絕非安穩之事,尤其是族長如今重傷纏身,雖說這傷有在治了,但世事無常,總怕有個萬一啊!
萬一族長真的掛了,又無繼承人,那巫族就真的亂了。
魏南晚自然明白這些長老們的擔憂,不過這畢竟是族長的私事,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到了慕晚宮,魏南晚便瞧見溫玄拓正在喝藥。
見魏南晚來了,他原本不佳的面色倒是漾出了一抹淺笑,目光掃過她身上的衣物,溫和地囑咐道:「天尚未變暖,下次過來的時候,多披件披風,以免風寒侵體。」
魏南晚輕描淡寫地應了聲,依着以往的幾次,溫玄拓把她叫來都是聊些閒話家常的。
但這一次,他並沒有繼續和她說話,而是輕垂着眸子,像是在想着什麼事情。
這倒反而讓魏南晚自在些了。
看着眼前溫玄拓微微低垂的側臉,細碎的劉海,遮蓋着大半的額頭,他的一頭黑髮束在玉冠之中,看起來清爽卻也威儀。
這些時日裏,他的臉色雖然依然泛着淡淡的蒼白,但已經比她之前見到的要好一點了。
看着眼前的溫玄拓,長眉若柳,黑眸若星,讓她聯想到畫,不是濃墨重彩的油畫,而是淡雅的水墨畫,那
綿綿細雨中,淡墨着痕,一襲黑袍隨風輕揚,隱沒在青綠山水間,清淡飄逸,卻是雅致無雙。
見溫玄拓仍在垂眸沉思,魏南晚也沒出聲打擾。
過了一刻鐘,溫玄拓才回過神來,見魏南晚還在站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懊惱在他的眼神中一閃而過,仿佛是對自己剛才失神的自責。
他輕輕開口,聲音中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過來坐吧。」
魏南晚倒是覺得站着沒什麼,不過既然他開口了,而且好像心情還不錯,魏南晚便開口道:「還有三日就大選了」
她頓了一下,覺得有些話,終歸還是得說,「你能不能不選我?」
隨着這句話的落下,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在一瞬間沉寂了!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讓人窒息的氛圍。
溫玄拓驀地站起身來,走到魏南晚的面前。
魏南晚可以感覺到溫玄拓的氣息,在她的頭頂盤旋環繞,可以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威壓向着她湧來。
倘若她此刻抬頭,便會看見溫玄拓那原本溫和的笑容已然消失無蹤,那雙如水墨般的眸子中,有着一種沉重的哀傷。
哀其之心,傷其之骨。
她可知道,她的這句話,就像是把鈍刀子,絞着他的心,卻又未曾斬碎,只是細細地磨着,每一次的摩擦都帶來痛上千百倍的感覺!
「你——不願?」沉沉的,他吐出了這三個字。
魏南晚窒了窒,溫玄拓的語氣,令得她有種心慌,
但她還是要說:「我當初只答應你留在你身邊,但並沒有答應你成為你的女人。」
「我只問,你是願,還是不願?」字字清晰,卻也字字如泣,似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愴,仿佛字字都在滴血!
魏南晚的心一顫,似乎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流逝着
她自是不願的,但她覺得若是她真的說了不願,那他會如何?會殺了她嗎?但她內心有一道聲音在堅定的說着:他是不會殺她的。
但為什麼會如此覺得呢?
她自問着,因為他對她太過溫柔了嗎?因為在她疼痛的時候,他寧可讓她咬破着他的手指,也不願她咬傷自己嗎?又或者是他望着她的眼神,總是帶着複雜的情感?
「怎麼,答不出來了麼?」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魏南晚一怔。
直到他的手指輕輕的勾起了她的下顎,她的眼眸中,才一點點的印入了他的臉。
他那張雅致如水的面容,竟是那麼的哀傷。
漆黑的瞳孔之中,不斷地變化着各種情緒,直至最後化成了一片的沉寂,仿佛波瀾不興又或者是一灘死水!
他的動作極盡溫柔,指腹輕輕地摩擦着她的下顎,然而唇角邊漸漸勾起的笑容,卻帶着一種心痛和苦澀。
然後她看到了他的唇一開一合,用着如同春日暖陽般的聲音,說着極其冷的話——
「魏南晚,你又怎知我一定會在大選的時候選你呢?!」
一瞬間,她只覺得,腦中一片
空白!
自從遇見溫玄拓後,魏南晚從來不曾見過他用着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語氣對着她說過話。
在她的面前,他的極致溫柔、無限耐心、周到呵護,以至於她竟忘了,無論多麼溫柔的人,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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