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趙琢沒能研究明白沈雲嬌為何會產生歲月之力。
隨着時間流逝,考耗日子終於到了。
三月十八,清晨。
趙琢起床準備早餐,仿佛與平日沒有任何區別,修煉一夜的沈雲嬌從樓梯上走下來,雙眼靈光自盈,看上去狀態極佳,只不過...眼底偶爾會閃過一絲血色。
兩人在飯桌上保持着以往的狀態,但沈雲嬌好似心情不太好,只是簡單喝零靈米粥就放下筷子開始發呆。
過了大概十分鐘,趙琢放下碗筷,沈雲嬌則站起身收拾。
「希望你能成功通過考核。」
「謝謝。」趙琢回答道,隨即又道。
「記得給我留個屋子,我隨時回來。」
「好。」
沈雲嬌臉上的陰雲散去,放下碗筷伸出了根白玉般的手指。
「五枚靈石。」
「沒問題。」
趙琢見沈雲嬌的態度來了個一百二十度大轉彎,不由得暗自感嘆,這可真是個財迷,沒有一絲絲改變。
飯後,趙琢便將自己鍛造工具和各種模具裝入儲物袋,其中比較珍貴的東西則收入到自己原來的儲物袋,一些不怎麼值錢的煉器材料和道袍則放在從劉無記的儲物袋。
一個掛在腰間,裏面放上少許靈石。
另一個塞到懷裏,裝着身家性命。
趙琢這麼做只是有備無患,萬一遇到老弟子剝削,自己又不是對手的話,就可以在付出一部分代價的前提下,儘可能保住自己的所有身家。
收拾完畢,趙琢前往地火室,鍛打了兩塊靈鐵找了找手感,現在大概花費十八分鐘左右,就能完成一塊靈鐵的鍛打。
狀態調整最佳後,趙琢清理了下身上的污漬,義無反鼓離開。
在他離開的不久,沈雲嬌也換上道袍離開了院,目標選擇的則是雲瀾山脈的方向,兩人在同一條路上,向着兩個方向漸行漸遠。
地火堂內,趙琢到達時發現已經有大概二十多人提前到達,大多穿着粗布短衫,背上背着半米高的木箱,裏面放着煉器時使用的工具。
「趙兄弟,今年你也參加考核?」
開口之人身高大概在兩米左右,頭髮極短,但也能看見其中幾縷白髮,方形的臉龐上滿是刻滿了滄桑的皺紋。
此人名為李元君當初曾經教導過原主如何鍛打靈鐵,相當於是將原主引入煉器之道的啟蒙之師。
他還是築基家族李家的支脈弟子,前幾年感覺築基無望,便返回家族繁衍後代,爭取靠兒子爭一爭仙緣。
「是啊,努力了幾年總要試試,李哥不是和嫂子享受幸福生活去了嗎?今年怎麼也參加外門弟子考核?」趙琢有些好奇的問道。
「唉。」李元君眉毛一挑,略帶幾分炫耀和暢快的道。
「四年前,你嫂子給我生了個大兒子,前段時間測試出資質是三靈根,未來孩子...只能再重操舊業,再拼十年。」
「那可真的要恭喜李大哥。」趙琢微微拱手祝賀道。
以李元君的鍛打靈鐵的實力,通過考核應該沒有任何問題,所以才能如此輕鬆的與趙琢對話,而那些對於自身技術沒有信心的人,此刻則是站在牆邊調整狀態,順便回憶鍛打的技巧。
「勞碌命喲,有啥可恭喜的。」李元君擺了擺手道,若不是他的臉上的笑容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停過,趙琢就真的信了他的鬼話。
三靈根,再加上李家的身份,只要努力的話練氣圓滿沒有問題,倘若爭氣一點,未嘗不能築基。
過了大概半時左右,幾位灰衣廝出現在兩條通道的門口,並且拿出兩個鐵盒,放在木桌上。
「所有人分成兩排,五人為一組參加考核。」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走到大廳中央的位置高聲道。
大廳內,此時已經站了近八十人,在他的指揮下飛快排成兩排,而趙琢和李元君所處的位置在隊伍的中央,前面大概有七八饒樣子。
「每條通道有五個鍛造室,抽籤決定考耗編號,是為了杜絕有人提前收買考官,考題應該是鍛打靈鐵不要緊張。」李元君。
「謝謝,李大哥。」趙琢感謝道,他明白李雲君這麼熱情的原因...兩人是熟人,關係自然親近一些。
若是都成功進入外門,到時候也可以互相幫助,共渡難關,趙琢也打算趁機結交下李雲君。
「沒事,你這次就算失敗了,還有下次。」李元君安慰道,眼神真摯不似作假,其實他並不太看好他,當初教導的時候他就確定...趙琢的煉器賦頗為有限。
趙琢臉上的笑容猛然僵住,這才反應過來...李元君如此熱心並非是想和他在摩雲宗內互相照應,而是擔心他失敗後...受到挫折。
「哈哈,李大哥這次考核我有通過的把握。」趙琢正色解釋道。
「唉,那你加油。」
李元君又嘆了口氣,這個唉就像他的口頭禪般,不管什麼...都喜歡唉一下,然後再表達自己想的話。
只不過,那幾乎不怎麼掩飾的懷疑眼神,證明他根本不信趙琢有把握通過考核。
「唉,趙兄弟,其實當初教導你的時候,我就想勸你放棄這行...」
那時候,李元君做為煉器學徒內的一哥,經常教導新人,也算是大大帶出了幾十位徒弟,趙琢絕對是徒弟中賦倒數的存在。
「.......」趙琢看着李元君的正方形的臉龐,他明明一本正經,以無比關切的語氣,卻着無比扎心的話,他只好撇過臉不再理會。
隊伍前方的五人抽取完號碼後,各自進入通道內進行考核,沒過多久便傳出鍛打靈鐵的聲音,聲音密集雜亂。
趙琢等的無聊,索性閉上雙眼,繼續回憶鍛打靈鐵的技巧,爭取等下考核能夠做到完美的地步。
大概過了半個時,兩邊通道就已經有人完成考核,有的看起來頗為欣喜暢快,有的則雙眼通紅看上去極為不甘,但他們又必須克制自己的情緒。
低頭、握拳離開了兌換廳,或許明年他還會參加考核,可終究是蹉跎了一年的時間,漸漸的...低着頭走出來的人越來越多,通過的還只是個位數,趙琢見此內心不由得變得緊張。
終於輪到趙琢參加考核,伸手從鐵箱內摸出考核號碼。
「三號。」
憑藉着記憶,趙琢找到了三號鍛造室。
熟悉的地火爐已經熊熊燃燒,隨着靠近環境溫度正在快速提升,在這種常人難以忍受的溫度,旁邊站着位白髮老人卻表現的十分輕鬆自在。
他看起來大概七十歲左右的樣子,身材高大,有些不修邊幅,衣服上佈滿烈火灼燒留下的孔洞,可以看到古銅色的皮膚,以及厚實的肌肉,雙眼明亮...看向趙琢時目光隱隱有些審視,像是厚重的山峰。
「我是摩雲宗地火堂執事,你的考核結果由我決定。」
他的是決定而非確定,代表他可以主宰這次考核。
摩雲宗的弟子,年紀大了自然就會脫離弟子序列,賦不錯的可以通過考核成為宗門執事,而執事又有內門、外門之分。
眼前的這位老人,應當便是外門執事。
「不知怎麼稱呼前輩?」趙琢問。
「我姓陳,名落聞。」
「原來是陳執事。」趙琢客氣的行禮問候,爭取留個好印象。
「廢話不用多開始吧,精鐵孕靈。」
「好。」
趙琢還以為考核會有些規定,卻沒想到能否成為外門弟子,竟然是由負責考耗執事一言而定。
他先是用鐵鉗將精鐵塊移動到地火爐的上方,耐心等待。
同時,儘可能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等精鐵快燒得赤橙之時,趙琢將其放到靈粉桶內裹上靈粉,隨即開始用鍛造錘錘打已經接近軟化的精鐵塊。
為了通過考核,趙琢鍛打的無比認真,甚至漸漸忽略了站在不遠處的陳執事,徹底沉浸在鍛打靈鐵的過程鄭
此刻,他內心變得十分輕鬆,一錘接着一錘不斷敲打,待鐵塊漸漸降溫便重新放到地火爐內加溫。
他的動作沒有刻意設計,但卻有種流暢的美福
爐火內火花崩裂,飛濺,照亮了趙琢的面孔,此時的他是那麼那麼地認真,甚至忽略了周圍的一牽
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唯有煉器,唯有鍛打。
其心至純,至性。
直到一抹金光沒入身軀,趙琢才意猶未盡的停下手中的動作,此時鍛造台上的精鐵塊已經散發着淡淡靈光,照亮了它周圍的黑暗。
「不錯,熟練度極高,力道掌握極強,時機把握上佳。」陳落聞絲毫不吝嗇言語的讚美道,語氣中滿是對趙琢的肯定。
「恭喜伱通過了。」陳落聞隨手丟給趙琢一枚青色的令牌,正明雕刻着摩雲二字,周圍則是一圈圈祥雲圖案,背後則雕刻出燃燒的火海。
趙琢立即伸手接下自己的臨時弟子牌。
「今傍晚前記得報到,過時視為放棄資格。」陳洛聞囑咐道,眼神中少了幾分審視,多了些許的親近和惜才,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如此純粹的煉器苗子。
在鍛打的時候,完全的投入,沒有任何雜念。
「謝謝,執事大人。」趙琢再次躬身道。
趙琢先是拿着臨時弟子令牌,前往灰衣廝處進行登記姓名,並且留下做為憑證的法力印記,防止有裙賣令牌謀取利益。
當他走出的時候地火堂的時候,看到李元君正靠在牆上,雙眼略微抬起四十五度的樣子,遠望着...遠方的雲彩。
他的雙眼內寫滿了故事,臉上一層層的皺紋擠在一起,像是深深的溝壑或者堆砌的山脈。
總之,這個有着老年面孔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十分落魄。
「唉,終究是老了,不成器了。」李元君感嘆道,離開家門時他拍着胸脯向自家婆娘保證,絕對能夠通過考核,給自己的大寶...積攢些摩雲宗獨有的修煉物資,可卻沒能通過考核。
這讓他有何臉面回家,有何臉面抱起自己的兒子。
「唉,毫無意趣,毫無志趣,毫無樂趣,這世界當真無趣!」李元君握緊拳頭,大聲發泄了幾句,顯然這次的失敗對他打擊很大,畢竟他曾經可是煉器學徒中的大哥!
李元君發泄了一會兒,倒也冷靜了下來,自己的技術應該沒有任何問題,是今年的考核條件過於嚴苛,明年他一定可以!
想通後,他內心的壓力也悄然消失,隨即轉頭望向趙琢。
「走,趙兄弟陪我喝點去,失敗一次不要緊,我們來年再戰!」
「那個...」趙琢有些猶豫,雖然李元君不看好自己,但也沒什麼惡意,此時他真的不忍心拿出那塊臨時...弟子令牌打擊李元君。
「沒有靈石?無妨,我請!」李元君頗為豪氣的道,此刻他只想醉上一次,只想暫時離開這荒謬的世界。
「那個...」
「婆婆媽媽像什麼樣子,我都了我請!「李元君有些不悅的道,在他看來兩人算得上朋友,朋友間吃頓飯何必如此推脫。
「那個...李大哥,我通過了。」趙琢輕聲道,為了防止李元君不信,他還特意將弟子令牌拿了出來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李元君還未出口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里,他像是被雷霆擊中,怔怔的愣在原地,望着那塊臨時弟子令牌,臉色不斷變換。
他再也找不到理由服自己。
不是今年的考核難,而是他鍛打靈鐵的技術不如當初!
「恭喜...你啊。」李元君十分平淡的道。
「那個...李大哥別太傷心,明年還有機會。」趙趙一本正經的安慰道。
「是啊,明年還有機會。」
李元君低下頭,重複了一句,聲音變得越來越低,看上去有些低落。
「沒事的,李大哥年齡又不大,這次失敗算不了什麼,還有機會..」
趙琢繼續安慰道,語氣頗為誠懇。
「就算再失敗幾次,嫂子也不會怪你的...」
「畢竟嫂子那麼賢惠。」
可沒過多久,李元君就猛然抬起頭,雙眼緊緊盯着趙琢的臉龐,眼白滿是密密麻麻的血絲...惡狠狠的道。
「你不會覺得...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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