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羽搖了搖頭。「可是你叫人放出消息,說巧英和櫻疏落的故事的?」
這一問,讓蕭瑾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沒有呀?怎麼了?」
「最近幾個茶樓的說書人,都在講他們的故事。故事編的有理有據,雖沒有提明蠱蟲的問題,可也暗喻了詛咒。說的有板有眼,好似親身經歷一般。
捧場的人很多,幾個戲樓現在也緊鑼密鼓的排練這齣戲呢!要知道國師是巧英這件事情,青檬在意的很。你又是大祭司的徒弟,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架勢,很容易讓人聯想是你放出的風聲!」
七羽的話指的很明確,蕭瑾然也聽得很明白。
「可是青檬讓你來的?」
這一問,讓七羽半晌沒有言語。一側臉的瞬間,蕭瑾然看見了七羽脖頸處的紅痕。
「她打你了?」蕭瑾然睜大了眼睛,「為什麼打你呀?就因為你從我那裏走沒有拿到解藥?最近你一直沒有見我,可是也因為這事?」
七羽為難的點了點頭。「沒有拿到解藥本就是我失職。可是雁織草確實難得。回去之後我也尋了不少書籍,皆是治不得瘟疫。身為醫者,看着齊仁閣的兄弟每天都有死於瘟疫的,我卻束手無策!
其實我自己心裏也是難安的。更是擔心齊仁閣的兄弟與外人接觸,把瘟疫的範圍擴大連累更多的人!」
看着蕭瑾然面色有些尷尬,七羽忙解釋說。
「你也不用多想,我既是能與你說這話,也是與你誠心相交。當日的事情也怨不得你,是閣主想要給巧英報仇,才盯上了你的婢女而你不同意給解藥,其中的緣由我也明白,到底是齊仁閣對不起你!」
幾句話說的,蕭瑾然恍然間明白,青檬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七羽。而這個七羽性子單純,在齊仁閣身居高位,至少青檬是信任這個人的!
這次的事情本就是自己下的圈套,依照七羽的性子,當然會回去調查自己。
不怕她查,就怕她不查!
蕭瑾然捏着團扇的手指漸漸握緊,似乎在極力掩蓋內心的想法。七羽見了也只能錯開眼去,當做沒有看見!
這下一來,蕭瑾然見七羽如此迴避這件事情,自然是查到自己阿娘的死出於齊仁閣了!只要她知道了,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利用這一點!
「剛聽你說,你們的弟兄疫情控制住了?那天在我家門前的那個九指呢?」
看似無意的一問,倒是讓七羽慌亂起來。
「他」
蕭瑾然故作無意的看向四周。
「我那婢女前日還跟我抱怨,當時就是一個九指的,傷了她的阿青!你也知道,每日用自己的血,從小餵到大的蠱,多少是有感情的!
何況那阿青也是可愛的緊,最後替主人擋刀死在了外面。為了逃命,連給它收屍的機會都沒有,我那婢女也是內疚的很!若是九指死了想來這消息能讓她開心些!」
七羽聽了這話,心中打起了的鼓,竟是有些後悔來見這人。在給九指吃下雁織草的時候,七羽心中就忐忑。若是有朝一日見了蕭瑾然,讓蕭瑾然知道了自己救了她的仇人
「他,他沒死!」七羽低着頭,踢着腳邊的石子。「閣主救了他!」
這話說完,蕭瑾然便調高了眉毛,接着一副瞭然的樣子,看着七羽。「也不意外!能把殺我婢女那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想來也是心腹。身為大祭司的徒弟,有能力救了他也不奇怪。只是,其他人,她就不管了?」
七羽踢石子的動作,微微一頓。但是很快就又恢復了剛才的動作。「不是誰都有那樣運氣的!」
嘴上的話是這樣說,可是七羽心中卻在想。『莫要叫她知道是我救了她的殺母仇人。看樣子,她還不知道是九指殺了她的娘親!』
其實今日七羽把事情推到青檬身上,也不是沒有道理。當日七羽自己服用『雁織草』之後渾身並無不爽利之處,相反發熱的症狀也消失了。又觀察一天,藥童祤柳之前感染的瘟疫之症也是全消。
七羽開心之餘,將瓷瓶謹獻給了青檬。彼時青檬雖一直壓制着身體裏的毒素,可也是開始發熱。一粒藥丸下肚,不過兩個時辰的光景,人就有了精氣神。
可是七羽並不知道,這是自己災難的開始。
青檬在恢復了精神之後,立即將剩下的藥分給了幾個心腹。七羽當時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沒有提前服用『雁織草』這藥都不會留給自己一顆?
畢竟青檬當時的眼睛裏根本就沒有七羽,這一點,七羽看的清楚。而七羽也知道,這些年,自己似乎也沒有真的給齊仁閣立什麼功。尤其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是青檬心中的一根刺!
直接拿七羽開刀。問罪她為何有良藥不及時交出,甚至還懷疑她私藏解藥是為了私利。更可氣的是有人舉報她與蕭瑾然有勾當。
舉報的人是當天帶去找蕭瑾然麻煩的,其中一人。本以為自己做事天衣無縫,以為帶去的人,都逃不出燕萬里的大牢誰承想,給自己找了不少麻煩。
青檬閣主並不聽七羽的解釋,直接叫人把她押進了大牢。後來被放出來,才祤柳說蕭瑾然來找過自己。當時國師立了奇功一事,已是滿城風雲。想來蕭瑾然找自己也是為了國師的事情。
為了報恩,七羽想到了用不起眼的盲文,向蕭瑾然傳遞了國師不是巧英的事情。又恰好無意間聽到青檬說要竊聽蕭瑾然的事情,七羽便將方子一併留給了蕭瑾然。
索性司馬睿並無眼疾,想來他們到祚醫堂也只是為了找自己。順水推舟做到底,七羽也是豁出去了,回報蕭瑾然一番。沒想到蕭瑾然是個聰慧的,回信的語言也是幽默有趣。不禁讓七羽喜歡上與她往來。
「嘖嘖,運氣一事真的是」蕭瑾然故作咋舌,可是眼睛絲毫不放過七羽眉宇間落寞的神情。「沒死成說明命大,我家那婢子怕是要替她的阿青惋惜一段時間了!」
蕭瑾然見七羽並不在狀態,便邀她一起去戲園子聽戲。
七羽哪裏敢光明正大與蕭瑾然出入公共場合,便是有心也無能為力。卻又不好掃了蕭瑾然的興,只能說。「改日吧,今日閣主那便沒人伺候,我得」
「罷了,我那掛着名頭的師姐,也是年老體衰之時。要你伺候跟前也是信得着你。說起來咱們也是各為其主,你為了你的閣主,我為了我自己。否則,咱們必定是鐵打的交情!」
蕭瑾然惋惜的搖了搖頭。「下次咱們還是寫信吧,否則叫人瞧見,與你又是禍事一樁。今日的事情多謝你的提點。我會小心的!」
幾句話說下來,七羽更覺得是自己辜負了蕭瑾然的一片用心。可是蕭瑾然說的對,畢竟各為其主,有些耳目還是避開的好。
兩人匆匆見面,匆匆話別,可是卻各有收貨。
蕭瑾然知道了七羽的樣貌,話里話外也知曉了七羽的心思,該套出的話也套了出來。
七羽這邊也為自己報了蕭瑾然『雁織草』的恩情如釋重負,也為有這樣一個有趣的朋友感到欣喜。但也難免惋惜兩人終不是一條路上的人,難免日後針鋒相對而擔憂。
蕭瑾然與七羽告別之後,沒有立即回瑾然胭脂行,相反去了最近的茶樓,準備聽聽巧英與櫻疏落的故事究竟怎樣。在蕭瑾然心裏,這件事情肯定是跟千嬌脫不得干係的!
人剛到茶樓,蕭瑾然就看見了坐在前排,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拿着酒壺叫好的千嬌。
「好,說的好!」千嬌帶頭鼓掌。「說書的,再講一個!繼續講講這兩人後來怎麼樣了?」
下面人也跟着呼喝,「是呀,後來呢?」
驚堂木一擊,下面瞬時安靜。說書人端着滿滿的自豪感,朗朗說出了讓大家最掃興的一句話。「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在大家的掃興聲中,說書人事不關己般,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先生可是急着走?若是不急就再講一個吧,我付先生雙倍的價錢!」蕭瑾然的聲音不大,但是站在茶樓的中央,倒是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說書的事情本就是千嬌安排的。一天講多少,講什麼故事都是千嬌一手策劃的。包括節點卡在哪裏,都是千嬌每天跟着盯緊的!就像是今天一樣,千嬌覺得已經吊足大家胃口的時候,就站起身呼喝。
說書先生也就知道了,今天講到這裏可以了,僱主滿意了。立刻見好就收,驚堂木一拍,人一走錢一拿。兩相歡喜,明日繼續!
千嬌在阿青被斬為兩節之後,心中一直不舒坦。在得知幕後黑手是當年被攆走的青檬長老之後,是又驚又恨,勢必要給阿青報仇。
正巧前幾日得知了國師的事情之後,千嬌想了一個可以讓青檬咬碎了銀牙往肚子裏咽,有苦說不出的好辦法。
將巧英、櫻疏落與青檬的故事編排的酣暢淋漓,找來說書先生大肆宣揚。就連人物的名字都沒有改編,用的還是這三人的名字。為的就是好好噁心噁心青檬這個老不死的。
所以今日故事聽得欣喜,酒也喝了不少。在聽到身後有人出高價的時候,立刻掃了興致,醉醺醺的回頭。
「誰這麼豪氣?」
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蕭瑾然明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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