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君姑姑嘆了口氣,微笑地讓人挑不出毛病。
「我知道您要說什麼。孩子會有的,只是時間的問題,您沒有必要因小失大。頂着蕭家的姓氏,活躍在您周圍的孩子,她如何也不是您肚子裏爬出來的。
從宮裏人那裏抱孩子,皇上能承認,如何也是皇上的骨血。她有做什麼數呢?在這點上,端木家做的很對。尤其她現在並不姓蕭,她姓司馬啊!」
「瘋了,你們都瘋了。」端木榕搖着頭,全身的毛孔都在拒絕着樂君姑姑的說辭。「樂君,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些什麼嗎?你難道忘記了,當初賜婚瑾然的聖旨下來,你不也跟着高興又可以很久麼?」
樂君姑姑點了點頭,仍舊微笑着解釋。
「瑾然可以說是咱們一手帶大的,所以她能依附在司馬家,是最好的事情。只要司馬家對於皇室忠誠,那瑾然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都不管如今的睿王爺,是不是真的能活過二十五歲,瑾然這步棋走的,至少比嫁給八皇子強上幾許。所以我的高興並不摻假。」
「」
皇貴妃將頭別過一旁,似乎並不願意再聽樂君姑姑說下去。可是樂君姑姑絲毫不在意端木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是皇貴妃的人,就務必幫着皇貴妃籌謀。
「您可以覺得我說的有些不近人情,可是這後宮哪裏是將人情的地方?這裏吃人不吐骨頭渣子,您何必連累一個花一樣的孩子陪着您?
明眼人都知道她自幼跟在您身邊,如同您親生的一樣。可我更知道有她在您身邊,您可以省去好多麻煩。」
這話說完,皇貴妃明顯全身一僵。所有的表現都看在樂君姑姑的眼睛裏。可是樂君姑姑更是心疼蕭瑾然在心裏。向前微微走了兩步,樂君姑姑壓着嗓音說。
「其實您早就覺察出來,每月給您問診的太醫有問題。可是您依舊在月事來的日子裏,喝了這麼些年的蜂蠟蜂膠。為了給您自己找出路,包括您給瑾然也喝那寒的刺骨的東西,目的是為了讓皇上不懷疑您。
也為了讓端木昕在外面尋找法子,這種傳遞信息的方式,您覺得,端木昕可能真的就一點不介懷嗎?您難道不覺得自打瑾然來了月事之後,端木昕就想盡一切辦法拖着她進宮的時間嗎?」
皇貴妃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對上樂君姑姑的眼睛。「樂君」
如此如餓虎般的皇貴妃,並沒有嚇退樂君姑姑。把蕭瑾然當做自己孩子的,何曾只有她端木榕。論說起來,真的不摻雜其他利益因素的喜愛,皇貴妃並不如自己和唐清。
今日說的這些話,也是她與唐清商議很久之後的結果。至於今日是不是一個好的時間段,值得她與皇貴妃掏心窩子地說這話,樂君姑姑已經不在乎了。
朝堂瞬息萬變,後宮也不得安寧。還是謹慎些好!
「以她的眼力,完全可以洞察很多咱們無法查找的細節。甚至只要別人的一個眼神,一句話,她都可以捕捉到好多不同點進行反擊。可是,她不屬於這裏。您別忘了蕭家的主母因為什麼死的。慧極必傷,這宮裏面從來不缺聰明人。」
「」端木榕不得不承認自己有私心。
「就包括蜂膠蜂蠟這件事情,瑾然能為了給您尋找受孕的法子,親自拜師學藝。您怎麼就不能放她一馬?」樂君姑姑的苦口婆心,讓端木昕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正如樂君姑姑所說,這宮裏面並不缺聰明人,所以她情願做那個傻子。自打進宮的那一天,她便知道,她已經不是為自己活着了。她是為了端木家活着!
這一切都是拜自己好姐姐端木昕所賜,若不是她拼了命的鬧着要嫁給蕭策顯。自己也不會成為,被家族送進皇宮,以祈求富貴的那一個。沒有刻意地教授籌謀,進宮就是個傻子一般的存在百年,任人欺凌!
端木榕心裏面比誰都清楚,自己能一路走到現在,除了運氣好之外,更多的是有樂君姑姑的時常提點。可是一生無所出,不能做個正常的女人,這件事,是每每嬪妃湊到一處,閒聊時候的痛!
誰不渴望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端木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蕭瑾然奪過來,綁在自己的身邊。這是端木昕欠她的!宮中人的狠厲,都是一點一點被磨礪出來的。
可是就是這個蕭瑾然,好似有魔力一般。每每自己要做什麼的時候,她都能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這件事在蕭瑾然剛剛進宮的時候,端木榕就發現了。
樂君姑姑看着皇貴妃陷入了回憶,也不做聲的立在那裏陷入沉思。
她心中清楚的緊,皇貴妃自打進宮,步步是坎坷。與那些專門培養後,送進宮的女子對比,她簡直就是剛發芽的小白菜,不值得一提。
昔日伺候過先帝的貴妃,即便是在冷宮伺候了不足半年。可是樂君也是從這個瀕死之人那裏學習了很多,更是知道了深宮中的腌臢。長進了不只一星半點。
老貴妃的去世好似也是踩着時間節點來的,正好是選秀的前兩天。因為事情突發偶然,老貴妃又是昔日的罪過皇太后的人,所以並沒有按照貴妃的禮制辦的喪葬。可是後期也是給了不少諡號,表示新帝體恤。
為此,皇上還特意發了一道聖旨。意思是說,『老貴妃是想念先帝,跟着去了。伺候過的人都是功臣,可用!』所以自己也免於陪葬。
其實這也不過是皇上為了將老貴妃娘家的勢力,納入自己的麾下的一個小小舉措而已。可是救了自己命的舉措,就是好舉措。樂君感恩涕零。
這件事情就交給了伺候過先帝的唐清公公去辦。老貴妃再世時,自己沒少得他提點,也因為伺候老貴妃得力,被唐清划進了秀女姑姑的名單中。
其實自己何德何能?不過是踩了唐清的狗屎運罷了。
可是因為是伺候過的人剛死,誰家秀女也不肯與自己一起。樂君也因此與被排擠的端木榕被捆綁在了一處。既然已經捆在了一起,那麼就是不同的人生。
主子過得好,自己就過得好!樂君開始了籌謀!按照老貴妃生前講的,只屬於她一人的,一代風光貴妃的故事。樂君帶着端木榕,似乎是重新走了一遭老貴妃的人生軌跡。從什麼都不懂的小秀女,經歷種種磨難,成了貴妃。
可是端木榕命好,有福星關照,不但成為了貴妃,還成為了能與皇后抗衡的皇貴妃。這個福星就是蕭瑾然,樂君姑姑心中萬分清楚。就是因為那孩子的眼睛,過於清澈。曾讓一度迷失自己的皇貴妃,重新找回自己。
那日皇后苛責嬪妃,將還是小小嬪主子的端木榕叫了過去,目的就是殺雞儆猴。端木榕心中有恨,這些恨意是樂君培養出來的。深宮中若是無欲無求,豈能活的長久?
可是這也是樂君對不起蕭瑾然的地方。還是嬪主子的端木榕,不知為何將滿腔恨意,都用在了這個三歲的奶娃娃身上。是以立規矩的說辭,將蕭瑾然帶在身邊。
一個三歲的奶娃娃,站了兩個時辰,烈日下似乎要睡着。可是皇后跟前,自己插不得手。那一天似乎特別漫長,樂君自己在心中也是為了蕭瑾然捏了一把汗。
若是沒站穩,一個外來的娃娃必定受到苛責。皇后的手段不會手軟,尤其是對這種毫無背景的小娃娃。那一天樂君站在皇貴妃後面,不停問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真是的對的麼?
深宮中想要上位一定要有犧牲,可是自己真的已經狠到,用娃娃去鋪路了麼?若是這娃娃死了,端木榕會不會有一絲絲心疼?說實話,樂君當時在皇貴妃眼睛中,根本看不到良善了!
樂君姑姑清楚,深宮中需要的就是良善的人。可是深宮中沒有良善之輩,所以她要打造出一個便是偽裝,也要偽裝的圓滿的人!
幸好這小娃娃機警,又幸好有混世魔王司馬睿在當場。所有的一切都以鬧劇結束。皇貴妃也是利用這孩子,在皇上面前表演了一次良善形象。
加封!
「樂君,本宮早就不是本宮了!」忽而皇貴妃嘆了口氣,起身踱步到妝枱前。「可是本宮可以告訴你,本宮雖利用過瑾然,可這些年,確實是把她當親生骨肉對待的!」
樂君立在一旁,點了點頭。隨手給皇貴妃帶了一支,皇貴妃進宮時候的髮簪。提醒她,眼下的一切都來之不易。
「您對她確實是好!否則也不會因為知曉她失蹤,立刻衝到殿前。可是您知不知道,這樣非但不能幫她,很可能會害了她?現在局勢不明朗,瑾然又是司馬家的人。
如今太后似乎是要提拔娘家,可是皇上似乎並沒有重用司馬家的想法。您這樣莽撞,勢必引起聖上不快。右丞相派夫人進宮,也不過是為了提醒您罷了。」
「我明白你說的,可是我捨不得瑾然受委屈。也不過是想讓瑾然待在我身邊時間久一些!」
「捨得捨得,有舍有得。」樂君姑姑嘆了口氣,自己何嘗不也是捨不得。「受了氣就回娘家,顯然不是大姑娘的手筆,這其中是有隱情的。既然沒有求到咱們面前,咱們自是不應該插手!她總要去面對司馬府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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