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然離開蕭府之後,獨自一人走在京城的石板路上。看着繁華的街上,即便已經是深夜,可依舊人潮湧動。這就是盛世的景象,看着遠處燈火闌珊,蕭瑾然想着剛才的一幕。
別管鄭秀秀為人如何,至少待蕭策顯還有那麼一點真心。別管這人是不是有利去謀,至少這人做妻子的比自己娘親做的要好。
自己娘與蕭策顯感情淡薄,聚少離多的原因首當其衝。以往自己總是主觀臆斷,把所有的情感責怪都留給蕭策顯,現在想想他一個一個往回娶,也不無道理。
蕭瑾然的心情很複雜,到了錦繡胭脂行對面的酒肆,要了兩道小菜,一壺清酒。自己望着下面原本自家的鋪子,若有所思。
本就不喜飲酒的蕭瑾然,自是淺嘗輒止。忽然點點有了異動,蕭瑾然右手的的拇指上下摩挲着中指第二個指節。探出頭,看着下方向西涌動的人群。
有個人慌慌張張的向東逃離,好似有什麼人正在追趕他。再抬頭看過去,一個紅衣女子踩着皇城的磚瓦踏風而來。
是千嬌!
蕭瑾然掏出一塊碎銀子放在桌上,喊道,「小二,收賬!」縱身一躍,從二樓的窗子飛身而出!追着兩人,一路向北,來到了北郊。而司馬旺財也早已等在北郊的入口處。
在聞到蕭瑾然身上的氣味時,立刻從地上爬起,抖了抖龐大的身軀。在夜幕的掩蓋下,身上的長毛抖動開,好似一個巨獸一般,可怕至極。
「嚇——」長時間的奔跑,本已經是身體極限的書生,直接被嚇倒在地。隨着司馬旺財緩慢地一步步上前,書生已經腿軟地趴在地上往後撲騰着退去。
「旺財!」蕭瑾然呼喚着,司馬旺財立刻奔騰着朝着蕭瑾然的方向跑去。一掌輕輕拍在旺財的背上,借着力量,蕭瑾然翻身騎上了這頭高大的西域戰犬。
「跑啊,接着跑啊!」前面的紅衣女子,穿着粗氣,雙手叉腰怒指着,不知是被嚇癱,還是被累癱在地的書生。「怎麼不跑了?你不是挺能耐的麼?」
蕭瑾然偏着頭,並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借着月色看去,這個書生正是那日在茶館,繪聲繪色編排巧英與櫻疏落故事的說書先生。蕭瑾然順着司馬旺財的頸毛,輕輕喚了聲。「師姐」
千嬌雙手叉着腰,並沒有回頭,卻擺了擺手。「你且等我一會兒,我今日倒是要弄明白,難道我就如此可怖?至於讓他見了就跑?」
書生喘着粗氣,借着最後的力氣,坐了起來。好似抱了必死的心思,呵呵一笑。「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學些武功護身已經是出格了。還要學那些烏漆墨黑的邪門歪道,你就不覺得瘮得慌麼?」
這話說完,就算是蕭瑾然再傻,也明白了幾許。抱着雙肩看着千嬌如何反應。因為她知道,感情一事莫不是她能左右的。就好比緣分到了,別管是善緣還是孽緣,你都得接着,直到善始善終,方為緣分盡了。
「」千嬌此刻也是愣住。不知道如何接話。就連本來叉着腰的雙手,如今也是尷尬的不知應該放到何處去。
「整天與蟲子在一起,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噁心麼?」書生好似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抱着自己的肩膀上下摩梭了一番,似乎是為了緩解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孫郎」千嬌到嘴邊的話,都有些躊躇。眼淚早已經不受控制的,肆意橫流。最後,千言萬語彙聚成了一句希冀。「你不是說過會娶我的麼?」
蕭瑾然在聽見這句話之後,感覺自己腦子都不夠用了。地上渾身是泥的書生,分明就是個人渣啊!可憐的千嬌,世道如今都看不明白到底誰對她是真心的。
想到這裏,蕭瑾然驚奇,司馬睿不是說讓魅裳送這個說書先生去西域的麼?如今怎麼就只剩下這兩個人,魅裳去哪裏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女子如今情路受了多大的挫折?
看着師父的心頭寶,蕭瑾然很想上前,替千嬌抽這個說書先生幾個大嘴巴。可是又擔心千嬌早已情根深種,自己此刻上前,只能是亂上添亂。只能按捺着性子,冷眼端瞧着,說書先生嫌棄的嘴臉。
「是啊,我是說過娶你。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你竟是這樣的人啊!我只是以為你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或者父母雙亡,流落他鄉。做了瑾然胭脂行東家的小小侍女。
看着你整日裏與那東家一起出入府邸,怕是深得那東家的心意。他日你出嫁,說不得也能給你一筆豐厚的嫁妝!就算是不給,你出手就是金錠子,想來也是管賬目的,總之不缺錢花」
千嬌的身子晃了晃,越聽下去,越覺得頭重腳輕,已然有站立不住的架勢。「原來原來你說愛我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原來你只是貪圖富貴!」
「什麼就是假的?若是你不整日與那些可怖的蟲子打交道,我說的就都是真的。娶你也不是不可能!如今我也是說了實話。今後你莫要粘着我了,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說書先生一邊說着吐槽的話,一邊踉踉蹌蹌的準備從地上爬起來。蕭瑾然怎麼能如他所願?傷害了千嬌就想一走了之?呵呵,他以為他是誰?
拍了拍司馬旺財的後背,旺財緩緩地向前走着。每走一步,都伴隨着來自胸腔的,警惕性嘶吼。
這樣的巨獸,讓說書先生——一個文弱書生覺得分外可怖!
「我跟你們說啊,你們不要仗着人多就欺負人!我就是好男不跟女斗。別說我道縣衙門告你們」
「告我們什麼?」蕭瑾然環抱着雙肩,「是告我們滿口惡言?還是告我們欺騙感情?」
這聲音讓書生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尤其此刻是夜晚,書生並不能看清巨獸上坐的是何人。只能看清來的巨獸,此刻眼睛通明,好似隨時都能將自己吞於腹中一般。
等到人到了近前,書生才仔細看了看。「你是瑾然胭脂行的東家?」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蕭瑾然!」
爽快的回答讓書生一怔,不由得慶幸自己平日裏,為了討好千嬌時不時路過瑾然胭脂行。也經常看見胭脂行的東家出入迎送客人。而且為了以後行方便,還暗中觀察過蕭瑾然很久。對其音容笑貌都銘記於心。
知道自己猜對了之後,書生立刻壯着膽子,拱手施禮。「小生見過東家」
「別裝了,你不覺得累得慌麼?」蕭瑾然嗤笑。「你說你一介貧苦書生,非得在意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做什麼?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你至於掛在嘴邊,用來羞辱一個女子?」
書生此刻也知道,蕭瑾然是來給千嬌討要說法的了。也不再裝模作樣,反倒是冷笑一聲。「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從未嘗試過窮是什麼滋味,你自是可以這樣說!」
看着這個趾高氣昂的書生,蕭瑾然笑着搖了搖頭。「你真真兒是個書呆子!」
要說蕭瑾然,那是從小看着端木昕是怎麼白手起家,一步步給自己攢下這份家業的!便是今日,一分一厘也不敢錯花。別管賺了多少錢,生活也依舊樸素單調。
可是蕭瑾然並不於把當年阿娘都吃過什麼苦,說給這人聽。甚至蕭瑾然覺得這人不配!「你只知道千嬌是我侍女,卻不知道,她是我師姐。更不知道她是胭脂行半個東家吧?」
「你什麼意思?」書生眯縫着眼睛,看着蕭瑾然。
「字面上的意思,柳州的胭脂行,是我和師姐一起開的。售賣阿膠糕賺的銀子,都是師姐的股份!要說胭脂行最賺錢的東西,怕是就屬那些阿膠糕了吧!」
書生一怔,卻硬着頭皮吼道,「你胡說!你這麼說不過是為了讓我回心轉意,你別妄想了!不可能的!」
「我也是佩服你佩服的緊,到底是誰給你這麼大的勇氣?說出如此不要臉皮的話?」蕭瑾然嗤笑,「追我師姐的人多着呢,你趕緊該哪去哪去,給好人騰騰地方。別佔着茅坑不拉屎,癩蛤蟆跳進飯鍋里,不咬人膈應人!」
蕭瑾然自從修習蠱蟲之術後,眼神就好的不得了。即便此刻黑夜,蕭瑾然也能借着月光,看着書生白皙的臉面,一點點變成豬肝色。
「算了瑾然,是我眼瞎,當初錯看了!」千嬌此刻分外的落寞,行至蕭瑾然身邊,示意她不要再繼續回擊書生了!
蕭瑾然與司馬睿在一處時間久了,就更能在生活中的點滴里,尋找細節。千嬌的一番話,看似無意,實則是為了給那書生開脫!想到這裏,蕭瑾然只能嘆了口氣。
感情里,誰越認真,誰越付出的多。誰就最先輸了!
「走吧」千嬌幽幽的眼神絲毫沒有逃過蕭瑾然的眼睛。看破不說破,是蕭瑾然一貫的良好作風。就在兩人剛欲離開的時候,就聽身後有羽箭劃破夜空的聲音。
「不好,青檬的人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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