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得香甜,蕭瑾然並不清楚有人在她的房樑上呆了半宿。
有人睡得香甜,卻有人一夜無眠。
鄭秀秀就是這樣,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或者說蕭瑾然搭錯了哪根神經,要一直針對自己。
「青兒,奶娘呢?」鄭秀秀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與奶娘合計一番,商量明白到底如何搞垮這個目無尊長的蕭大姑娘。
坐在繡墩子上替鄭秀秀繡着鴛鴦戲水肚兜子的青兒一愣,穿針引線的手也跟着一頓。隨即連頭也不抬地回道,「奶娘睡了。」
奶娘對於鄭秀秀是奶娘,可是對於青兒的意義卻不一樣。這一點即便是鄭秀秀也是不清楚的,青兒的嘴角扯出了一絲無奈,這人自小被保護的太好了。
當感受到鄭秀秀探尋的目光時,青兒也不慌張,只是淡淡地說,「今日蕭大姑娘請的家法,夫人想必是看到了。」
一聲夫人叫的鄭秀秀本已經醞釀好的壞脾氣,瞬時減了一半。青兒的眼角微微上揚,心中明鏡一般的知道,這鄭秀秀哪裏見到了奶娘挨打的樣子?
在抽第二鞭子的時候,身懷六甲的鄭秀秀就被蕭大姑娘以孕婦不宜見血為由遣回了屋裏。「奶娘歲數本就大了,疼痛已經是難忍的,如今讓她半夜過來,勢必會顯得夫人不體恤。」
鄭秀秀被說的有些動容,「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還是青兒的頭腦靈光。」
「不是我頭腦靈光,只是因為夫人肚子裏的兩個公子頭腦清楚,將這養分都吸取了。想必今後定是這蕭家的頂樑柱,是大華的棟樑之才。」
青兒說着將自己手中的笸籮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看似貼心的上前給鄭秀秀掖了被角。
「夫人可是遇到了什麼難心的事情?奶娘不在,不妨說與青兒聽聽。雖說我是個奴才,可好歹也是夫人娘家帶過來的。雖說我不如奶娘有經驗,可是您這火氣憋在心裏總歸不是那麼一回事。我若是開導不了您,您也權當與我逗悶子打發時間了。」
鄭秀秀一時間已經被誇得飄飄然,再加上心中確實是十分無奈,一股腦的,將心中的不平全部說了出來。
「那蕭瑾然是搭錯了哪根神經?還是吃壞了什麼東西?為什麼獨獨針對我?先前拿着賬本掌家也不是我自己要求的,是老爺要求的,她要找不出七十萬兩的去處,便是生氣,也應該自己躲在院子裏生去。到我院子裏,拿我砸什麼伐子?」
「許是老爺沒將這事說與她聽吧。」青兒拔下頭上的釵,將燈火挑明了些。
「老爺也是,這麼多天了,除了白日裏叫小廝過來添些問候,自己卻不曾過來。你說,他要是一會兒過來,我是不是應該將今天的事兒說給他聽。讓他替我出氣?」鄭秀秀的咬牙切齒全部被青兒看在眼裏。
青兒內心的恥笑鄭秀秀全然不知,可是表面上的青兒,卻果斷的點頭,「應該的,想來老爺對於蕭大姑娘也是不喜愛,肯定會給夫人出氣的。」
「可是,蕭瑾然已經安排了玉書」鄭秀秀一時間竟是咬牙切齒。
青兒吸了口冷氣,這哪裏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一個玉書就亂了方寸,看來蕭大姑娘的手筆還是起作用的。
鄭秀秀又說了些,可是話題依舊圍繞在剛才的那些上面,青兒內心已經懶得應對,可是面上還是不停的寬慰。
「夫人應當靜下來等着,今日老爺身邊的樊城不是已經過來說過了麼,老爺今日公務繁忙,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書房辦公。要不您先睡?等老爺過來我叫您?」
鄭秀秀搖了搖頭,「我不睡,等等就好。萬一我睡着了,老爺回來沒人伺候怎麼行?對了,青兒你去廚房把我留給老爺的那碗燕窩粥再熱熱,省的一會兒老爺過來肚子裏面沒食兒。要知道,肚子裏面空是連覺都睡不安穩的。」
「成,那我這就去把粥熱了。還有這鴛鴦戲水的肚兜我沒繡完。我等回來就在外室去繡,這樣早些繡好了,您就能早些穿上了,想來老爺會很喜歡的。」
「去吧。」鄭秀秀已經能幻想到自己穿着肚兜的樣子,不由得心花怒放。
青兒轉身將笸籮拿到了外室,順帶手地滅了屋內的燈火。
鄭秀秀就這麼一直地等着,等到天光放亮,也沒看見蕭策顯的一個腳印。
當然中間兒迷迷糊糊睡了幾次,可也都不安穩,幾乎是剛剛閉眼,自己就能覺察到,之後就睜着眼睛等。直到蕭瑾然帶人過來,她才真正的意識到,天亮了。
「還是鄭姨娘這裏悠閒。」蕭瑾然進屋便坐在了上首座。
鄭秀秀面色不悅,可也不敢真正再與蕭瑾然硬碰硬。畢竟昨日蕭瑾然的話,句句在理,字字珠璣。
做了蕭策顯外室這件事,是鄭秀秀一生的污點。鄭秀秀嘆了口氣,只要自己一天做不成蕭家主母,蕭瑾然便有理由壓制自己一天。
「大姑娘來的早!」由着丫頭們的攙扶,鄭秀秀坐在了一旁的榻上。
蕭瑾然斜眼看了一下,鄭秀秀的肚子比之前大了很多。在宮中時,也見着不少嬪妃生產。這般大的肚子,一般都是要生了。若是不出意外,鄭秀秀這一胎必定早產。
「不早了,這都要晌午了。」蕭瑾然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天。「今日陽光正好,鄭姨娘應是趁着天好曬被子才是。」
「大姑娘不是來提醒我曬被子的吧?」鄭秀秀昨夜沒睡好,如今並不想與蕭瑾然多費口舌。
蕭瑾然看到鄭秀秀皺起的眉頭,呵呵一笑。「還是你聰慧!我來,是要東西的。」
「」在場的人都愣住。
鄭秀秀呼吸一滯。「什麼東西?」
「也沒什麼。」蕭瑾然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本賬冊。「自從姨娘掌家的一段時間以來。庫房的東西少了不少,我得拿回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鄭秀秀有些微怒,胸口也是上下起伏做控制狀。
蕭瑾然笑了笑。「哦?不知道麼?那這個怎麼解釋呢?」說着話,蕭瑾然伸手指向牆角一處的炫彩公雞陶瓷。「這個可是宮裏面賞下的。當年阿娘獻給太后不少胭脂,這隻大公雞就是太后賞下的。整個大華就這麼一個,如今怎麼跑到姨娘屋子裏了?」
「那是老爺賞給我的!」鄭秀秀眼珠子一轉,大聲回復道。
「哦,既是父親賞賜,那我便要好好給你講講了。」蕭瑾然盯着鄭秀秀。「鄭姨娘,父親哪裏有權利處置御賜之物呢?」
鄭秀秀呼吸一滯,心中暗悔,自己怎麼就忘記了這茬兒?
「像這種御賜之物只能收好,供起來。那些頭面首飾倒還差些。鄭姨娘今日說的這話,不是要給父親抹黑麼?」蕭瑾然偏着頭看向鄭秀秀。「我這裏有你進出庫房的記錄。拿了的東西,就交出來吧,省的哪天不留神,給蕭府找了麻煩!」
到嘴的鴨子若是飛了,那可不是鄭秀秀的性格。
請輕咳了一聲,鄭秀秀端起無辜的笑來。「那這個倒是我的疏忽了。只是大姑娘說的話,我怎麼就聽不明白呢?除了這東西是御賜的,其餘的還都是麼?」
當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蕭瑾然深深吸了口氣。「鄭姨娘說的不錯,只有這東西是。可是我今日也不是來找麻煩的,只是來查查物件還在不在。若是不在,各房拿的,都有記錄,只需賠償便可。」
鄭秀秀呼吸一滯,眼見着蕭瑾然拿着賬冊,指使身後的兩個丫頭去查看,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亦舒初滿做事利索,不多時,就搜刮出來了不少東西,皆是庫房丟失的。
也不能說她們動作快。這功勞算起來是李婆子的。
蕭瑾然日日打發李婆子來鄭秀秀這邊噓寒問暖。一方面是想給鄭秀秀添堵,畢竟李婆子曾在刑部尚書府做事,離開直接原因是被刑部尚書府的主人誣陷。
而誣陷的人是那刑部尚書家的老夫人和少夫人。老婦人是戶部尚書的堂妹。少夫人卻是鄭秀秀的親姐。這樣的緊密的關係,鄭秀秀不可能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瑾然根本不相信,府內的其他人沒有動用關係,直接或間接得去查自己院子裏這幾個人的背景。尤其是鄭秀秀,那是長了七個心八個肝的玲瓏主。便是她不玲瓏,她身後的人也玲瓏的不得了。
比如說昨日挨打的奶娘!
李婆子說過,那奶娘是認得她的。第一次去問候鄭秀秀的時候,那奶娘便使了下馬威的。指桑罵槐是小事,老底掀開是大事。這恩怨,在李婆子進府的前兩日便結下了。
蕭瑾然昨日拿奶娘開刀,也是為了給李婆子出氣,讓她能死心塌地的忠心自己。昨夜李婆子已經把鄭秀秀房內,物品的擺放,對着蕭瑾然的圖冊,一一指給了亦舒與初滿辨認。
亦舒初滿也是實誠人,反覆核對確認,今早來了,竟是神速一般,全部翻出。
「主子,這些是對着圖冊找出來的,都是咱們庫房裏的東西。這些是咱們小庫房裏的,是夫人生前的。圖冊上雖沒有,但是玉書前幾丟了的。」亦舒邊說,便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了幾張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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