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你們待在這裏做什麼?難道是今日只有這個院子的人有飯吃?咱們其他都餓着麼?」蕭瑾然眼睛一橫,「我記得僱傭你的時候咱們就已經醜話說在前頭了,擅自離崗可是要扣一個月的月錢的。」
「大姑娘明察啊,咱們是鄭姨娘叫來的啊,這不是擅自離崗啊。」
兩個廚娘都在三十多歲,之前在其他府上做事。廚房歷來就是油水多夫人地方,這兩個廚娘已經被養的白白胖胖。加之是新進府的,又有管家在後面撐腰,對於剛掌家的蕭瑾然並不怎麼畏懼。
「哦?鄭姨娘叫來的?那我可要好好問問了。」蕭瑾然抬眼看着聽着大肚子從屋子裏走出來的鄭秀秀,「姨娘,可是有這回事?」
「是我叫來的,今日之事想吃酸的。」鄭秀秀微微點了頭,姿態放的很低,這與之前的態度截然不同。
蕭瑾然內心一笑,扮豬吃虎麼?當初自己的娘同意鄭秀秀做外室,一半是被這樣的低姿態糊弄的。蕭瑾然到目前還能清楚地記得去年鄭秀秀是如何跪在蕭府外哭訴的。
「想吃酸的應該直接讓丫鬟去叫,尤其你這院子裏是有小廚房的,犯不上將人叫過來吧。」
鄭秀秀面色一僵,「哦,是妾身思考不周了。」
「思考不周?」蕭瑾然不厚道的笑了,「着實不周,今日點卯,姨娘不去是因為懷了孩子,可是困住了所有的下人,我倒是要問問姨娘了,兩個廚娘都不能做出您要吃的那口酸麼?這麼些人都來做這口酸?」環顧了四周,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往這邊瞧。
鄭秀秀的臉白了又白,「只是這府內的下人實在少了些,有些事情做不完。」
「是做不完還是不做?」蕭瑾然直直地看向鄭秀秀,「鄭姨娘心善這事我素來就知曉,只是咱們的心善畢竟要有個度,您瞧瞧,這兩個人侍弄一盆花,這怕不是做不完吧。」
鄭秀秀被追問的啞口無言,蕭瑾然內心十分鄙夷。就這點道行,當初自己的娘不過是不愛惹氣,才慣得她們如此猖狂。不是願意裝小白兔麼?自己不介意做大灰狼。「咱們蕭府雖小,可也不養閒人,你們兩個既然能夠侍弄同一盆花,那就走一個吧。」
當初看賬冊的時候,蕭瑾然就發現了賬本里有很大的漏洞,尤其在看人事安排上,更覺得是有人在投機取巧。這個人是誰呢?各房的主子麼?怕是不然,這府上的人事安排最有權力的,應屬管家吧!
當年自己的娘親端木昕為了拉攏住這些長工,很樂意讓他們有利可圖。對於一些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現在不行。娘親走了,原本支撐家業的幾個鋪子雖在盈利可也被鄭氏整的半死不活。
尤其自己瑾然胭脂行已經面臨了很大危機。接手掌家權,一半是為了可以隨意挪用資金,另一半是為了把錢都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上。在蕭府,有了錢,就等於有了說話權。
況且那些鋪子即便不是半死不活,也養活不起這一大家子的開銷。誰能知道自己的無良爹什麼時候一激動,準備給上司燒香送禮呢?這錢從哪裏出?自己若說不給,那掌家的權利很快就被收回,甚至本就姓端木的鋪子,也很快會隨了鄭姓。
畢竟那枕邊風可不一般,尤其戶部尚書鄭強,可比自己的外祖父右丞相端木擎蒼更被蕭策顯看中。
當然若是自己的外祖父看中蕭策顯,也不會讓他如今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而且是沒什麼實權的那種。畢竟起初自己娘親端木昕與這蕭策顯的婚姻就沒有得到端木家人的同意。
尤其蕭府真正的大錢全被投在了瑾然胭脂行上面。娘親自己的配方,做胭脂的材料也是難得,甚至很多時候需要到各地去收取。這樣一來,加大了成本。而娘親一走,這鋪子已經是一潭死水。
獨家配方的好處是做出的東西好,全國上下獨一份,利潤大。可是不好的地方也有,那就是自己即便研究了很久,做出來的東西也與娘親做的不同。
這胭脂行是自己的,其餘什麼都可以不要,可是母親的這份心血不能讓與他人。尤其阿娘死的不明不白,如今又拿到了蕭策顯可以隱藏的絕筆手帕,蕭瑾然是勢必要將事情查清楚弄明白的。
鄭秀秀面色隱忍,不為別的,剛才蕭瑾然隨手指的這兩個人,都是隨鄭秀秀一起嫁過來的丫頭。鄭秀秀明白,這蕭瑾然今日來勢洶洶,只怕目的就是要斬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大姑娘說的也太輕巧了吧,這兩個人可都是我娘家帶來的啊。」
「哦?」蕭瑾然挑了眉,裝作不懂的樣子。「既然是鄭姨娘的人,那理應是你來分配。」
兩個丫鬟長舒一口氣,喜上眉梢的眼神中對蕭瑾然充滿了鄙夷。自然這眼神是逃不過蕭瑾然的眼睛的。
蕭瑾然輕輕一咳。「既是如此,那丫頭做事不明,絕對就是主子的責任了。蕭家雖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可父親也是朝廷的命官。咱們還是有家法的,這一點,想必鄭姨娘作為外室時,夫人就警告過你的。」
鄭秀秀忽然覺得自己面前的這個十六歲孩子的某一個側臉,與死去的端木昕異常的重合。
不禁後退了兩步,「大姑娘是要打我麼?呵,你覺得你是誰?我便不是這府中的姨娘,我也懷着蕭家的孩子。你打不得我」脖子梗的老長,眼神中的警示顯而易見。
說起來這個鄭秀秀也沒比蕭瑾然大了幾歲,當初端木昕不讓她進府也是怕兩個人都是孩子,起了衝突沒法收場,畢竟這蕭瑾然是自己肚子裏掉出來的肉,磕了碰了都是心疼的。
蕭瑾然也不想真的就跟鄭秀秀動家法。畢竟敵友難辨,這鄭秀秀如果穩當,蕭瑾然還是樂於放過她。可是鄭秀秀這情商,也頗讓人心愁。話都堵死了,自己若是不做出點樣子來,豈不是滅了掌家人的威風?
蕭瑾然挑了眉,「我是府里唯一的嫡氏血脈,也就是這府中正百八經的主子,你一個姨娘連分配的工作都做不好,我罰你如何不對?
別忘了姨娘在嫡女面前就是一個奴才,挑起事端、阻礙嫡女點卯,拉攏他人、製造府內不和諧氣氛,哪一條不是一個罪過?
鄭秀秀,叫你一聲姨娘是看得起你。奔為妾,偷為娼。你這麼大的人了,應該比我清楚。難道你出門子之前你母親沒教育你?」
忽的蕭瑾然冷哼一聲,「呵,想必是沒有戶部尚書家沒有教導你這些。否則怎麼會一個大姑娘,滾上了自己父親下屬的床?真真是丟盡了戶部尚書的臉。」
在場的人全部愣住,從來不知道這個自幼養在貴妃膝下的蕭大姑娘有如此不饒人的嘴皮子。可這一通臭罵也是罵的在場的通房、姨娘心中痛快萬分。
鄭秀秀的眼淚啪啪往下掉,「你、你、你」用手顫抖着指着蕭瑾然。
在蕭瑾然看來,若是她身後沒有那個老婆子支撐着,定是會坐在地上哭個不停。「我、我、我。我怎麼了?鄭秀秀,你自己能做出來的事情自己不敢承認?」
鄭秀秀身後的老婆子臉色相當不悅。「蕭大姑娘,你覺得你說這話合適麼?如此辱罵一個懷着孩子的姨娘,你覺得合適麼?」
「合適麼?當然合適。」蕭瑾然冷哼一聲,「你一個外室的奶娘這麼跟我說話合適麼?」
若是今日鄭秀秀但分長點腦子,沒給自己找麻煩,說不定自己會留着她生完孩子再收拾。可是今日這樣的挑釁,自己怎麼能留?
她要面子,自己不要麼?第一次點卯,就沒有人來,之後如何掌家?刺頭麼?那就只能修理了。
「算起來,我是你主子的主子,你一個奴才護主心切,我可以諒解,既然這樣,就替你主子受罰吧。」從袖子裏掏了掏,掏出了巴掌大的家訓。
書面的封皮已經被磨得散了架。這巴掌大的口袋書還是端木昕特意製作的,以便於蕭瑾然時刻帶在身邊警醒自己。
「咱們只能按照這上面說的做了。你主子的罪過是八十藤鞭。你便是張嘴三十逐出府門。我今日體恤些,便不逐你出府了。來人啊,開始吧。」
玉書剛當上姨娘,與鄭秀秀十分不對付。自是去請了家法過來。
鄭秀秀見此,撲騰一下給蕭瑾然跪下。「大姑娘要打便是打我吧,別打我奶娘」
「呦,這畫面,怎麼這麼眼熟呢?」蕭瑾然吸了吸鼻子,「鄭姨娘,這招數是不是有些嗯,過於老套。你不記得半年前自己用過一次麼?中秋夜一家團圓,你『失手』打碎了娘親最愛的琉璃花瓶。」
失手二字咬地格外重些。至於是不是失手,蕭瑾然自是清楚。
「當時主母體恤你年紀輕不曾罰你,如今這招數又要再使一次?」摸了摸有些發涼的鼻尖。「鄭姨娘,被怪我沒有提醒你,跪的久了,孩子怕是不保。你還年輕,即便是主母做不成,抬為平妻還是有機會的。
若是因為這事傷了身子,你覺得你能撈到什麼好處?評理麼?別忘了我後面便是沒有端木家,還有個疼我的姨母,就是罰也是叫進宮去罰,其中的細節,你應該明白。」
連唬帶騙,果然鄭秀秀扶着自己的肚子站了起來。玉書手中的藤鞭也是在鄭秀秀還沒有緩過神時候,抽打在了奶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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