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然的話如同平地驚雷,在場的都炸了毛。
「大姑娘何實在說事情是咱們做的了?」幾個通房立刻出了聲。
蕭瑾然眼睛一掃,除了馬氏原本帶來的,還有鄭氏、許氏的。
「小小通房跟我家姑娘這麼頂嘴,這就是蕭府的規矩?」方婆婆的聲音出現,四周立刻鴉雀無聲。等方婆婆走到蕭瑾然身後,才出聲。「大姑娘,咱們院子裏查過了,沒多沒少。這是您要的下等貨。」說着從袖子裏掏出個巴掌大的錦盒放在了蕭瑾然面前。
蕭策顯卻有些坐不住了,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伸手指着方婆婆道,「你你不是」
方婆婆眼神一掃,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給蕭大人請安。」
蕭瑾然看出了蕭策顯眼中的震驚。忙問,「父親見過方婆婆?」
「蕭大人日理萬機怎麼會認得我一個老婆子?」方婆婆立直身板站在蕭瑾然後面。「或者是我老婆子長得像您的一位故人?」
「方方婆婆?」蕭策顯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坐回了原位。「不認得,不認得。」似是喃喃,卻又忍不住再打量幾下蕭瑾然身後的人。
「既是不認得,怕也是覺得面熟。」蕭瑾然微微勾了唇,「放出方婆婆進府時,我也覺得親切呢。」
說着話伸手打開了錦盒遞到了蕭策顯的面前。「這府中沒規矩的人着實太多了些。您還是有功夫理一理吧,或者找個人理一理。別說主母死了,這府中沒了規矩。一個嫡女都被欺負了去。」
蕭瑾然頓了頓。「這話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少不得有人彈劾。再者右丞相府昨日來了信兒,說是端木家一偏房要添新丁了,到時候少不得要走動。」
對於端木一族,蕭瑾然明白,蕭策顯心中是多麼的渴望能攀上關係。阿娘端木昕在世時,雙方不走動,如今阿娘故去,帖子送到了自己手裏,怕是這其中也有皇貴妃的功勞。為的就是能讓自己有更大的靠山,足矣讓蕭策顯懼畏。
蕭瑾然的話一出口,蕭策顯就是一愣。忙怒斥一眾通房。「你們如今也太沒甚規矩了。還不回去等着排查?」
「通房、丫鬟、婆子、姨娘。」蕭瑾然細細念叨了一番,「這些人欺侮到我頭上,也不過是您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起來,我還是那個沒娘的孩子,出了事情,最先想到的就是我。」
接過亦舒遞來的燭火,蕭瑾然接着火苗點燃了自己錦盒中的麝香。「您應是不難區分出二者的差別吧。」
「姐姐帶了的這香好聞的緊,倒是與鄭姨娘這裏的不同。」蕭瑾薇適時的張了口。
蕭瑾然並沒有因為這句話向着自己而高看蕭瑾薇一眼。要知道,阿娘死後,蕭瑾薇最初在沒有蕭策顯在場的時候,也不是沒想着讓自己出醜。如今這般安分,怕只能是因為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軟肋,又想給蕭策顯留個好印象,換一絲疼惜罷了。
「嗯,不是你」蕭策顯也點了點頭。
「會不會是拿來的」許姨娘的話還沒有說完,蕭瑾然便從余光中看到了蕭瑾薇眼神中的警示。
蕭瑾然拿着帕子扔進了亦舒給自己斟的茶中。再撈出來擰一擰,蒙上了自己的面。「薇兒妹妹還是躲遠些好,這麝香可不是什麼好物件。吸多了,怕是生不出孩子的。」
蕭瑾薇面色白了白,也學着蕭瑾然的樣子,拿着濕帕子捂了口鼻。「多謝姐姐提醒。」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想是一會兒就能排查出來到底是誰做的了。」蕭瑾然坐的久了,聞着麝香多了倒是有些頭重腳輕。「我去看看鄭姨娘。」
蕭瑾然進了內室,見鄭秀秀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也不說什麼,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怎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麼?」鄭秀秀把臉朝向裏面,冷哼一聲。
蕭瑾然身子往後一依,靠在了椅背上。「我看你什麼笑話呢?若是要看笑話,我待在外面等着看就好了,何必進來受你這份差點小產了的晦氣?沒看見我爹都不進來麼?你這裏伺候的人也都躲得遠遠的了。」說着嘆了口氣,「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即便我見了你要叫姨娘,你要喚我一聲大姑娘,實則咱們年歲相仿,之前還見過幾面。」
看着蕭瑾然輕輕閉上了眼睛,鄭秀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什麼呢?怕你肚子裏的沒流出去?想着真的哭走他們,換蕭侍郎同情?」蕭瑾然已經沒有睜開眼睛,喃喃道。「我不清楚為什麼你一定要嫁到蕭家來,但是要知道若無子傍身,你在蕭府怕是待不了多久的。」
「不是你害得我?」鄭秀秀哭夠了才問道。
蕭瑾然當下嗤笑道,「我害你?我害你做什麼?你肚子裏的礙着我什麼事情了?這家裏的東西我一分都不要。我只要我阿娘留下的。過了三個月喪期,我自會離開。是你一直揪着我不放,看我為眼中釘好吧。」
「我的孩子」
「你孩子好的很,李太醫給開的方子儘是金貴的藥材,吃了就能好,你急什麼?」蕭瑾然撇了撇嘴。「鄭秀秀,你說,到底是誰想要害你?」
對於蕭瑾然提出的問題,鄭秀秀不只一次在想。可是想了又想,怎麼也找不到答案。誰要害自己呢?放眼整個蕭府,與自己有仇的,不正坐在自己對面麼?
「蕭家如何都得有做主的人。這幾天我想了又想,何必抓着你們不放呢?或者是你們抓着我不放,抓着我阿娘的家產不放。」蕭瑾然砸吧砸吧嘴。「鄭秀秀,其實要是你當家,我是不是還能快活些?」
面對蕭瑾然不停的暗示,鄭秀秀腦子亂的很,剛想說什麼,便聽到外面吵嚷。
「老爺,找到了,在四娘屋子裏找到的。」
蕭瑾然睜開了眼睛。「看來,要害你的,是你院子裏的啊。」說着站起身來到窗邊,透着窗縫向外看。
院子裏呼啦啦站了一大堆人。一人被壓着跪在院子中央。
「嘶——這人我怎麼沒見過?」蕭瑾然偏着頭往回看了一眼鄭秀秀。「可是你嫉妒她長得好看,所以一直沒帶出來過?」
鄭秀秀的小臉白了又白。「是我家姨娘安排給我的。」
「嘖嘖,看來你家也不消停啊。」蕭瑾然背過手繼續看熱鬧。
被壓着跪在地上的四娘根本不解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蕭瑾然看了一會兒覺得實在無趣,便又坐回來逗弄鄭秀秀。
「鄭秀秀,你說,這四娘會不會是被人誣陷的呢?就像剛才我進院子,許姨娘就說只有我有麝香一樣。這麝香不過三處能尋到,除了胭脂行便是青樓與藥房。說到底我要是拿不出證據,今日倒是坐實了我要害你的罪名。」
蕭瑾然不相信鄭秀秀是個傻子,什麼事情想不明白呢?便是四娘是娘家姨娘安排進來的人,也不會傻到鄭秀秀都這個月份了再下藥吧。一屍兩命,從此沒了靠山,四娘不過是一個奴婢而已。
鄭秀秀不再理會蕭瑾然,不管蕭瑾然在說什麼。鄭秀秀都只是把臉轉向床里,不再出聲。
至於出不出聲回復自己,蕭瑾然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要說的話已經說了看,要做的也做了。等着看戲就是。
別說鄭秀秀沒有小產,便是小產了,蕭瑾然也不相信晦氣這一說。所以寧可待在屋子裏,也不想與外面那些人相互鬥心眼。
「四娘被拖走了,想來是要被賣到那處了吧。」這個時代,對於女子最大的懲罰不是喪命,而是賣到那暗無天日的窯子裏。若是遇上個貞潔烈性的,怕是半路上就能咬舌自盡。
「她死不足惜。」鄭秀秀終於有了反應。
外面鬧哄哄,許氏恰當的說了幾句話。蕭策顯便將掌家權遞了過去。「這些日子,你就好好掌家吧,莫要再鬧出什麼了。」
蕭瑾然將鄭秀秀的床幔放下,才走到窗前將窗子推開一個小縫,「父親就這麼把掌家權交給許姨娘了,可問過我的感受?」
對於蕭瑾然的突然出聲,蕭策顯很是不爽。「怎麼哪裏都有你?」
「這麼辦法,我也不想讓您一激動,就種了種子在我阿娘的肚子裏啊。」蕭瑾然嗤笑道。「如今您直接說掌家權給許姨娘,可問過我這個嫡女?或是主母?」
「我到哪裏問?」蕭策顯怒視着蕭瑾然。「越說越不着調子,你娘死了,我朝誰問?」
話無好話,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蕭瑾然也不在意,透着窗子恭恭敬敬地福身施禮。「父親教訓的是,瑾然定當謹記,讓許姨娘掌家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有失公平。不如讓馬姨娘參與?一個大家大院出來的庶女,總好過來路不明的」
蕭瑾然忽的拿着帕子捂住了嘴,「呀,我又說錯話了。趕明個兒出了喪期,樂君姑姑又得念叨我了。」
提及樂君姑姑,便是提到了宮中的皇貴妃,蕭策顯不得不重新打量審視這個,從小就進宮的蕭瑾然。雖是自己的種,可這孩子當真不簡單。若是跟自己的薇兒站在一起,薇兒雖更像嫡女一些,可是總歸沒有這麼些彎彎腸子。
「那便你們二人一起掌家吧。」蕭策顯想了想之後添了一句。「府里的兩個姑娘也到了掌家的年紀,須得跟在一旁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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