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方法,那就是用內鏡術將蛇取出來。
但這個也有問題。
因為蛇是很滑溜的,尤其是沒死的蛇那都是扭來扭去,用內鏡鉗很難夾住,如果用套圈也容易滑落,就是抓不住固定不了。
第三個方法,就是大家集思廣議,看有沒有什麼土辦法能把這蛇給完整弄出來?
急診科里,得到消息的老郭和朱火炎、金培林等一眾外科醫生也趕來了。
當這些外科醫生拿起這個片子一瞧,全都嚇一跳:
「嚯哦~~~還真有條蛇在肚子裏呀。」
「這可真是造孽啦,讓個小姑娘吞蛇,太可怕了。」
「得抓緊時間做急診手術呀。」
幾乎沒有幾個人不怕蛇,尤其是這蛇還在肚子裏,不少女醫生都遠離一下病人,就怕蛇突然「破肚而出」,然後飛起來咬到人。
朱火炎做了下體格檢查,又看了看心電監護儀,眉頭緊緊的:
「陳棋,現在患者的血壓一直在下降、人的意識也不清了,這是典型的休克症狀,非常危險,是開胸開腹手術,還是內鏡手術你給拿個主意!」
老郭雖然是外科醫生,但他是知道新技術的可貴性,內心是想外科手術的,但具體怎麼做想先看看內鏡能不能搞定?
「童教授,你看現在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處理方法?」
童教授也只能搖頭了,苦笑道:
「我是真沒想到你們越中醫院居然每天都能碰到這麼多稀奇古怪的病人,我們西京醫院治過生吞黃鱔的,可真沒治過生吞活蛇的,黃鱔和蛇看起來類似,其實完全不同。
黃鱔很滑,身上沒有鱗片,這種動物也是食肉的,所以咬合力特別強,我記得當時這個病人最後是採用了開腹手術,當然我知道小陳同志肯定是想做內鏡手術的。
可是蛇就不一樣,蛇有鱗片,這個鱗片還是朝後的,如果你要倒着拉,這些鱗片就會呈這個樣子,跟倒刺似的。也就是說,倒着拉很難拉出來,這個小陳你不得不考慮進去。」
陳棋點頭:
「我懂,這就是逆鱗嘛,但現在問題是這蛇可能還沒死,直接剖開胃,萬一主刀醫生被咬一口這就麻煩了。」
大家一想也是,醫生也是人,誰也不想在手術當中受傷不是,萬一死了可咋辦?
這時候梁穩定提了個建議:「那咱們得先想辦法把蛇給弄死,或者先麻醉了再說。」
人群中有人問道:「怎麼麻醉?」
易則文眼睛一亮:「喝酒怎麼樣?高濃度的白酒喝下去,全泡到胃裏,把這條蛇給泡醉嘍。」
老郭一聽就火了:
「白痴,這是個小女孩,這酒喝下去蛇有沒有醉不知道,這小姑娘是鐵定會酒精中毒,你這什麼餿主意。」
這時候又有一個醫生站了出來說道:
「我知道一個土辦法,用煙袋鍋內的煙油子放入蛇的肛門內,蛇就會逆動而出,這樣就好抓了不是?」
老郭翻了個白眼:
「蛇都在肚子裏,你怎麼找蛇的肛門?找到了又怎麼樣把煙灰塞進去?瞎扯蛋!」
「我也知道一個土辦法,就是用老蔥的主幹,把裏面鏤空,然後用內鏡送下去套在蛇身上,這樣蛇就不會動了,可以拔出來。」
陳棋輕咳了一下:
「這個這個,內鏡鉗是夾不住蔥乾的,就算夾得住,也沒有辦法完整送到胃裏面,畢竟這玩意是植物,太脆太軟了,再說,有沒有效果還不一定呢。」
急診室里,眾多醫生都是七嘴八舌的在討論怎麼治療又能把蛇取出來,又不傷害到這個小姑娘。
薛小娟的父親急了,反正現在醫藥費有人願意救助,他也想自己女兒能活下來:
「醫生們,你們行行好,救救我女兒吧,我們玩雜耍的,每年都有不少人因為吞蛇表演時出現意外而死的,這也是我們很少表演這個節目的原因,如果不救我女兒,她活不過明天啊~~~」
這時候大家才注意到人群外面還等着一個家屬。
老郭比較有經驗,馬上問道:「你是小孩父親?你們表演時用的是什麼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個家長身上,剛剛大家都在忙着出主意,卻忘了最根本的問題,這蛇是什麼品種?
中年男子用寧波舟山方向的口音說道:
「是我們老家的蛇,眼睛蛇,不過是小蛇……」
「舟山眼鏡蛇?」
人群中有個醫生比較有經驗,一聽就拍大腿了:「舟山眼睛蛇很毒的,哪怕是小蛇毒性也很強烈的。」
轟~~~急診室里炸了,別說醫生們了,就連趕來瞧熱鬧的老百姓都傻眼了。
「啊喲,這可完蛋了!」
「舟山眼睛蛇誰敢取呀,萬一手術的時候咬你一口,醫生都得死啊!」
「可不是,咱們也得保護好自己呀。」
西京醫院的醫生都是外地人,知道眼睛蛇毒,但不知道為啥大家聽到舟山眼睛蛇的表現會這麼驚訝,於是有些人悄悄問旁邊的同行。
「請問,這舟山眼鏡蛇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嗨,你們是不知道,這蛇呀毒得很,號稱華國十大毒蛇,咱們海東人最怕的就是這玩意兒。」
「噢~~~慘了慘了~~~」
這時候又有一個醫生站了出來分析道:
「大家別急,你們想呀,蛇是冷血動物,而人體內溫度有37c,有可能這蛇一吞下去溫度一升高,蛇很快就昏迷死亡了,估計原理就像臨床上高熱死掉一樣。
但是我覺得最危險的是蛇有很多寄生蟲,什麼各種怪名字的絛蟲、裂頭蚴啥的,喜歡在人體內臟里到處鑽,尤其嗜好寄生到大腦里吃香喝辣.想想都噁心。」
這位醫生的話不但噁心到急診科里的醫生,就連圍觀的人也都退了一步。
寄生蟲在八十年代可是絕症一樣,想想血吸蟲病,每年可死不少人呢。
陳棋聽了這麼多,心裏也想了很多,尤其知道這是舟山眼睛蛇的時候,他知道不能拖了。
小姑娘現在表現得是因為劇痛引起的疼痛性休克,還沒有出現類似中毒的症狀。
可等到出現畏寒發熱、嘔吐流涎、呼吸困難,就憑現在的醫療技術那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大家都別吵了,這樣吧,我先試試內鏡能不能取出來,如果內鏡手術失敗,郭書紀,朱老師,你們再進行開胸開腹手術。」
朱火炎點點頭:「可以,我們先做好準備。」
老郭卻有點不放心:「舟山眼睛蛇呀,危險性太高了,萬一這蛇不死扭來扭去,你內鏡也固定不了呀,還是做傳統手術吧。」
陳棋搖搖頭:「我試試內鏡再說吧,不能讓我們的醫生也承受可能的危險。」
老郭嘆了口氣:「那麼,先試試內鏡吧,先把病人送到內鏡手術室,隔壁外科1號手術間也準備好,隨時接台。」
陳棋忙着去準備了,這邊其他醫生都有一種抓耳撓腮的好奇感。
大家都想看看毒蛇在消化道內,內鏡是怎麼取出來的,畢竟這是新事物嘛,也算是罕見病裏面的一種了。
「郭書紀,要不我去內鏡手術室幫忙……」
「我去吧……」
就連西京醫院的醫生也坐不住了,童教授使了個眼色,周啟發趕緊跑過去:
「郭書紀,我們能不能旁觀一下內鏡取蛇手術?」
老郭一瞧大家這麼有興趣,他自己是醫生同樣有興趣,於是大手一揮:
「走,都去多媒體教室,咱們讓陳棋現場直播。」
嘩啦啦,一大群醫生們紛紛提前往多媒體教室跑去,準備搶個靠前的位置,無論是八卦也好,探討病情也罷,人家生吞活蛇,陳院長鏡下取蛇,這可都是難得一見。
胃鏡室準備得很快,薛小娟被第一時間實施了全麻,陳棋也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胃鏡管。
當他開始下管子的時候,每個人都眼睛一眨不眨。
等到鏡頭達到食管下端,賁門以上時,就看到了一條蛇尾,蛇尾還在那兒輕輕抖動。
很多人興奮地大喊:「有蛇有蛇,看到蛇了!」
陳棋的鏡頭推進,想往胃裏走的時候,突然蛇尾往鏡頭掃了過來,大家在大屏幕上看到的是一條巨大的蛇尾朝大家扇了過來。
「嚯~~~~」
「嚇~~~~」
不少女同志都驚聲尖叫了起來,就連男醫生們也被嚇了一大跳。
這現實中的小蛇到鏡頭前,那真比白娘子現形時還要粗,不光粗還很大很長……
陳棋的胃鏡不停留,擦着蛇身繼續往胃裏探查。
隨着蛇身在胃裏扭來扭去,無論是手術室里的人還是多媒體教室的人全部都是一陣陣惡寒,全身雞皮疙瘩一大堆。
沒有人知道,此時還有一個人現在正忍受着全身的不適,咬着牙在做胃鏡。
陳棋其實是最怕蛇的,現在他做為主刀醫生,操縱着胃鏡在探查,眼睛離顯示屏最近。
他就有一種感覺,就感覺自己手旁邊就是這個「又粗又大」全身鱗片的毒蛇扭啊扭,隨時都可能碰到他的手,纏到他的手臂上,甚至狠狠咬他一口。
所以別看他一臉風清雲淡的樣子,但只要熟悉陳棋的人都可以看出來,這傢伙一聲不吭了,代表他的心理壓力是非常大的。
這也是一種病,心理疾病。
蛇在扭動,代表蛇還活着,這就給手術帶來了非常大的麻煩。
老郭對着身邊的朱火炎說道:
「這台手術最好還是內鏡,真要把胸腔腹腔打開手術取蛇,萬一這毒蛇咬到醫生就麻煩了,就算不咬人,到時嗖一下又鑽到腸腔的其他地方,這病人也死定了。」
活蛇肯定要咬破腸子鑽來鑽去,再加上胃和腸腔內的空間是封閉的,氣溫又高,顯然這毒蛇已經不耐煩了,在臨死前要掙扎一番。
朱火炎到是不怕死:
「就怕是胃鏡取不出來,到時總得有人上台手術,總不能看着病人死吧。我來主刀吧,到時我多戴幾幅手套。」
老郭咂咂嘴:「是啊,咱們是醫生,救人得擺在第一位。」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驚呼出來:
「大家快看,蛇頭好像被卡住了。」
前排的人往前傾,後排的人都站了起來,只有病人的父親兩眼迷茫,聽不懂這些醫生在說什麼。
童教授這時候也跟自己的學生在討論:
「蛇頭看起來是被卡在了幽門,幽門這個地方的肌肉受刺激後非常容易痙攣,這個後果就是幽門梗阻,強烈的疼痛才是導致患者休克的原因。」
童教授的話引得旁邊不少醫生都連連點頭。
幽門痙攣梗阻,這就跟皮筋一樣死死捆住了蛇頭,讓眼鏡蛇進不能進,退不能退,連嘴巴都張不開,別說放毒了。
估計也是這個原因,病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中毒症狀,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手術室里,楊一兵做為第一助手,這時候也是滿頭大汗:
「陳老師,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先弄死這條蛇!」
學生當中唯的川妹子謝丹陽膽子比較大,直接建議道:
「對,先弄死這條毒蛇,陳老師你就用電刀把蛇給分成一段一段,然後再用網兜取出來。」
一邊的胡川英卻反對:
「不能切成一段段的,現在蛇還是完整的,真要切成一段段,蛇身體裏面的寄生蟲就全部都跑出來了,然後快速擴散,到時還是死路一條。」
鍾帥提議道:「毒蛇不是最怕雄黃嗎?要不往往胃裏面撒一把試試?」
吳紀平趕緊否決:
「不行,雄黃的成分為二硫化二砷,它有一個近親知道是誰不?三氧化二砷,對你沒猜錯,那就是劇毒的砒霜,到時恐怕蛇沒死,病人先死了。」
「鍾帥你化學學到哪裏去了!」
「就是,庸醫害人呀,下星期的襪子都你洗得了!」
學生們那邊在七嘴八舌批判自家同學,反正人家小年輕不怕蛇,但「老傢伙」陳棋現在連開玩笑的心思都沒了。
「馬上準備氯胺酮針。」
楊秀秀重複了一遍醫囑:「準備氯胺酮針!」
楊一兵代表同學問了出來:「陳老師,你拿氯胺酮針是準備做什麼用的?」
「麻醉,我準備先給眼鏡蛇來幾針,把它麻翻了再說,這扭來扭去的我看了噁心,噁心它媽給噁心開門,噁心到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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