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麗娟聽到丈夫的種種顧忌,內心雖然有些小失落,但還是挺理解的。
做院長畢竟不是做皇帝,是不可能一手遮天,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但面對自己事業停滯不前,蘭麗娟同樣非常苦腦,所以內心就更鬱悶了。
陳棋見妻子的情緒不有一點好轉,突然就有了另一個主意。
「麗娟,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你調去人民醫院工作,怎麼樣?」
「去人民醫院?」
蘭麗娟挺心動的,但隨後又泄氣了:
「我一個人去人民醫院有什麼意思?你在珂橋鎮,兒子女兒也在珂橋,我可不想離開你們。」
「笨,伱去人民醫院工作,別忘了咱們的家可就在魯迅路77號,到時兒子和女兒都跟你回城去,讓小蓮也跟着去,到時由大姐和小蓮照顧,你也可以安心上班。」
「那你呢?」
「哈,我這麼大個人怕啥?5路車來回也方便的,實在不行,我就買輛小汽車。」
陳棋說完拍了拍密碼箱,興高采烈道:
「這裏面的錢,足夠我買好幾輛桑塔納了,到時開車半小時就能到,通勤多方便,咱們家也可以團圓了。」
蘭麗娟一想也對,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思考着去人民醫院工作的可能性。
陳棋則繼續分析道:
「另外你去人民醫院有一個好處,人民醫院現在有5個內科病區,憑咱和郭院長的交情,再憑你在國際期刊上發表過論文,老郭同志還不得給你一個科室副主任噹噹?
你老公我在四院不好意思給你升官,你去人民醫院則不一樣了,老郭給你升官那是一句話的事情,並且也沒有太多的顧忌,畢竟臨床副主任沒有行政級別,不算幹部。
到時你都是內科副主任了,你的幽門螺旋桿菌課題別人就搶不走,該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你不是想做一番事業嘛,你先借胃病站穩腳跟再說。
等將來有全程的機會,我會忽悠老郭同志創辦一個感染科,到時或許你就能如願以償當上科主任,開展你喜歡的傳染病研究,這不是兩全其美嘛。」
蘭麗娟突然坐直了身子,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圈,突然笑了:
「行啊,陳老二,主意挺多,不過這辦法好,孩子交給大姐我也放心,另外人民醫院級別更高,更有利於我跟張教授共同合作做實驗。」
陳棋一邊脫衣服,一邊得意地說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誰,全國最年輕的院長,哼哼,至於你走後,那我就可以放開手腳對付於川東了,倚老賣老,我可不慣着他。」
於川東在家裏打了幾個噴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枱燈下,於川東正在寫一封舉報信,舉報陳棋私底下跟曰本人秘密交談,並且據說還收了曰本人一大筆錢,大有一種漢奸的可能。
可是於川東不知道的是,陳棋其實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向縣衛生局報備過了,包括這次收到了多少勞務費廣告代言費都報備了。
部長都親自拍板同意陳棋可以以icpf和fssh雙理事的名義,正大光明收飛刀費,那他有什麼好顧忌的?
隨後幾天,以橋本健教授為主的曰本醫療團,以葛明華教授為主的華國醫療團都留在了越中地區。
全程就這例「管狀鼻」術後追蹤觀察,同時有些手術細節都要復盤一下,以方便隨後的論文草稿。
陳棋做為主刀,這段時間都沒機會去開展工作,變成了全程陪同。
會議室里,陳棋指着論文草稿的最後結尾說道:
「我們應該將術後的後續治療說得更明白一點,比如患者的淚器畸形雖然已經一併解決了,可是眼睛的畸形卻還要二次手術,這個不可能一次性矯正。
另外一個,患者是年輕女性,所以往往這種人的皮下瘢痕會長得比較快,到時動不動就把鼻孔堵得實實的,瘢痕攣縮也很明顯,所以必要的時候還是要進行微調手術。
主要圍繞瘢痕修整、鼻孔前庭擴大、局部皮瓣成形、鼻翼外側角與鼻小柱位置調整等細小的方面進行,如果說前兩次手術是「把褲子改成衣服」,後面的手術則是在衣服的基礎上繼續改……」
陳棋考慮的東西比較多,他的脾氣,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說是術後討論會,其實更多的是陳棋一個人在說,其他人都在做筆記。
最認真的就是橋本健教授了,他不但親自做筆記,更囑咐了助手全程錄音,做為頂級醫生他更明白這些細節的重要。
一周後,所有人都圍在病房裏,隨着陳棋一圈圈將吉屋由紀子面部的紗布取下來,大家都緊張了。
做為父親,吉屋雄太緊張得快將手裏的帽子給擰碎了,女兒手術成不成功,從此能不能擺脫「怪物」的面容,都在這一瞬間了。
而橋本健教授緊張,則更多是功利心。
他萬里迢迢從曰本趕來,還自掏腰包給免費給病人治病,甚至放下了一位icpf醫學會會長的尊嚴,主動給陳棋做起了助手。
這一切都是為了手術能順利成功,論文能及時發表。
這樣他這個共同手術人的名聲在業內將會更加響亮,同時而來的,則是自己無論在國內的診療費,還是出國的飛刀費,甚至是某些代言費,那都會直線上升。
他今天付出5萬美元,想要收穫的是明天的50萬美元,甚至是500萬美元。
資本主義國家的人嘛,人人心裏都有一本賬,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肯定上,對自己沒有利害那絕對是漠不關心。
陳棋自然是知道他們的思維,所以5萬美元的「飛刀費」拿得心安理得。
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陳棋今天不收這5萬美元,也絕對不會被人誇獎一聲仁義,反而會在心中被罵傻x。
紗布一層層揭下來,當揭完最後一層,露出了由紀子的真面目。
突然現場一陣陣「哇~~~」的聲音響起。
這些聲音主要是橋本健的幾個年輕女學生發出的,這讓吉屋雄太非常茫然。
因為他覺得女兒的手術似乎並不成功,雖然兩個鼻孔已經被組成了一個鼻子,但臉上還是有一條條明顯的手術疤痕,還是那麼難看呀。
其實他這是外行的想法了。
因為這手術比較複雜,手術切口並不規整,橫七豎八一條條的,咋看起來是非常可怕。
但這些疤痕是可以通過後期處理消除掉的,根本不是重點,做為醫生,更多的就是關注患者鼻子的整體修復情況。
這才是重點。
現在由紀子的鼻子從外觀上看來,那是相當成功,而且因為整容術的原因,鼻形比天然的更漂亮不少。
陳棋左看右看,越看越滿意,然後對旁邊的橋本健問道:
「教授,你覺得怎麼樣,這手術效果達到了您的預期嗎?」
橋本健激動地手都要發抖了:
「漂亮,實在是太漂亮了,陳醫生,你創造了一個奇蹟。」
「不,橋本教授,是我們。」
「哈哈哈,對,是我們,我們的名字將會載入整形外科的歷史,而且這台手術的成功,也會將來鼻子整形提供了最好的標本和素材,簡直是太棒了。」
兩人背後的小醫生小助手,也是拼命地點頭。
吉屋由紀子眼睛眨下眨下,眼神中的問詢特別明顯。
橋本健用日語安慰道:「由紀子小姐,放心吧,手術已經成功了,你以後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樣,可以行走在陽光下了。」
接着橋本又轉頭對着一臉淚水的吉屋雄太說道:
「吉屋先生,回國後,你們還是要進行幾次小手術,某些細節還需要微調,不過你放心,一切都交給我,我的病人,我一定會百分百用心。」
這下好了,吉屋雄太壓在心頭18年的石頭終於落地了,他緊緊抱着自己的女兒,兩人喜極而泣。
接着,吉屋雄太對着陳棋和橋本健跪了下來,然後直接一個頭磕了下去。
嚇得陳棋趕緊跳到一邊。
心想好傢夥,這曰本人怎麼跟黃壇老百姓一樣,怎麼動不動就下跪感謝啊。
在越中地區的風俗,你被一個年紀大的人又跪又磕頭,這是要你早點死的詛咒,因為你無福享受。
橋本健則無所謂,畢竟他在曰本屬於精英階層,比起吉屋雄太這個鄉下漁民有足夠的心理優勢。
第二天,陳棋送別了曰本一行人。
論文已經經過幾稿修改成熟,已經交給尼普洛公司的人幫忙發表,人家醫藥巨頭有自己的公關關係,這方面不用陳棋操心。
如果不出意外,1986年,陳棋至少可以保證有3篇論文可以發表在國際頂級醫學期刊上。
而且三篇都是具有開創意義的新術式發佈,這足以讓陳棋在國際外科界內的名氣更近一步打響。
可惜,這不是鼻子就是腳趾,或者是男人的小丁丁,在主流醫療圈的人眼裏,都是小道。
哪怕陳棋自己也認為是小道。
真正的大道,應該是做個肝膽外手術,或者腦外神外手術,或者來個心臟移植,這才是真正的牛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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