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文件袋裏的兩張准考證,對陳棋和蘭麗娟個人來說,那就是相當重要了。
這是兩張海東醫科大學函授本科的准考證。
後世哪怕你想讀函授,那也是需要參加全國統考的成人高考,再根據分數線來錄取,公平公正。
但這是在1983年,這一切都還不是那麼規模,對於函授還是試點,由各省級醫學院校自主考試,自主招生。
當然含金量也遠遠高於後世,這年頭的函授本科雖然沒有全日制本科厲害,但也相差無幾。
不像後世,這函授大中專那都是湖弄人的,而拿着這種文憑想去找工作,用工單位幾乎都不認可。
海東醫科大學附屬一院,做為海東醫大的下屬單位,大家都是一家人,所以就會有不少內部的優惠政策。
比如這種函授本科,就是單位職工的內部福利,給附屬一院的大中專生們有一個拿到本科文憑的機會。
自主招生,自主考試,當然分數線高低是海醫大自己說了算,反正肯定能讓絕大多數人過關,除非你真的太差了。
而且學制只要2年,授課地點就在省附屬一院內。
反正海醫大的教授們本身就是附屬一院的醫生嘛,也省去了跑來跑去的時間,所以說呢,是內部職工的福利,基本不對外。
李寶田老師通過自己的私人關係,也不知道求了多少人,幫陳棋和蘭麗娟搞到了兩個考試名額。
《吞噬星空之簽到成神》
從中專生直接一步登天,有機會成為本科生,這對陳棋和蘭麗娟的學歷教育起碼可以節約4年的時間,畢竟越中衛校內只有大專函授。
看到兩個學生臉上的笑容,李寶田心裏也滿意極了,但還是打趣道:
「怎麼樣,陳院長,我這名額可是給你搞定了,明天的考試能不能通過,這就看你個人的本事了,考試通不過你也不要哭鼻子喲。」
陳棋心想,就現在的考試難度,他都可以直接當考官了,怎麼可能考不過。
「李老師,你太小瞧我了,別說是考本科,你現在讓我考博士我都沒問題,要不你給我再弄個博士名額吧。」
「哈哈,好,有志氣,那我就等着我的博士學生誕生了。對了,你們衛生院新大樓在造了吧?你們的黃壇經驗我在省城報紙上都看到過,大家的反響都非常積極。」
「新醫院已經在建造了,就是幾排平房,造造也快的,我這次過來除了看望您以外,就是要去採購一台x光機和彩超機,我現在做手術全靠自己盲猜,這樣風險太大。
我水平高,我能猜得八九不離士,但我的同事們肯定不行,所以這些輔助檢查我就算勒緊褲腰帶也得買,等哪天我不在黃壇了,他們也能繼續平穩開展工作,不至於醫療事故不斷。」
李寶田點點頭,贊同地說道:
「你說得對,輔助檢查是外科必不可少的幫手,說實話,我其實還是挺擔心你的,比如上次你切個腹部巨大腫瘤,什麼輔檢都沒有直接上台,現在回想一下都頭上冒汗呀。」
陳棋心想我這是瞞着您老人家吶,床邊b超、床邊ct我都是做過的,心裏是有底的,否則哪敢呀。
幾人閒扯了一會兒,因為李寶田有工作要忙,所以陳棋和蘭麗娟先告辭了,約好晚上一起吃飯。
從行政樓出來,兩個小年輕漫步走在附屬一院裏,蘭麗娟指着醫院角落的一幢小平房說道:
「陳棋,瞧那,那就是傳染科的地方,我有時候閒着無聊去參觀過幾次,那真是大開眼界啊。」
陳棋的內心並不希望女朋友從事傳染科,這個科室的工作暴露風險太高,稍有不慎就會被感染,甚至丟掉性命。
但女朋友熱心於此,他嘴上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打趣道:
「那咱們就努力努力,爭取過個10年20年調到這裏來工作,到時你就是傳染科大主任,我是外科大主任,咱們雌雄雙煞,打遍全國無敵手。」
「屁,你個鄉下來的赤腳醫生口氣不小?」
「哼,你敢看不起你老公,該打,妖精看棒!」
兩人嬉嬉哈哈地跑出醫院,朝商場最集中的武林路走去。
現在已經是7月份,再過三個月就是兩人結婚的日子,結婚準備工作都要做起來了。
房子是現成的,不用準備啥,光這一點就領先了絕大多數年輕職工們。
像首都的四合院大雜院裏,一家幾口人就住在一個十幾平米的破平房裏,年輕人結婚只能朝院子裏搭房子,就這都很困難,因為院子裏空地幾乎都被佔了。
這年頭單位有福利分房,但處於國企夕陽時代,大多數單位都沒有錢建新宿舍,這也導致年輕人怎麼也輪不到福利分房。
同樣的情況,在越中也是如此,全地區除了人民醫院有新建沒幾年的職工小區外,像二院、四院都是老職工宿舍,筒子樓。
就這,年輕醫生也是輪不到分房的,單身的還能住集體大宿舍,十個人一間大家擠一塊兒。
而新婚的小年輕只能出去租房,租金在這個年代同樣是個沉重的負擔,因為你的工資有相當一部分要支援家裏的,尤其是家在農村的職工。
省百貨公司大樓,這是海東省最大的商場,上下一共有4層,來往的顧客多得不得了。
這個商場是全省各地出差到省城人的必到打卡點,哪怕不買東西瞧瞧熱鬧也好。
蘭麗娟看着琳琅滿目的商品,緊張得真咽口水。
不要嘲笑她沒見識,實在是她現在僅僅是一個21歲的鄉下孩子呀,什麼時候見過這場大場面?
當然陳老司機除外,所以看到女朋友有點畏手畏腳,陳棋想大方的牽着女朋友的手,給她勇氣和信心。
兩人剛牽着手呢,就聽到旁邊一位年紀較大的營業員就輕咳了幾聲,用眼神示意兩人規矩點。
直接把蘭麗娟羞了一個大紅臉。
陳棋也只好輕輕彎腰討饒,也不是他軟骨頭,實在是這年頭營業員的戰鬥力太強悍,吵不過他們。
再說了,這可是1983年耶……
陳棋和蘭麗娟身上的衣服和穿着,只能算是乾淨整齊,說好聽點叫樸實無華,說難聽點就是土不拉幾。
蘭麗娟的褲子甚至都沒有遮蓋住腳背,褲腳僅僅到了腳踝處,再加上一雙普通的布鞋,那真是土到家了。
更土的是她的髮型,還是梳着兩支「麻花辮」,然後從後面甩上來,掛在肩膀上。
配上那又大眼睛,小圓臉,活脫脫一個村裏的姑娘叫小芳。
如果僅僅是在四院所在的珂橋鎮,或者越中城區,蘭麗娟這個打扮只能說是隨大流,很普通,不出挑也不落後。
可是在省城,尤其在這個百貨公司裏面,這個打扮就不夠看了。
哪怕你小圓臉長得再好看,眼睛再明亮,在這個改革開放第5個年頭,物質社會裏,那都是「窮人」的代名詞。
這樣的姑娘走在百貨公司里,那些營業員都會小瞧你幾分。
就跟後世你去奢侈品店,那些營業員鼻孔朝上,跟你明說「不買別碰」一樣。
陳棋如果是個窮光蛋也就忍了,可是他現在無論是存款還是月收入那都是工人階級裏面金字塔尖的人物,怎麼能讓女朋友穿得如此樸素?
「麗娟,來,試試這件粉紅色的襯衫,還有這件,帶花紋的,嗯,再配上這條小碎花裙子……」
「陳棋,我,我沒有穿過裙子,穿出去不好意思的。」
「有什麼不好意思?你身材這麼好,不穿裙子可惜了,瞧這面料,全棉的,多好。」
旁邊的營業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同志,真知道你是大方還是小氣,這最好的面料當然是的確良呀,大幹部都穿這個的,你選全棉的幹嘛?呵呵。」
陳棋也呵呵了一聲,心想你知道個屁,的確良就是化纖布,冬天不保暖,夏天不透氣,傻子才穿這種滌綸絲布呢。
後世這種布扔在大街上都沒有人撿。
全棉永遠都是yyds。
陳棋還沒開口反駁一下,蘭麗娟一把就拉住了,對着營業員笑道:
「同志,是我喜歡棉布,我的工作經常要在實驗室工作,帶靜電的面料不能穿。」
營業員一聽恍然大悟,便笑笑不多說什麼了,這年頭在實驗室工作的都是高級知識分子,跟她們營業員不是一路人。
當然最後蘭麗娟也沒有買太多衣服,就買了一條裙子,一條褲子,外加兩件襯衫。
最後還是在陳棋的再三堅持下,才買了一套據說是東廣省的,香江款式的紅色套裙,準備結婚當天穿。
加起來一共花了285元錢,這價格差點讓蘭麗娟吐血,要不是陳棋攔着她肯定要退了。
貴就貴在那條東廣省產的套裙上,一套衣服就要210元錢,陳棋心想,這年頭真是做服裝的黃金年代。
那些不怕吃苦的人,坐上火車去東廣省背一大袋最新款衣服回來賣也能發個小財,當然前提是路上不要被偷錢或搶劫了。
不開玩笑,往南方去,你火車過了海東省巨州,進了西江省,膽子大的匪徒連火車都敢搶,牛吧?
蘭麗娟自己捨不得多買衣服,但對陳棋卻出奇的大方。
小姑娘親自掏錢,給陳院長買了兩條褲子兩件白襯衫,還有一雙牛皮鞋,一百多塊錢沒了。
蘭麗娟可不像陳棋有外快賺,她就是一些死工資,都是平時存下來的錢。
兩人買了半天服裝,又去床上用品店買了一些床單、枕頭墊,陳棋熟悉的四件套八件套是沒有的,你要蓋被子需要自己一針一線縫起來。
有人會問,兩位主人公買了這麼多東西,哪來的布票?
這是因為海東省是全國最重要的布料生產基地,根本就不缺布,於是在全國率先取消了布票。
至於全國性布票的取消,還要再等半年,等到12月份,全國才取消。
海東省之所以在後來成為全國最發達的省份,是因為改革開放的一直走在全國最前沿。
也是全國最先取消糧票、油票、煤票、自行車票等等各種票證的省份。
反正只要你有錢,商場裏有的日用品和副食品,你就可以隨意買,那真是一年一個大變樣。
像陳棋剛重生過來的1981年,什麼都要票,沒有票只能去黑市買東西,僅僅過了2年,一切都取消了。
買什麼衣服,什麼床單的陳棋都不以為意,但是當他走過家電櫃枱的時候,腳步挪不動了。
彩色電視機、儘管最大的只有18寸,但在1983年那絕對是高貴的公主,一般人根本就買不了。
還有這年頭普通家庭看都看不到的電冰箱、洗衣機都應有盡有,當然價格嘛,呃,死貴死貴的。
陳棋看得流口水了,這重生這麼多年,他的生活基本就處在原始社會狀態,尤其是一到晚上,只能在15瓦的燈光下看書。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任何娛樂,甚至沒有他最愛的冰可樂。
買不到他也就算了,現在他有錢,商場裏有貨,他的心就開始騷動起來了。
「麗娟,這大彩電好不好看?你沒事在家的時候就可以看電視,跟天天在家看電影一樣,歷不厲害?還有這冰箱,我跟你說,咱們就買台冰箱,到時去越鋼廠批棒冰,夏天的時候想吃就吃。
還有這洗衣機,這個棒,等咱們有了娃娃,尿布肯定多,到時就放到這洗衣機里,這麼滾幾下再甩干,方便快捷。還有這電風扇也得買,可惜沒空調,那玩意兒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啊……」
陳棋興奮地說了半天,結果蘭麗娟一直沒說話。
「你說完了沒?」
「說完了,怎麼了?」
「說完咱們就走吧,一台彩電2000塊錢,一台冰箱也要1200元,這哪裏買得起呀,就這兩樣東西,你不吃不喝就要一年的收入,是我6年的工作收入啊。」
「不是,麗娟,你聽我說,我有錢,我……」
蘭麗娟就這麼靜靜看着陳棋不說話。
陳棋輕嘆了一口氣:「走吧,聽你的。」
身後營業員都紛紛在取笑:「原來是個怕老婆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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