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
狂風。
巨大的龍捲,幾乎將屋頂的瓦片都一一掀起。
哪怕是樹木都支撐不住,連根拔起。
暗處的龍腹也有些震驚,沒想到瀛島的一名劍道宗師竟強大到了如此地步。
着實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但是。
共同敵人既是朋友,一刀齋的強大,或許正好可以為他創造時機!
而他,也一定可以把握住!
一刀齋直直地盯着柳青,他沒有任何猶豫。
獨妙劍,完全出鞘!
這一刻,他四周的龍捲並未再度擴大,反而極速收縮,全部收攏到了刀身周圍。
「哈!」
一刀齋手持獨妙劍,大喝一聲,直朝柳青頭頂劈去。
這一刀。
根本不可能會被擋掉。
因為,獨妙劍周圍所包裹的,高速旋轉的龍捲,足可撕掉一切障礙。
包括,那一把傳說用神靈脊樑鑄造而成的「風雪客」!
為此。
他有理由相信,此人,必死無疑!
柳青笑了。
這一刀,着實不錯。
只可惜,想要殺他,還差的太遠!
柳青抬腳一跺,身體周圍猛然升起一圈風壁。
同樣也在高速旋轉。
如同一個全功率開啟的切割機。
以風對風?
一刀齋暗暗冷笑。
你只有風,而我,風中還有一把刀。
如何能比!
他沒有猶豫,當頭劈下!
「刺啦啦啦……」
刺破耳膜的尖銳聲,如同有人在用指甲瘋狂刮割黑板,令人腦仁發疼。
河上聖良用雙手捂住耳朵。
覺得快要崩潰了。
這道刺耳的聲音,幾乎一直傳到遙遠的市區。
不少人都在奇怪,不知又在秘密試驗什麼新型武器。
正在尋找寧珺珺下落的飛鷹也是為之一驚。
先是驚人的氣息,再是這刺耳的尖銳之聲,他知道柳青一定與對方又交上手了。
而且,這一次的對手必然非常強大。
他不由心生擔心。
不知,柳青能否安然無恙。
龍腹並未用手堵住耳朵,他依舊緊握短劍,直直地盯着場中。
如果一刀齋這一刀殺不死柳青。
那麼,他就是下一個「必殺」!
若是在此之前,他一定不認為柳青能夠活下來。
可現在竟覺得,這個男人或許依舊能夠安然無恙。
因為。
柳青一直不能用常理來度量。
一刀齋的心中,此刻萬分驚駭。
對於第五刀「獨妙劍」強大,他一直擁有絕對的自信。
此刀一出。
哪怕是當代刀聖都要為之黯然失色。
可是。
柳青竟有擋下來的徵兆。
這讓他無法接受。
「啊!」
一刀齋紅着眼再次加大力氣,幾乎是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
現在他的腦子裏只有一個意識,那就是斬殺此人!
河上聖良武者耳朵,望着前方,滿是不可思議。
換做常人,恐怕片刻間就會被攪成肉泥。而柳青周身的風壁,卻已擋了太久太久。
該不會……
不會,不會!
他當即甩了甩頭,打消掉那個念頭。
若是拔出第五刀的一刀齋都敗了,對面那個中土年輕人的實力,也太驚世駭俗了。
誰能與其爭鋒?
柳青看着臉色都已憋紅的一刀齋,知道這已是他全部的實力。
毫無保留。
「結束了,能死在我的手上,你應該感覺到驕傲。」
柳青說完,周身高速旋轉的風壁猛然擴大,一點點的朝一刀齋吞噬而去。
「嘣嘣嘣……」
一刀齋手中「獨妙劍」當先承受不住,在風壁的撕攪下,寸寸崩斷,一直延續到刀柄。
「不——」
一刀齋望着「獨妙劍」毀掉,一時間陷入呆滯,竟忘了逃走。
等他醒悟過來時,風壁已將他包圍,並未撕割成了血霧。
連屍體,都沒有!
「嘶——」
河上聖良倒吸了一口涼氣。
死的人竟然是一刀齋,而且,不僅死了,就連一具屍體都沒有。
唯有一陣血霧!
這……
太嚇人了!
他的雙腿有點打顫。
柳青散掉風壁,看了看空氣還有瀰漫的血霧,輕輕嘆息一聲。
沒人知道他為何嘆息。
但,就在這時,就在河上聖良都被嚇傻的時候,龍腹再度出手。
他如一道光,在柳青身邊一掠而過。
並未如先前一樣,發出致命攻擊,而只是在後者的身上劃開了一道傷口。
一道,僅僅只是破皮,談不上什麼大傷的傷口。
然而。
龍腹的嘴角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這一次,他並未再躲起來,而是落在了柳青的面前。
柳青拿手摸了摸手臂,並未流血。
不過,能劃傷他的身體,卻也值得驕傲了。
「身為殺手,膽敢站在目標面前,這不是自大,而是找死。」柳青搖了搖頭,頗有幾分失望地道:「我還以為排行第一的殺手,有多了不起。原來,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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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腹發出一聲冷笑,亮出手中那把古樸的短劍,問道:「你可知,我這是什麼劍?」
「沒興趣。」柳青很乾脆地搖頭。
龍腹頗有幾分得意地介紹道:「此乃屠城黑金,曾有人用它屠殺掉一座城池的人而得名。那些亡魂就依附在這把刀上,哪怕被它劃出一點點傷口,就會受到死神的詛咒。我用它二十餘年,所殺之人,無一活口。」
柳青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地道:「是很不錯。」
龍腹眉頭一擰,他說了這麼多,就只有一句「很不錯」?
他沉聲道:「所以,你也會死。」
非要讓他把話說的這麼明白才行?
當然。
他也不介意多說一句。
因為,宣佈別人的死刑,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我未必會死,但你,一定會死。」柳青輕輕一笑,詛咒?他何曾怕過那東西。
就算有,也不敢上他的身!
龍腹在等。
等詛咒入體,等柳青死亡。
按照他以往的經驗,但凡被屠城黑金所劃傷之人,最多只能活三分鐘。
幾乎沒有例外。
風還在刮。
夜,已經有點深了。
不只是過去了三分鐘,而是過去了十分鐘,柳青依舊好好的。
甚至,傷口都已癒合。
龍腹不敢相信。
他曾用此刀殺過武道宗師,無一失手。
可今日,為何沒有作用?
柳青看了一眼深邃的夜空,「時間不早,你們該上路了,不要讓他們等太久。」
他們。
即是剛才死掉的人。
龍腹當即便要退走,他是殺手,正面迎敵,太不明智。
只可惜,來了容易,想走,很難。
柳青身影一閃,直接來到他的身後。
龍腹大驚,反手便用手中的短劍刺去。
柳青在他的手腕上迅速一點,龍腹頓時覺得手掌無力。
屠城黑金從手中掉落,剛好被柳青一把抓住。
「詛咒嗎?似乎很厲害的樣子。」他抬手在龍腹的身上劃了一道,說道:「如果你能活,我放你走。」
望着胸前的傷口,龍腹連連後退,臉色煞白無比。
他用此劍殺人無數,沒曾想,最終也會死在此劍之上。
等等。
他忽然想起,柳青中了一劍,至今安然無恙。或許,刀上的詛咒已經消失。
但,真是如此嗎?
龍腹忽然用雙手捂住了脖子,不知為何,他竟無法呼吸。
接着。
以傷口為中心,他的身體開始腐爛,化為膿水。
這……正是屠城黑金的詛咒!
龍腹倒在地上,只能等待身體一點點的腐爛。
因為至今沒人能夠破解這個詛咒。
他至死都想不通,柳青為何沒事。
其實很簡單。
所謂詛咒,不過是利用某種力量,侵入人體,損毀器官,腐蝕文氣。
只不過這種力量剛進入柳青體內就被消化,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
說到底,還是詛咒的力量太弱了。
河上聖良望着已經徹底腐爛,並化為一灘血水的龍腹,愣了良久才回過神。
經此一戰。
只怕殺手界群龍無首,將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啊。
不過,現在他可沒工夫擔心別人。
「你,能放我走嗎?」河上聖良問。
「你覺得呢?」柳青輕笑。
河上聖良不再多說,他從柳青的臉上已看到了答案。
今日。
他必須死!
但河上聖良可不會坐以待斃,即使知道勝算不大,依舊打算拼一下。
「這一招,我本打算用在此次的劍道大會上,以此,大放光彩。不曾想,周圍竟連觀眾都沒有。」他輕輕一笑,似乎做出了決定。
「荒海の水につれそう浮島の,沖の嵐に心動かず。」他低聲念了一句瀛島語。
對於現在的柳青來說,掌握一門外語,並不難。
他聽懂了一個大概:隨着荒海之水漂浮的島嶼,沖之風暴而心動。
倒是挺文藝。
就是不知,有什麼特殊含義。
但對此,柳青已見怪不怪。
大多數瀛島人體內都有一個文藝細胞,不然,一把吸血的刀,也不會取一個「風雪客」的名字。
雖聽似文藝。
但下一刻的氣息,卻來勢洶洶。
轉瞬間,柳青就如同置身於蒼茫的大海當中。
而河上聖良高舉長刀,已朝他劈來。
柳青輕笑:「若我是島嶼,你這風暴可有點小。」
他沒有去看,竟直接轉身而去。
就在河上聖良的刀,即將落在柳青後腦勺之上,他的身體忽然四分五裂。
原來,已有看不見的風刃悄悄潛伏,並一擊致命!
「壞了。」
剛走兩步,柳青一拍腦門,暗道不好。
只顧殺人,都沒有留一個活口。
萬一飛鷹沒有找到寧珺珺,今晚豈不是白來了!
正說着,因擔心柳青安危的飛鷹已經回來。
當看到滿地藤本京乃,以及一灘灘血水後,他心中已震驚的無話可說。
可再看柳青,除了身上有點血污以外,根本就是毫髮無傷。
這,跟他預想的情況大為不同啊!
「怎麼,你想着我已經倒下,等着你來救?」柳青看穿了他的心思。
「呃……」
飛鷹有點羞愧,若柳青不敵,那他回來恐怕也是送死。
「你找到珺珺的下落了嗎?」柳青問。
「沒,我找遍了寺內,但都沒有小姐的下落。」飛鷹忽然一頓,視線看向前面的大殿,「這裏我沒找。」
不是他不找。
而是,不敢啊!
「走,進去看看。」柳青將手裏的屠城黑金扔給飛鷹,「剛才繳獲的戰利品,送給你了。小心一點,這東西可不認主,但凡被劃一個小傷口,必死無疑。」
「啊!」
飛鷹頓時覺得手裏的短劍有點燙手,問道:「這是什麼武器,真有這麼嚇人?」
「當真有,我親眼所見。此劍,名為屠城黑金,據說有位將軍曾用它殺死了一座城的人。並且,先前它是殺手榜排行第一的龍腹所有。」
喜歡我一介仙尊還能讓你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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