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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柳青當即搖頭。
胡夫人也驚了一下,小聲勸道:「老胡,你幹什麼!這可是你最喜歡的字畫,每天不都得抱着摸一下午,把它送人,我看你的病又嚴重了。」
「胡說。」胡良志輕聲呵斥道,「如果沒有小神醫,我跟咱爸的病就都治不好,區區一幅畫怎麼了。」
胡夫人低聲道:「這可是咱們的家底啊!」
「婦人之仁,我意已決無需再說。」錢什麼時候都有得賺,可若是有些人沒把握住,那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易白秋雖不懂字畫,但聽到價值數億後,也當即搖頭,說道:「胡老闆,我爸根本不懂字畫,他就是見朋友們都收藏這才隨波逐流。柳青說得對,這太貴重了,我們不能要。」
胡良志道:「只要老人喜歡,懂不懂又何妨。小神醫,你先後救了我與家父的性命,這幅畫不收也得收!」
最終在胡良志的一再堅持下,柳青只好收下了字畫。
對於一代大仙尊來說,欠他一個人情,胡良志一點都不虧。
今天送的是一幅畫,日後還的或許就是他一生的榮華與平安!
「胡先生,日後你與阿姨身體有恙可儘管去青囊醫館找我,分文不取。」此時林姑娘的語氣顯然已沒有了剛才進門時的冷傲。
「林姑娘客氣,到時一定叨擾。」
離開掛劍樓後,林姑娘當即給遠處外地的奶奶打了一通電話,並把胡良志的病症詳細地說了一遍。
「奶奶,根據我號脈的結果明明就是精氣不足導致了腎虛,可為什麼我施完玉皇針沒有任何效果呢?」
「你只看到了葉子,並沒有看到根,這是經驗所致,你心中不比糾結。」電話中一個慈祥的老婆婆笑着問道:「與你一同診斷的可是易水堂的傅老頭?」
林姑娘搖頭道:「不是傅爺爺,而是一個年齡與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電話中的老婆婆驚訝了一下,道:「沒想到中州還有如此年輕的高人,不知是誰的徒弟。」
林姑娘猶豫了一下,又道:「不僅如此,他還施展了早已失傳的八仙神針,並且點穴功夫極高,我猜測他已懂得運用內氣。」
「什麼!」
聽完這些,電話那頭一向穩住的老婆婆再也坐不住了,「小然,你確定沒有看錯?」
林姑娘道:「不會有錯。」
「沒想到除了你以外,世間竟然還有如此醫學天才,你與他沒發生衝突吧?」林婆婆顯然知道自己孫女的脾氣。
「沒有。」林姑娘略有嬌羞,那個臭流氓可是兩次點了她的胸口。
那種地方她何時被男人觸摸過!
臭流氓,我一定要給你好看!她心中暗暗發誓。
「沒發生衝突就好,此人或許是哪位世外高人的弟子,等我回去後要登門拜訪。」
回家的路上,易白秋緊緊地抱着畫軸,小聲問道:「柳青,這幅畫真那麼值錢?」
她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懷裏卻抱着價值數億的東西,恐怕就算遇到了搶劫的也沒人會相信這是真跡。
柳青笑道:「也沒那麼值錢,老婆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之所以如此說,自然是為了怕易白秋心裏有負擔。
「那就好,太貴重的話,咱們家可還不起這個人情。」
她忽然又問道:「柳青,我怎麼感覺你像是一個老怪物,什麼事情都懂,什麼病都能治,跟你相比我實在差遠了。」
柳青笑了笑道:「哪有,我家老婆才是最棒的。」
回到家,易白秋迫不及待地上樓把畫軸送到了易志澤面前,道:「爸,唐寅的《騎驢思歸圖》,柳青給你買的。」
「他?」
易志澤笑了笑,看都沒看就把畫軸扔到了一旁,「幾百塊錢買的地攤貨吧,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爸!這幅畫是真的,我們在榮德街的掛劍樓買的!」易白秋認真地道。
「掛劍樓?」易志澤笑了起來,道:「小秋,你知道掛劍樓的字畫有多貴嗎,隨便一幅畫就能讓咱們傾家蕩產。唐寅乃是鼎鼎大名的江南四大才子,他的畫每一幅都價值千萬甚至上億,柳青他一個沒工作沒存款的上門女婿,去哪弄那多麼錢?我對他沒啥要求,每天少吃點飯就行。」
易白秋漲紅了臉,氣道:「爸!你愛信不信,反正柳青已經給你買了字畫,不許再有小情緒啦。」
易志澤拉着女兒坐下,意味深長地道:「小秋,你這兩天怎麼了?以前咱們父女可是同一戰線,你如今怎麼忽然叛變了?難道真喜歡上那個啥本事也沒有的窮小子了?」
「爸~,你說什麼呢!」易白秋偷偷瞄了一眼柳青。
「我可告訴你,今年必須離婚,你媽反對也沒用。女孩的大好年華就這幾年,爸爸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一個廢物給耽誤了。對了,你覺得我領導家的孩子怎麼樣?雖然比你大了一點,但人家工作穩定,賺的錢多啊。」
「爸,你糊塗了吧,那哪是大一點,整整十歲啊!而且他都禿頂了,看起來比你還老。」
「男人哪有幾個不禿頂的,禿頂說明事業有成。你是結過一次婚的女人了,不能太挑。」易志澤想了想,又道:「我覺得你那位高中同學也不錯的,前天碰巧遇到,他還給我打招呼問你的情況。你要嫌我領導家的孩子老,這個總行吧?」
易白秋站了起身,認真地道:「爸,我鄭重地告訴你,我沒想過離婚,柳青對我挺好的!還有,你女兒是剩菜剩番茄,都爛的沒人要了嗎?真是的!」
易志澤哼了一聲,道:「對你再好又能怎麼樣,說到底還是一個沒工作沒房沒車的窮光蛋。」
正說着,樓下有人喊:「老易,在家嗎?」
易志澤頓時神情一變,起身就往屋裏走,並對易白秋道:「你告訴他,我不在家。」
易白秋一臉無奈,道:「爸,你這是何必呢,還能一輩子不出去見人嗎?再說了,柳青哪裏給你丟臉了,至於這樣嗎?」
「他什麼時候給我長過臉?不跟你說了,老林這傢伙肯定是來笑話我的。」
易志澤正要往房間裏走,林伯已上了二樓。
「老易,你不是在家嗎,怎麼喊你也不答應一聲。」
「剛聽到,正打算下樓。」易志澤的臉色變了變,神情不悅道:「你來幹什麼?」
兩人做鄰居多年,曾經還是同事,平時關係很不錯。但因上次林伯邀請眾多老友去家裏看畫沒叫易志澤,這才讓他心生芥蒂。
林伯笑道:「上次家裏客人實在太多就沒喊你,這不,今天我親自帶着畫登門道歉來了。」
易志澤眼睛一亮,原本不悅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笑容,「小秋,林伯來了還不趕緊去倒茶。柳青,你去幫忙。」
易白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說自己的性格還好不隨老爸,否則恐怕真的沒人要了。
「柳青,剛才咱爸說的玩呢,你別放在心上啊。」易白秋輕聲道。
「沒。」柳青嘿嘿笑道。
「老婆你當真沒想過跟我離婚?」他忽然又問。
易白秋搖了搖頭,道:「沒有。」
柳青笑得頓時更加開心了,對於這個回答,他並不懷疑,因為他從易白秋眼中看到了真誠!
客廳里,林伯已打開了畫卷,易志澤有模有樣地讚譽道:「八大者,四方四隅,皆我為大,而無大於我者也,不愧是八大山人的得意畫作,平淡天成,不着一絲人間煙塵氣,想必高僧書法大致如是。」
林伯笑道:「沒想到易老弟對八大山人有如此深的了解,佩服,佩服。」
易志澤暗暗得意,幸好昨天在晚上查了查,不然今天恐怕一句也說不上來。
林伯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對書畫也不過只懂一點皮毛,我那女婿啥都好,就是大手大腳喜歡花錢,你說幾百萬買什麼不好,何必買這麼一副不能吃也不能看的畫不是。」
易志澤的臉色頓時又陰沉了起來。
他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有點刺耳呢,偏偏這時柳青端着茶水過來,他頓時一通氣亂發:「我跟林伯都說半天話了,茶水現在才倒,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林伯笑着安撫道:「老易,話可不能這麼說,柳青也不錯的,街坊鄰居每天都見他去買菜做飯,說是你們有一個好女婿,老了以後可以享福呢。」
易志澤頓時更加羞愧,冷聲道:「好啦,柳青你先回屋吧。」
易白秋實在忍無可忍,怒道:「爸,你想要書畫,柳青也給你買了,但你再這樣針對他,我不理你了!」
「真當我稀罕他買的地攤貨?」易志澤氣的手腳發抖,「走,都走,就當我沒養你這個女兒。」
易白秋雙眼含淚,儘是委屈。
柳青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老婆,別哭啦,有我在呢。」
林伯拉着情緒激動的易志澤坐下,道:「老易,咱們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孩子置氣呢。小秋不是說柳青給你買了書畫嗎,打開也讓我瞧瞧。」
易志澤擺手道:「算了,不值錢的東西,扔了都沒人要。」
他嘆了口氣,道:「老林,真羨慕你有一個好女婿,現在都不用上班。我可不行,家裏已經多個閒人了,要是再多一個,恐怕都得餓死。」
林伯此時已取出畫卷,緩緩展了開來。
這一看之下,他頓時一驚。
「這是唐寅的《騎驢思歸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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