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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腕上兩隻玉鐲撞擊發出細碎的聲響,江雲騅突然停下動作,像是暴怒的凶獸,突然找回了理智。
昏暗的馬車裏,花容髮絲微亂,眼睛又紅又濕,下唇腫着,殷紅的血珠慢慢湧出。
驚慌又可憐。
江雲騅晦暗的掃了一眼她腕上的鐲子,啞着聲說:「別哭,不欺負你。」
這句話不知為何戳中了花容的淚腺,眼淚突然不受控制的滾落,她越想克制就哭的越兇猛。
許是見她哭的太可憐,江雲騅有些愧疚,又帶她買了許多珠翠釵環作補償。
花容哭腫了眼,卻還是做出歡喜的模樣道謝。
江雲騅是擅自出府的,一回家就被忠勇伯親自綁去了祠堂。
花容本以為殷氏會趁機發落自己,忐忑不安的等了半日,等來的卻是芸娘。
「早就聽說你是個不安分的,沒想到才來繡房幾日,就勾搭上了三少爺,連在院裏伺候多年的月落都被擠走了。」
芸娘滿臉譏諷,對花容這種用美貌換取安樂享受的行徑相當不齒。
花容沒有辯解,心裏有些沉。
芸娘是來給她做衣裳的,那說明殷氏默許她做江雲騅的通房丫鬟了。
她的出身沒有改變,殷氏的態度絕不會毫無緣由的轉變。
花容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那張清冷病弱的臉。
芸娘走後,花容沒去沁瀾院謝恩,而是找府醫要了些外傷藥。
第二天早上,江雲騅才被人抬回來。
忠勇伯用了家法,猩紅的鞭痕在他背上交錯織出了一張網,看着就疼。
江雲騅已發起高熱,神智不算清醒,嘴裏卻一直念叨就算被打死也不會認錯。
花容仔細的幫他清理傷口上藥,快上完藥的時候,江雲騅突然抓住她的手問:「如果當初我沒有失約,你會不會跟我走?」
他的眼睛紅的厲害,眸底一片執拗,又染上幾分在馬車裏的瘋魔。
花容有些害怕,小聲提醒:「少爺,是奴婢,你認錯人了。」
江雲騅眼底閃過迷茫,片刻後抬手在花容頭上揉了一下,低低的說:「別哭,不欺負你。」
語氣頗為溫柔,分不清是對她說的還是對別的什麼人。
江雲騅連發了兩日高熱才好轉。
忠勇伯禁了他的足,他便成日待在屋裏與花容廝混,連書房那張桌子也未曾倖免。
花容沒了最初的抗拒,養成了和他肌膚相親的習慣。
又是一場秋雨後,冬日的凜冽開始初現端倪。
內務處送了幾張皮子讓江雲騅選一張做大氅,江雲騅不甚在意,捏了捏花容腰間的軟肉說:「你來選。」
花容要了一張銀灰色的錦鼠皮。
那顏色低調而不失貴氣,配江雲騅正好。
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花容正得寵,內務處的人也跟風夸花容眼光好,江雲騅聽了一會兒便要給賞賜,院裏忽的一陣喧譁。
花容想出去查看情況,江雲騅卻攬着腰不肯放,待花容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他才擁着花容出門。
院裏,李湘靈正與一眾下人推搡着,見兩人出來,立刻尖聲大罵:「阿騅哥哥,這個賤人就是狐狸精,你怎麼能為了她這麼對我?!」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些日子我都在家裏休息,對你做什麼了?」
江雲騅反問,大掌捏着花容的腰,上癮似的。
李湘靈氣紅了眼,委屈控訴:「那日我是剪了她的衣服,但她也害我受傷了,而且阿姐還禁了我的足,阿騅哥哥為何還要讓人剪壞我的衣服?!」
這些日子,李湘靈每天起床都能在衣櫃裏發現一套被剪壞的衣裙,那些衣服都是她很喜歡的,府里已經加強了巡守,卻還是防不住賊人,李湘靈左思右想,只能懷疑到江雲騅頭上。
李湘靈說着落下淚來,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受這樣的委屈。
江雲騅並不接受李湘靈的指控,詫異的挑眉:「你可是當今太子妃的親妹妹,哪兒來的賊人這麼膽大包天,竟然敢擅闖你的閨房,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先報官?」
江雲騅的語氣輕鬆,頗有兩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李湘靈雖然驕縱,卻也知道顧惜自己的名聲,若讓人知道有賊人幾次三番闖了她的閨閣,她還怎麼嫁人?
李湘靈被噎住,最終惡狠狠的瞪了花容一眼,不甘不願的道歉:「那日是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欺負她,還請阿騅哥哥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計較。」
那可惡的賊人再這麼繼續剪下去,她出門就沒有衣服穿了。
「我已經說了賊人不是我,你與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江雲騅很警惕,不給李湘靈抓住話柄的機會,李湘靈恨恨的咬牙,只能改口:「此事發生的很是蹊蹺,我懷疑有邪祟作怪,今日特意來道歉,興許以後就不會這樣了。」
江雲騅哦了一聲,瞭然道:「原來是遭報應了啊。」
李湘靈整個人都要氣炸了,花容忍不住拽了拽江雲騅的袖子,暗示他適可而止。
江雲騅睨了花容一眼,故意拔高聲音:「你覺得不夠有誠意,要她跪下來斟茶認錯?」
「奴婢沒有!」花容連忙否認,怕李湘靈不相信,又道,「奴婢接受道歉,還會為二小姐祈福,讓那些邪祟不要靠近二小姐。」
花容說的誠懇,李湘靈雖然不信,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壓着怒火遞過來一張請帖:「再過五日是我的生辰,你來府里玩吧,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花容不敢跟李湘靈做朋友,她遲疑的問:「只有奴婢一個人嗎?」
「還請了平日與我交好的一些世家小姐,」李湘靈說着看了江雲騅一眼,「阿騅哥哥若是不放心,要一起來也可以。」
解釋完,李湘靈的耐心也耗盡了,不由分說的把請帖塞進花容手裏,而後離開。
花容拿着帖子像是拿着一個燙手山芋,有些不知所措,江雲騅彈了下她的眉心,漫不經心道:「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皺眉做什麼?」
「三少爺想去嗎?」
江雲騅挑眉:「你想讓我陪你去?」
這個眼神花容很熟悉。
他在等她開口求助。
以身體為籌碼。
花容頓了頓,順從道:「求三少爺陪奴婢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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