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杖仙記 第十六章 我的魂域我作主

    當魂球被白骨枯爪劃開缺口的那一剎那，來自於靈魂的痛楚是那麼真實的傳達到司覺的感官。

    那痛徹心扉的痛楚淹沒對古棺骨爪的恐懼，司覺緊抱着頭，有如脫力般的軟坐在地。

    骨爪緩緩縮回，棺蓋再度闔上。當棺蓋咔嗒一聲合攏的同時，骨爪古棺離地飄浮，竟如先前離去的黥布一般，意圖從魂球缺口處朝外竄出。

    司覺全身無力，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駭然的觀察着。

    正當骨爪古棺動身離去時，另一具古棺轟然倒下，狠狠的將骨爪古棺壓在棺底，形似阻止對方離開。骨爪古棺激烈掙扎，緊接着另外兩具立放的古棺也逐一倒下，終於成功阻止骨爪古棺的反抗掙扎。

    又一具古棺有所異動，它傳出一聲蒼老的法禁律令。

    「魂界法則，律例森嚴，凡軀妄入，雷殛誅滅」

    語氣中不帶半點情感，說話聲有如亘古梵音直貫腦際，讓人有一種不管不顧逕行宣佈，禁令鐵律不容質疑的無上威嚴之感。

    異變頻發再加上靈魂連番受創，司覺足有半個小時喘不過氣來。當靈魂痛楚漸息，驚變所擾的情緒也逐漸平復後，首先是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濃郁靈力襲面而來。

    從十歲因傷獲得異能的那一年算起，整整兩年時間都是處在探討摸索的階段。本以為對於靈魂的研究小有所成，殊不知就在今日，大半設想結果全被推翻。。

    一度以為魂球位在自己的腦海深處，是一個有着絕對位置且無法移動的靈魂世界，也是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的絕對領域空間。只要司覺一個動念，他便理所當然的出現在魂球內，一旦動念離開，也是那麼自然而然的回到肉體存在的現實世界，所以司覺下意識認為自己的魂域就是整個靈魂世界。

    當四具古棺在一片黑暗中赫然出現在魂球之外，這是司覺第一次看到魂球外面除了黑暗，還能容許他物的同時存在。原來自己只是一隻井底之蛙，自己曾以為的『全世界』，只不過是無垠無際黑暗中的十二米直徑小光點而已。

    司覺嘗試用以前的方法動念離開，本該回魂重返現實世界，如今卻完全不再靈驗，冥冥之中有一股黏吸之力將自己困在這魂蛋空間裏。

    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司覺改而用心去感知眼前處境，『這不是地球』五個字，是司覺腦中最直接跳出的結論。

    司覺戰戰兢兢的走近古棺，在近距離觀察下愕然發現，伸出白骨枯爪的古棺竟是現代科技檢測之下的那具復刻古棺。至於到底是哪一具古棺發出亘古梵音，司覺雖然不確定，但想必是將4號棺壓在底下的另3具古棺的其中之一。

    司覺移步到自己的魂球缺口處，靈魂深處隱隱作痛的他，心中除了不甘外還有一絲雀躍。

    「我一直以為走出魂域就是回到現實世界，原來我全想錯了。」這是一個自己從未嘗試過的方法，真正意義上的跨出自己的魂域，走進一個以靈魂和靈力為主體架構的異世界。強烈好奇心的蠱惑下，司覺逐漸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動，他將手探進缺口，兩手緩緩分開充滿彈性的魂球膜壁，然後矮身將頭探出……。

    ………………（分隔線）…………

    而在魂球之外的異域世界，舉目望去一片淡藍，在這一片藍色為主調的世界裏，紅色絕對是個突兀的顏色，黥布便成為那奇葩式的存在。

    千年？萬年？當一切皆成永生不滅，那麼『永恆』二字的價值也就不再永恆了。

    一個怪人立於藍色大地，其外型之怪，就像一個瘦高嶙峋的骨架晾着一件松垮的臘肉外衣，丈余的身高只要稍微動作，身上軟垂的皮肉就扇的啪啪作響。

    這怪人手長過膝，手臂軟垂的肉片形似雙翼，而怪人的的手正拎着一個渾身血紅的不斷蠕動掙扎的身形，

    「放開我！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你所說的東西，我只知道它的主人是個十二歲的賊小子，他把它叫做『魂球』，不是你說的什麼『法獄神環』。」

    怪人怒視這個藍色世界中奇葩般存在的赤色怪胎。其實怪人的惱怒並非無來由，雖然自己來到這裏只有三百年，但據各方前輩說法，這垂簾海早有數萬年不曾有過神跡降臨。

    天無異象的冷不防情況下，自己領地忽然一陣天搖地動，緊接着空間破裂聲響，虛空中一個異物撞破空間膜壁，就那麼憑空嵌在空間上，散發着懾魂勾魄的神靈氣息。

    在自己領地待了3百年，自己向來都是個至高無上的巔峰存在，有多少年沒有落荒而逃了？他真的早遺忘了。

    就是這個可惡的赤色奇葩忽然從神靈氣息中竄出，他真想掐死這個把自己差點嚇得屁滾尿流的罪魁禍首。

    赤紅怪胎竄出的那一刻，畫面是很荒謬的。兩人皆被對方的突然出現而嚇了一跳，於是一紅一藍各自尖叫，各朝一方奪路而逃。要不是怪人反應奇快回身抓人，這事要是傳了出去，那真是沒臉在垂簾海立足了。

    怪人越想越氣，羞惱的將黥布狠摔於地踩在腳下，隨後才隱含戒懼的觀察這所謂的『魂球』。

    雖然似有若無，但分明就是神威，縱使前所未見，卻依然還是法則。

    難道是異界神靈蒞臨垂簾海？還是域外異寶破碎虛空賜我福澤？怪人猶豫不決。

    「不能再拖下去，若是那些老傢伙受到感應而趕來此地，自己的福澤再深厚也會被掠奪一空。」怪人大腳從黥布身上移開，怪人渾身哆嗦，分不清到底是興奮還是恐懼。

    怪人一步一頓的靠近魂球。

    「唧！」一聲輕響，魂球再動被掰開，怪人和司覺四目相對。

    「啊！」兩張臉各自尖叫後退。

    身中禁制躺在地上的黥布抬頭張望，只看到尖叫聲後從洞中探出一隻白骨枯爪，咻的一下子怪人就被抓進了司覺的魂球里。

    受到怪人驚嚇的司覺正兀自驚魂未定，卻又見古棺骨爪再次現身，居然把那丑的嚇人的怪人拉進魂球，嚇得他再次跳起，整個人幾乎彈跳到魂球另一端。

    小小身軀上下起伏喘息不已。鬼對一個通靈者來說並不可怕，就算是鬼，長相也不全然都是恐怖的，養由基英俊瀟灑，黥布稜角分明，就算是那個跳崖的紅衣女鬼，若忽略她七竅溢出的血跡，着實也算是個美人胚子。

    被骨爪抓進魂球的怪人長得實在太磣人，一個長臉骷髏頭沾上大一個尺碼的軟垂肉皮，如此猙獰駭人的長相，就算鬼界審美標準寬鬆，也是極度的丑鬼一個。

    怪人猝不及防的被抓進『域外怪球』中，其受驚嚇的程度並不下於司覺，他下意識的與天外來客拉開最遠距離，直到退無可退，正待看清四周環境，一陣急促且細碎的咔啦聲隨即響起，一地甲冑部件凌空拼裝組合，教嘯手持破甲刀，霧淞手持方天畫戟，馬驥則手持精靈風長劍，三個古墓甲兵感應到主公危機，立刻出現攔在中間，三個甲兵將怪人團團圍住。

    三個甲兵護駕之下，司覺唯恐有失，一個意動，幾乎就在甲兵阻敵的同時，魂球內憑空刷出一道牢欄，硬是將丈余身高的怪人關在狹小的角落裏。

    魂球是司覺的魂域，只要他身在其中，他便是絕對主宰，這種絕對的壓制不單單對碳基生命有效，對靈魂之體更是格外強制且霸道。

    試圖掙脫牢籠的怪人愕然驚覺，身為域界強人之一，此時竟比凡人還不濟，他全身靈力明明未失半分，卻有如被剝奪對自身靈力的掌控權，任由自己怎麼動念運勁，卻是絲毫無半點動靜。

    靈力不聽使喚，但怪人的感知並未失靈，經由對外感知所回饋回來的訊息，怪人驚得瞠目結舌，這是一股完全陌生的法則氣息，這種數千年修煉生涯中未曾經歷的威壓。是神，而且是能專擅私訂法則的真神，若不是私訂法則，憑什麼前所未聞？怪人不禁大嘆一聲「我命亡矣！」

    連續幾次的『刧後餘生』徹底將司覺的理智神經崩斷，牢欄內的怪人大嘴欲啟未言時，司覺已是大喝一聲：「你住嘴！」，騰騰怒火讓一四零身高的他顯得高大偉岸。他掠過怪人不理，直接走到四具古棺面前，破口大罵：

    「你們這四個躲在棺材裏不敢見人的渾蛋，誰准你們擅自進來的？把我綁架到這個怪地方來，你們問過我同意沒？徵詢過小孩家長意見沒？」怒極的司覺小腳踹在四號古棺上，惡狠狠道：「就你最惡劣，別裝死！給我死出來！」

    任由司覺如何蹦躂，兩次伸出骨爪的四號古棺始終保持靜默，另三具古棺也把裝死貫徹到底。

    司覺怒極反笑道：「哈！收留你們，你們倒是給我從中作亂，這裏是我的主宰的魂球領域，我不歡迎你們了，你們是自己走還是要我趕你們走？」

    這可不是說說而已，司覺話一說完便啟動了驅離對方的意念，四具古棺似乎在抗衡着一股驅離它們能量，古棺微微震動。

    「不想走？不想走就給我安份點！」司覺鄙視古棺一眼。

    四具古棺應聲再度直立，嘭、嘭、嘭、嘭四聲悶響，依序立正排列，那模樣真有說不出的溫順。

    四具古棺乖乖的整齊排列在魂球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