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那胡氏兄弟心灰意冷、回家之後苦練武藝之事不表,鹿鳴澗其實也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般雲淡風輕。
大宗弟子確實比之江湖散人實力不凡。
便說剛才那青年,萬花、藥宗兩門都是主修內功氣勁的,同時也都擅長回復和拉扯。雖然藥宗的百草卷里也藏了刀子,有一些近身的戰法,但與萬花一樣,不以此為主攻手段。
故而兩人交鋒都是遠遠的真氣亂飛,叫外人看着沒什麼短兵相接,場面不甚火爆。
但對方毒性真氣之精純凝實,也不比鹿鳴澗的混元真氣稍遜。只不過鹿鳴澗佔了毒抗性極強、又兼修離經易道的便宜,才讓對方渾身的本事施展起來處處掣肘,內勁攻擊的效率遠比不上她了。
若遇見個同水平、但不以毒為主要手段的對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鹿鳴澗暗忖,自己厲害了很多,但江湖上能人輩出,永遠是天外有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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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坊雖總共就那麼大點兒地方,但於宅與長樂擂恰在對角線,算得上坊內最遠的距離。
「點墨江山」幾乎被鹿鳴澗蹬出火星子,好險趕上了時辰,她推開了於宅的門。
一屋子大小孩子本都惴惴不安,以為鹿先生今日或是有事耽擱了,還是就不來了?可此刻見她如約而至,皆是一臉如釋重負的欣喜。
鹿鳴澗心頭大石也是落地,不用看到孩子們失望的面孔了——天可憐見,她不是裝逼,她是真的趕時間啊。
日子久了,鹿鳴澗的小講壇終於算是有了些固定的規模。
大人們究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着餬口,閒漢們也是開始就圖聽個新鮮,後來發現鹿先生這小美人也不是可以隨便肖想的,莫為了飽幾分眼福,倒弄得半夜裏神不知鬼不覺被章放剁了雙手、挖了眼睛,那可就不值當了。
故而如今,這幾日一次的塾里最後留下的,還基本都是些正值學齡的孩子。
鹿鳴澗深深呼了口冰冷的空氣,腦子為之一清明,咽喉和肺腑卻隨着這股寒意有些不舒服起來。她一手按住隱隱作痛的小腹,跪坐到室內最上首那案幾後面。
孩子們搖頭晃腦地背着上次講的《鄒忌諷秦王納諫》,而鹿鳴澗喘勻了氣,接過于氏遞給她的紅糖薑茶,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沒錯,鹿鳴澗不巧正來了月事,所以臉色不好,脾氣也不好。姜作為廚房配料,向來是她所深惡痛絕的,但作為藥時,她就不得不屈服了。
于氏見鹿鳴澗乖乖飲幹了薑茶,也是深覺欣慰。
這一年開春,她弟帶着那一班兄弟離開了長樂坊,去了外界。說是讀了兩年書,該趁着年輕走出去見見世面了。也沒荒廢着手頭的獵藝,總不會被餓死。
鹿鳴澗當然是鼓勵他們,還給紅綃寫了封介紹信,讓他們幾人帶着。說是如果混得不好,可去揚州再來鎮投奔「清平書院」,便和在此時差不多,一個姓許的漂亮女院長應該會收容你們。
小於幾個收是收了,卻跟鹿鳴澗笑嘻嘻道,鹿先生忒看我們哥兒幾個不起,總不能真淪落到必須靠着你打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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