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到後半夜才停,一大清早的,空氣賊好聞。
趙雲睿起床收拾自己,看着嵌玉銅鏡里的女子,還是如此麗質。她很滿意。
不愧是名滿江湖、在每個主城都做着生意的趙氏美人,真正做到迎來送往、無所不知的茶館老闆娘。自從她干出了名堂,別的茶館就只能叫「某某茶館」、「某記茶館」、「某氏茶館」了,而單提起「茶館」的話,別無他家,人人都知指的就是她趙雲睿的茶館。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別人從誇她天生媚骨,到現在誇她風韻猶存,反正就不是什麼好詞,她其實根本也沒愛聽過。但只要錢來,錢來,錢從四面八方來,她不在意這些人說什麼。她還會笑着點他們的胸口,讓他們這些「死鬼」下次再來。
這裏是長安城門口,長途驛站旁邊,真正的黃金寶地。也是她趙雲睿的茶鋪。
走出現居的二層小樓,趙雲睿迎着陽光,打着哈欠伸着懶腰,突地「哎喲」了一聲後退了好幾步——她被陡然湊在近前的好大一張馬臉給驚到了。
是真的一匹馬的臉,不是說誰的臉特別長那種。
馬兒「哼哧」了一下,老大不樂意,被人把它那大長嘴和大鼻頭拉離了趙雲睿眼前。
「對不起啊雲姨……小電不太聽我的。」
馬兒「閃電」一讓開,就露出了鹿鳴澗披着斗笠的小個子。她使勁拽着韁繩,抱歉地朝趙雲睿笑了笑。
「哎喲小鹿姑娘,可把姨姨嚇壞了~」一看是張大夫家的小徒弟,趙雲睿鬆了口氣,撫着白花花的胸口,故作嬌弱道,「你可要坐下多吃兩塊糕,給姨姨賠罪。」
鹿鳴澗強撐笑臉:「那肯定,就是雲姨,你能不能先……」她朝「閃電」呶呶嘴。
「明白,明白。老曹!」
趙雲睿拍拍手,她旁邊守着的那膀大腰圓的武夫就點點頭,朝鹿鳴澗算是打了個招呼見禮,便接過了鹿鳴澗手裏的韁繩。
這壯漢鹿鳴澗認識,好像是叫什麼「曹沃」來着。
從她和章斂第一次來光顧,這人就一直在趙雲睿的茶館打工。和茶館小二趙茶每天忙得飛起不同,這人好像平時也不見他做什麼事情,除了在旁練武,就只是抱着臂站在趙雲睿左近,像個貼身護衛——
「但從沒聽說過誰敢動雲姨一根指頭的啊,也不知她雇了這貼身護衛到底有啥用……難道是他特別厲害,主要起到一個威懾上的效果?」鹿鳴澗問過章斂。
章斂當時扯了扯嘴角,說:「不是,他站那就有用……咳,小孩子不懂,也別瞎打聽。」
求知慾非常旺盛的鹿鳴澗:「?」
師父不願多說的情況十分罕見,通常他是知無不答、言無不盡的,這種反應肯定是確有難言之隱,善解人意的小鹿同學自然就沒有繼續打破砂鍋了。可師父也不讓她朝趙雲睿相詢,這就蹊蹺了。
這導致直到現在,該疑問對鹿鳴澗來說仍是個未解之謎。
話說回來,「閃電」雖有勁兒有脾氣,尥起蹶子毫不含糊,但到底拗不過大力的曹沃,被不情不願地拴去了茶館後面的馬廄。
「謝謝雲姨,謝謝曹叔!」
鹿鳴澗面上不露聲色,實則已緊張了整宿。
她頭半夜在家做好佈置,就騎了「閃電」直奔趙雲睿這居所來了,一直縮在她樓門前,直到剛見她出來,心才放回了肚裏。雖然師父沒說過這女人值得信任,卻說過她的地盤非常安全,可做危急時避難之所。
「隨便坐。」趙雲睿招呼了下,自個兒便柔若無骨地靠在了柱邊。目光若有所思地掃過鹿鳴澗,又投向清晨已經開始往來驛站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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