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魁今天回來的晚,就是為了給四個孩子修補遺體。
四個孩子被野狗啃噬的厲害,有的孩子甚至腸子都被吃掉一半,還有一個喉嚨處被扯掉巴掌大的一塊皮。
大勵朝講究人死要有全屍,幾個孩子的身體遭受如此大重創,修補起來非常難。
鮑魁又是一心想消怨解煞,所以他對待屍體的態度向來認真。
他背包裏帶的麵團根本不夠,今日城裏捏麵人的小販又沒有來,鮑魁自己加工麵團就用掉很長時間。
鮑魁這個二皮匠,不像其他人那樣,對缺少肢體或內臟的屍體,簡單用麵團塑個形狀、看起來肢體齊全就算完工。
而是會像捏麵人師傅那樣,用糯米和麵粉以及一些其他材料和面,還要放在屜上蒸,頂着蒸燙把香油與面揉和在一起。
也要像捏麵人那樣染色、造型,缺失的臟器都給捏得像模像樣,才給外部皮膚縫合。
今天那些孩子的內臟對鮑魁來說都算輕省的工作,最難的是外部皮膚破破爛爛,要將麵團壓成片,像拼圖那般一塊塊拼上,還要與皮膚縫上,才能保證移動時不會散落。
「怎麼會有孩子集中被扔?」李蔚珏問。
孩子可能會走丟,但一下子走丟四個,還在同一地點發現,這就是問題。
「聽捕頭說,應該是人販子在運送的時候,有孩子禁不住折騰死了,或是半死不活要救就得花大價錢的,被扔掉了。」鮑魁說道。
今天真是給他的刺激太大了,比滿門抄斬更刺激他的心。
滿門抄斬,也會死去很多孩子,但他們是犯人的親屬,是朝廷律法要求處斬,而且斬首不過就一刀,不會很痛苦。
因而鮑魁雖然會可憐那些孩子,但不至於被刺激到像現在這樣緩不過勁兒來。
「人販子啊……阿胤、阿酉,你們兩個年長,得多照看弟弟妹妹,別讓他們落單,啊?」鮑魁叮囑道。
「是,爺爺。」胡澤胤與黃酉異口同聲應諾。
同樣一件事,聽的人不同,感受就不一樣。
李蔚珏從他的角度,去推想這是一宗什麼性質的案件,如何發生,又該如何追查,孩子家屬該如何最大程度爭取權益。
黃酉與胡澤胤是認真感受每個人的情緒,去揣測人族的情感。
駱毅則不然。
她爸爸說她是被人以3000元錢賣掉的嬰兒,那就應該也是被人販子拐走、偷走的孩子,讓她不知出身何處、父母是誰。
雖然養父母待她很好,但人總要尋根,她沒有根了。
更何況,養父母養了她十八年,突然就不養她了,若不是因此,她也不會到處打工賺錢,也不至於年輕輕就……
所以駱毅對人販子更是怒極——拐賣人口,毀掉的不止是別人的人生,還有人命。
香噴噴的山雞香菇湯沒了味道,清甜爽口的山果也無人顧及,再美味的晚餐,因為四個孩子的遭遇也變得索然無味。
但,苦難終究是別人的,鮑魁他們唏噓了一晚上,這件事也就放過了。
但此事多少也帶來些改變,比如之後再去給菜地澆水的時候,胡澤胤和黃酉不會同時離開駱毅身邊,而總是留一個人貼身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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