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黃酉已經恢復到普通人類的體力,不再只能以黃鼠狼的形態窩着,駱毅打算帶他去西山看看還能挖到些什麼藥材補養補養。
而且,自打在西山墾荒種了一大堆胡澤胤帶回來的「獎品」種子後,駱毅還沒有再來西山,把兩座山都走個遍。
一家人走走停停游山逛景,各自為政又相互關照。
可惜,大冬天的,西山看起來蕭條得很。
枯枝在寒風中佇立,樹下本是青草的地方現在連枯草都看不見,因為已被白雪覆蓋。
兩座山頭,除了暗褐色就是白色,暗褐色是樹木,白色是積雪,天地間只這兩種顏色,單調枯燥得很。
好在駱毅穿了紅襖子,也算給大山增添一點亮色。
一隻白屁股的小鹿從前邊跑過,跑了不遠還停下來好奇地盯着駱毅看。
「狍子!」駱毅大叫:「是狍子哎,以前山上好像沒有!」
「你說錯了,那是雪泥馬。」李蔚珏惡作劇地糾正:「這是馬,雪泥馬,不是狍子。」
妥妥的指鹿為馬,駱毅鄙夷地看向李蔚珏,然後猛地發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雪泥馬?草泥馬?
羊駝剛被少見多怪的網友發現時,被惡作劇地與髒話諧音詞「草泥馬」聯繫到了一起;後來狍子因為一些視頻走紅,便被少見多怪的網友戲稱為「雪泥馬」。
可這個詞居然從李蔚珏嘴裏冒出來,難道
李蔚珏發現駱毅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聽不懂、又像有懷疑,還以為把小土著給懵住了,不由得樂呵起來:
「只有山里才能看到這種馬,它喜歡在雪地中奔跑,直到四蹄掛滿雪泥,高興了還會露出白白的毛屁股。」
駱毅一聽,難道,這真是古代人的叫法?
「你確定這是馬、而不是鹿?」駱毅開始懷疑自己了——也許,大勵朝的土著真以為這是馬吧。
「我們獸族叫這個為狍子。」胡澤胤認真講解:「而且,它不是因為撒歡兒高興了才露出屁股上的白毛,而是因為受到驚嚇,露出白毛是為了向同族示警。」
駱毅又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李蔚珏。
李蔚珏捧着肚子大笑:「來人吶!把阿胤拉去殺掉!這明明是馬!」
胡澤胤眼睛一立:「嗯?」
「哎喲,大哥,我錯了!」李蔚珏立馬認慫。
鮑魁到底是不放心,語重心長教育李蔚珏:「阿珏啊,玩笑開開就算了,咱可不能當指鹿為馬的趙高,咱讀書寧可不考功名不當官也不能當奸臣!」
李蔚珏是欲哭無淚啊!
穿越一把,還真被當做小孩子進行思想教育了,難怪當孩子的都說在家長面前不能開玩笑呢。
還是黑昀打破了這份尷尬:「方才山鼠的首領找我匯報說,等會兒它們會來給我們送些糧食。」
「幹嘛給我們送糧食?」駱毅聽不明白:「它們能有多少糧食?」
鼠類的確是雜食動物,穀物也吃,昆蟲、小動物也吃,但就算它們吃穀物,山上又不種糧食,它們又能囤積多少草籽?
再說人也不吃草籽的呀。
「它們偷村民的糧食了?」李蔚珏也問:「這可不行!黑昀,你得審清楚,真敢偷糧食,別怪我抓它們烤熟了吃!」
山上不種糧食,山鼠說給送糧,那就只能是偷村民的了。
就現在畝產一兩百斤的水平,人都不夠吃,若被山鼠偷光糧食,不得滿村餓殍?
不等黑昀回答,四周已經響起一片「吱吱吱吱」的老鼠叫聲。
低頭一瞧,額滴個神!
潔白的積雪突然就變了顏色,多出一個圈一個圈的痕跡,每個圈裏都有棕褐色的山鼠在蠕動,它們扭動着腰身,把邦邦硬的凍土愣是翻得到處都是碎渣。
黑昀腳邊不遠的地方,雪殼突然塌陷,四隻個頭比之前大了不少的棕褐色山鼠顯露出來,它們扭着肉乎乎的身體拖拽着一大塊樺樹皮,樺樹皮上,一隻足有成年家貓那麼大的赤紅山鼠臥於其上。
赤紅山鼠一雙黑溜溜的圓眼睛很大,與家鼠相比,似乎畫了粗粗的黑色眼線,還是「全包眼線」,便顯得有些兇殘。
事實上山鼠也比家鼠兇殘。
赤紅山鼠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看到鮑魁一家人時忍不住鼻子微微皺起,略齜了齜牙,尖銳的下牙一看就是沒少吃生肉。
可抬頭一看到黑昀,立馬像村民養的土狗撒嬌一樣,身體一翻,就把肚皮朝天,亮出一片白毛來。
這是在向黑昀擺出任其宰割的低姿態,表示自己毫無惡意。
然後才重新趴回來,小心翼翼蹭到黑昀腳邊,匍匐着,細聲細氣地「吱吱吱」叫個不停。
「它是咱們西山的山鼠王紅茅,」黑雲介紹道:「它說想請咱們移步,搬走它們儲存的糧食。」
越聽越糊塗,黑昀也沒搞懂山鼠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待細問,紅毛山鼠王已經往來時路跑去,邊跑邊回頭看黑昀有沒有跟上。
「那就去看看吧,只不過我們沒法鑽洞啊。」駱毅說道。
山鼠王紅茅在前頭帶路,後面四隻大山鼠兩前兩後的拖着那塊樺樹皮跟着,顯然那是紅茅的「轎輦」。
山鼠們並沒有人族那樣的智慧,不會去考慮這種「排場」會不會得罪他們至高無上的鼠族最高首領黑昀,而黑昀也根本不在意,只管跟在它們後面便是。
紅茅顯然很久沒有如此「親自」長途旅行了,走到半路,速度就明顯慢了下來,圓鼓鼓的肚皮快速地收縮、擴張,氣都喘不勻了。
黑昀准許它乘坐自己的「轎輦」,四隻大山鼠拉着,跑得還能快些。
這趟路程可不近,一走便走到山背陰。
山背陰有處支出來的地方,站在支出來那處如同站在懸崖,看不到下方什麼樣,如果從山體側面看,就像被咬了一大口的饅頭。
冬日午後的太陽,慘澹而恍惚,卻依然足夠哺養駱毅腳邊的荊棘叢,佈滿尖刺的荊棘一叢叢、一蓬蓬,比以前更多了,顯得格外霸道,像是攔路打劫的土匪,大有一副讓人們「留下買路財」的氣勢。
「這裏怎麼那麼眼熟?」胡澤胤嘟噥,他感覺這裏似曾相識。
白彙也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突然,她眼睛一亮:「樊六!是樊六,對嗎?」
胡澤胤聞言略一回想便點頭:「對,上次樊六就是從這裏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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