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竹條比給李蔚珏烤串的竹籤子要粗,雖然斷茬處扎手,但想一下子捅進對方脖子裏倒也費勁。
尤其駱毅此時的姿勢是半側躺,左側手臂還壓在下邊,那女人也是面朝自己的,力氣就更不容易使出來。
女人想叫喚,駱毅只好右手狠狠往下摁她的脖子,同時左手也使勁兒,讓竹條扎破她的脖子。
可這並不能改變什麼,因為女人已經讓人過來查看了。
她的丈夫來到馬車邊,嘟嘟囔囔的:「不至於死了吧?這才多久就能凍死?」
站在車下往裏看,一時沒看清自己媳婦的姿勢,倒是看清她身上的斗篷了,不禁一邊往車上爬一邊罵道:「個貪便宜的臭娘們兒!
你看上別人斗篷,也得等錢到手了再拿啊!
哪頭輕哪頭重算不過來賬嗎?
倆數數不過來的玩意兒!」
「當家的,救命呃!」婦人疾呼。
「救你大爺!」駱毅猛地一翻身騎坐到女人身上,竹條也狠狠捅了下去。
駱毅這一翻身,力氣容易使了,竹條也捅破了女人皮膚。
十歲的小姑娘能有多重?女人拼命掙扎,差點兒就把駱毅掀翻。
但駱毅一手揪着她髮髻一手狠狠插進竹條,把在家做飯顛大勺的手勁全集中在竹條上。
人的皮說薄不薄,說厚也不算厚,真下死力筷子也能殺人。
脖子上的劇痛讓女人再不敢亂動,她腦子裏完全是自己馬上會斷氣的恐懼。
皮膚刺破不到半厘米深,但看起來很嚇人,因為畢竟皮是軟的,刺入的雖不深,可竹條把脖子摁得深陷,看起來竟像是半根竹條都扎進脖子裏一樣。
而血也在婦人掙扎中蹭到斗篷的滾邊白毛上了,很是刺眼。
男人剛看清自己媳婦的處境就被驚得動作一滯,大喝道:「兔崽子你鬆手!給老子滾下來!」
糞筐佔地方,男人把糞筐扔到車外,自己就要上車,駱毅的竹條又往下使了使勁:「你敢上來老子就要了她的命!」駱毅也喝道。
皮膚一旦被刺破,想深入阻力就小多了,婦人深切感受到竹條又往脖子裏進來好大一截。
駱毅的聲音因狠厲變得有些粗重,不太像通常女孩子的細聲細氣,而男孩子變聲期之前,聲音也很清脆,因此誰也沒聽出她是女孩子。
「別別上來!」那婦人驚恐地喊,音量倒是沒受影響。
駱毅生怕男人做什麼舉動自己看不到,所以不敢低頭看女人傷口,但聽她還敢大聲叫喚,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傷到她要害。
若是把匕首,捅進脖子裏應該比較利落直接,但駱毅手裏只有半截竹條,沒有鋒利的尖端,剛才使勁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被裏面的肌肉阻隔打滑了一下。
所以駱毅琢磨,她很有可能是把竹條插進婦人兩束肌肉之間了。
金大等幾人迅速圍了上來:「怎麼了?怎麼回事?」
車廂門不大,男人又在門口堵着,金大等人看不清裏面的情況,但從男人投鼠忌器的樣子也能猜到肯定是女人在裏面受制。
「不能吧,那小崽子怎麼能降住大人的?」這是每個人都在想的問題。
「讓他給老子滾下去,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駱毅左右轉動手中竹條,命令女人說話。
女人感覺脖子裏的血肉都被什麼東西攪成一坨,痛得她「啊啊」大叫:「啊你停手!我讓他下去!當家的,你趕緊下去,下去呀!」
男人沒想到一個看起來瘦弱矮小的半大小子,竟然能控制住一個成年女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糞筐挪開後,男人要進車廂,空間是夠用的,但他不敢動彈,因為從他的角度看,駱毅手裏竹條沒露出多少,可見他媳婦脖子都快被扎穿了。
他若真敢硬來,沒準兒那小子就真要了媳婦的命,就算那小子不繼續往裏捅,往外拔也受不了啊,那血不得呲滿車廂?
那人還能活嗎?
金大湊過來探頭進車廂,看清楚裏面情況後也倒吸一口冷氣。
不過,旁觀者清,金大馬上就鎮定下來。
或者說,金大最多是驚了一小下,根本就沒有不鎮定——反正又不是他媳婦,就算是,也無關緊要。
金大把男人拽下車,往邊上走了走,避開其他人,小聲與男人咬耳朵:「大哥,嫂子被捅了脖子,你不能硬來,不然嫂子怕是活不成了;
不過嫂子那樣估計也挺不了多久,要我說,不如把她們都關在車廂里,你帶人押着車先走,我在這裏等着鮑家送贖金;
嫂子就算真不行了,咱到時候拿了贖金、再把那倆小崽子賣個高價,拿點錢給嫂子厚葬不就是了?
再說,嫂子那麼厲害,你提着腦袋賺多少銀子都是交她手裏把着,不如這次乾脆自己把着錢算了;
大哥,那可是兩萬兩哪,有錢了還怕娶不到新媳婦?什麼樣的女人弄不到?
乖順聽話的、溫柔可人的,就算花黃閨女都能可着勁兒地挑!
到時候再給你生大胖兒子,多好!」
金大的話讓男人面上驚怒和焦急的神色緩和下來,顯然他已經開始思索金大所言的可行性、並憧憬美好的新生活了。
寒風一陣緊似一陣,灌進車廂,也灌進人們的腦袋。
男人倏然清醒:「我押車走,你等着贖金?」
金大點頭:「嗯,對啊!」
男人眼睛眯了眯。
他留下等贖金,怎麼着,想玩個卷包會嗎?倆小崽子就算賣高價能值幾個錢?兩萬兩贖金才是大頭!
金大馬上意識到對方並沒有被自己「忽悠瘸」,趕緊補充道:「大哥要是不放心,那就我先帶一半人押着車先走,你帶一半人留下等贖金,咱們在藥山腳下匯合便是。」
駱毅不知他們在外面討論什麼,只知道車廂里更冷了,她剛才因為緊張和劇烈動作而出的汗,此時都變成冷汗,令全身要控制不住發抖起來。
不能讓他們商量太久,萬一他們不打算救這女人怎麼辦?能擄掠人口的人,會把人命當回事嗎?
駱毅又轉了轉手中竹條。
女人再次哀嚎起來:「當家的,你在幹什麼?還不來救我!」
風向開始亂了起來,陰沉的天空開始飄雪,雪粒子很小,也就米粒大,被亂風吹得在空中旋出無數線條,像是有隻看不見的手在畫符咒一般。
嗯,鬼畫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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