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走了。
清歡不服氣的朝黃楊大師道:「我知道自己棋藝不佳,但也談不上臭棋簍子吧?」
黃楊大師笑着道:「你既然知道國師精於推算,那在以算計為主的弈棋中,他的水平,是很高的。」
清歡丟下棋子,道:「有多高?幾層樓那麼高?」
黃楊大師笑了笑,道:「至少在弈棋方面,他跟夫子一樣高。」
清歡咋舌,道:「那還真是很高啊!」
兩人沉默了一陣,黃楊大師問道:「你是怎麼想的?真要加入大唐?」
清歡撥弄着棋盤上的棋子,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咱們爛柯寺,就是一塊磚,不管是誰需要,都能上來踩兩腳我在不惑境界停的太久了!」
一旦入了洞玄,就是大修行者。
普通的洞玄境,西陵不一定看得上,但清歡這個盞茶破了三境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所以清歡一直待在「不惑」境界。
一旦清歡突破洞玄,這樣的資質,足夠讓西陵對爛柯寺各種施壓了。
黃楊大師也知道其中的道理,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只得低聲道:「阿彌陀佛!」
除了「明」子卷天書外,其他六本天書都在知守觀中。
清歡的名字出現在「日」字卷天書第二頁,原先也只有知守觀跟西陵幾位高層知道。
但如今連國師李青山都知道這件事了,那代表着知守觀那邊的態度變了。
為什麼而變?
因為夫子的態度?還是清歡的那式「因陀羅雷印」?
果不其然!
隨着清歡再次拒絕了西陵的招攬,關於清歡以「不惑」境,名字卻能列於「日」字卷天書第二頁的事,在很短的時間內傳遍了修行界。
這自然讓很多修行者不服氣,特別是「洞玄」境的修行者,也包括幾位「知命」境。
很多人開始尋找清歡,據說也有不少修行者已經打算去爛柯寺蹲守了。
清歡躲了西陵近十年,最終還是把麻煩帶給了爛柯寺,帶給了岐山大師!
好在,大唐突然放出了隆慶皇子即將前往長安,考取書院二層樓的消息,立刻把火力給吸引走了。
長安朱雀街的驚神陣動了,兩天後,寧缺突然可以修行了!
並且精進極快,從初識,到感知,到不惑,只用了短短的十四天便跨越了這三境。
桑桑拉着清歡,給寧缺檢查過一遍。
氣海雪山十七竅,寧缺原本只通了七竅導致無法修行,但卻很玄幻的被某種灼熱的火焰摧毀了氣海雪山,又在一股陰寒氣息的保護下重塑,再加上一股神奇的藥力護住了他的生命力,如此這般才讓氣海雪山通了十竅,剛好站在可以修行的門坎上。
這種情況如果放在一般的話本里,大概只有「主角光環」可以解釋了。
但這裏是昊天的世界,昊天主宰一切。
清歡猜到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眷顧着寧缺,卻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眷顧,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半點差錯,寧缺這條命就要丟了!
天算,恐怖如斯!
寧缺能夠修行後,第一件事就是帶着桑桑,去了一趟勾星賭坊,狂撈七萬兩銀子,然後被賭場扣下了。
幸虧他跟朝小樹春風亭一戰後,整個長安的地下勢力全部落入了朝小樹的魚龍幫手裏朝小樹其實是魚龍幫的二當家,大當家是大唐的皇帝勾星賭坊,被朝小樹送給了寧缺。
換句話說,寧缺在自己的賭坊,贏了自己七萬兩銀子。
這件事讓清歡對寧缺好一番嘲笑。
時光如逝,書院的二層樓開啟在即,隆慶皇子也在西陵神殿護衛下,抵達了長安。
很多人去圍觀了隆慶皇子進入長安的場景,包括桑桑也去了。
今晚的晚餐是面片湯,清歡跟寧缺一邊吃着,一邊聽桑桑感嘆隆慶皇子有多好看,有多氣度
自家的小侍女不停地誇別的男人,讓寧缺的臉色很不好看。
但他不好向桑桑發火,不由得對清歡抱怨道:「你不是常說自己佛法精深的嗎?怎麼這個隆慶在你們爛柯寺辯難,無人能勝?」
隆慶是燕國皇子,從小在西陵天諭院修行,學成後便去了爛柯寺,辯難三天三夜,無人能勝,至此讓隆慶的名聲大漲!
如今的隆慶不僅是洞玄上品修為,而且還擔任着西陵裁決司第二司座的職位,被譽為「光明之子」。
清歡捧着碗,翻了個白眼,道:「我們爛柯寺就是一個台階,專門供人踩着上位的。」
寧缺沒想到清歡會這麼說,頓時好奇道:「這怎麼說?」
清歡「呼嚕」扒光碗裏的面片湯,一抹嘴,道:「爛柯寺,說白了就是一群老實和尚聚在一起報團取暖,誰也惹不起。
西陵的護殿騎士護送着隆慶登門辯難,你說爛柯寺那群老實和尚敢贏嗎?」
這下就連桑桑都好奇了,湊過來問道:「你是說,爛柯寺故意輸的?」
「有的人需要名聲,那就給他們唄。」
清歡無所謂的道:「而且輸了也不是沒好處,如今爛柯寺在名聲上能與月輪國的白塔寺齊名,爛柯寺佛經甚至能與七卷天書並列面子,是雙方給的!」
寧缺興奮地道:「那我要是去爛柯寺辯難,是不是也能辯上個幾天幾夜,無人能勝?」
清歡眼皮一翻:「隆慶有西陵撐腰,你算哪根蔥?」
「這不是有你麼?」
寧缺嬉笑着,話題一轉,道:「不對啊,你不是說爛柯寺是一群老實和尚的嗎?那你算怎麼回事?」
清歡眉頭一挑:「我不老實嗎?」
寧缺跟桑桑同時搖頭。
清歡一窒,吐了口氣,道:「好吧,你們別看爛柯寺名聲很大,但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不然我也不至於近十年沒法回去了。」
見清歡神色不對,寧缺跟桑桑對視一眼,默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寧缺順勢轉移話題,道:「你說,隆慶想進書院二層樓,這事能不能成?」
清歡瞥了他一眼,道:「所有事情,其實早已註定了真的很沒意思!」
寧缺眼前一亮,道:「註定?難道能進二層樓的人早就定下了?是誰?」
之前清歡說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主宰着一切,說他註定能修行,如今自己不就逆天改命,步入修行的大門了?
所以對於清歡這個和尚的話,寧缺總覺得很玄乎。
清歡深深看了寧缺一眼,起身,道:「你唄!」
寧缺一愣。
桑桑卻吼道:「和尚,洗碗!」
「額這就來。」
絕大部分人關注的是隆慶,思考的是隆慶能不能登上書院二層樓。
但只有極少數人真正關注的,是清歡,是爛柯寺。
隆慶雖然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但爛柯寺的麻煩並沒有真正消失。
當南晉劍聖柳白,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抵達爛柯寺後,岐山大師最終還是微微嘆氣,寫了封信,送到了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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