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自己正躺在大廳中間的木板上。
疼,頭疼,好像快要裂開似的。
可是身邊卻有很多人不停的走來走去,好像還在低聲說着什麼。從她們急速而凌亂的腳步,不難推算出,這些人似乎都慌了神,沒有了主見。
她按着刺痛的太陽穴大聲吼道:「都別吵了,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靜嗎?」
她記得暈倒了,以為自己在醫院。
頃刻之間,所有的吵鬧聲,就好像關掉了開關一樣,四周安靜得嚇人。
「詐……詐屍了!」
伴隨着一聲尖利的叫聲,腳步聲如同潮水一樣,從林宛白的身邊漸漸遠去。她好不容易才撐着身子坐起來,揉着疼痛無比的太陽穴,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情。
不等林宛白反應過來,馬上就有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女子撲上來,哭得梨花帶雨。
「你醒了,宛姐姐,你嚇死露兒了。」
看起來這麼柔弱的女子,撲過來的力氣這麼大,差點就把林宛白五臟六腑都撞出來。就算人沒死成,被她這麼一撞,也差不多了。
她定了定神,看着撲向自己的女孩兒,精緻的小臉,紅腫的眼睛,雖然很漂亮,可是她並不認識這個女孩子。
林宛白伸手把她擺正,想要問她是誰,可是還沒有開口,就發現,自己全身濕漉漉的,衣服,頭髮,幾乎都能淌出水來。
她愣了一下,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青蔥白段般的纖纖玉手,寬大的水袖繡着精美的圖案。這個身體,不是她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只是因為天氣太熱,中暑暈倒了而已,難道上天連一個中暑的人都不放過?
她一直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試着動了一下,好像一切都沒有異樣,沒有任何排斥。
「宛姐姐,你怎麼了,別嚇露兒。」
見林宛白像個呆瓜一樣坐着,一動不動,林曼露的眼神暗了一下,似乎是非常擔心。
她伸手摸了一下林宛白的額頭,一臉擔憂的神色。
林宛白抬起頭,看着這個自稱露兒的小女孩,看起來也不過是十四五歲,長相甜美,在所有人都競相往外跑的時候,她卻主動靠過來,讓林宛白生了一時好感。
她想要站起來,看一下這是什麼地方,可是才稍微用力,腳踝就鑽心的疼。
「這是怎麼回事?」
先是頭痛欲裂,然後渾身都淌着水,再來就是腳踝腫大走不了路?
她也太倒霉了吧?
林宛白看着眼前哭成淚人的姑娘,皺着眉頭問道,其實她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再多問一句,不過是想要證實自己的想法而已。
她又不是白痴。
「宛姐姐,剛才在花園,你不慎跌落蓮塘,幾個大夫都說,說你回天乏術。」
林曼露說着,眼底多了一絲怯意,似乎也對林宛白死而復生感到害怕。任何一個人,看到詐屍都會被嚇死,而林曼露沒有跟着其他婢女跑開,還在她身邊安慰,實在難得。
「我跌入蓮塘?」
林宛白看着渾身濕漉漉的自己,的確像是從水中撈起來的,但是她卻不明白,既然是跌入蓮塘,這具身體本來的主兒應該只是淹死,頭上戴的刺痛和腳踝的腫痛又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笨到,先是拐了腳,然後磕破了頭,最後滾到蓮塘裏面淹死吧,如果真的有這麼蠢的人,死了也是一種福氣。
不等林曼露回答,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大廳外走進很多人,應該是看到她詐屍,連忙去叫人來查看。林宛白抬起頭看了一下,都是剛才跑出去的婢女,還有幾個舉止不凡的人。
而且這兩人身穿華麗衣裳,看來,身份應該不低。
「她沒死?」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寬袍蓄鬚,一臉精明的神色。他大步走了進來,臉上看不到任何關切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卻是不耐煩。
就好像,林宛白應該安安靜靜的死去,而不應該活過來,還把大家都驚擾了。
「老爺,你別那麼大聲,把宛兒嚇到了。」
這次說話的是一個美艷婦人,她有些抱怨的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朝着林宛白走過去。
雖然上了年紀,但原本就是美人胚子,加上保養的特別好,看起來好不到三十歲。
她來到林宛白的面前,蹲下拉起她的手,緊緊拽在手心,憐惜的說道:「可憐的孩子,你嚇壞了吧,現在都沒事了。小環那丫頭,竟然沒把你看好,我已經命人把她仗斃。乖,沒事了,別怕。」
這女人的聲音,就好像蘸了糖似的,讓人聽了忍不住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可是林宛白不但沒有感到安慰,反而被她嚇到,那麼美艷的女人,說話也是鶯聲燕語的,竟然就這樣隨便把一個丫頭仗斃。
那個叫做小環的人,估計就是陪在這具身體主人的貼身丫鬟吧。
「你是誰?」
林宛白看着她,下意識的想要把手抽回來,可是卻被拽得緊緊的,怎麼都收不回來。
「這孩子怎麼了,說胡話了?」
美艷婦人皺了一下眉頭,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十分關切的樣子。
「娘親,宛姐姐好像,認不得人了。」
林曼露小聲說着,抬起頭,楚楚可憐的模樣,就算是女人看了都心軟。
「莫不是磕壞了頭?」
林宛白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又聽到美艷婦人轉過頭去,對着站在一旁的嬤嬤丫鬟厲聲說道:「不長眼睛的蠢材,還愣在這裏做什麼,還不把宛姐兒扶到房間去。」
一旁站着的幾個婢女,被她這一吼,全都回神了,夫人親自開口,誰也不敢開小差,也不管林宛白詐屍可不可怕,連忙上前把林宛白扶起來,往她的小院方向走去。
「我也跟着去照顧。」
林曼露緊張的站起來,她似乎很黏林宛白,如同一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
「哼,自己笨,掉到蓮塘也就罷了,竟然還驚動了全家人,真是不知所謂。」
中年男人說完,冷冷的瞥了林宛白一眼,拂袖離開。在他眼裏,沒有一絲作為父親的慈祥,相反,卻覺得林宛白在無事生非。
「老爺,你怎麼這麼說話,宛兒醒來是好事啊。」
美艷婦人見他離開,跟了上去,還不忘替林宛白說話,看來也是一個好人,只是對待下人嚴厲了一點。
她運氣還不算差,穿越到一個大戶人家,雖然爹不疼,可是還有娘親妹愛,也算是和睦。
只是,讓林宛白不能放下心來的是,正主怎麼會跌入蓮塘呢,而且這渾身的傷怎麼看都不正常,如果不搞清楚的話,恐怕她還要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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