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抬起頭,看了一下外面,古緣古悅守在外面,她如今半個瘸子,也去不了哪裏,不如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稅。
她用圓凳子做支撐,一步步挪到床邊,腳踝腫的厲害,沒直接斷掉已經是萬幸了。
挪到床沿上坐着,她伸手摸着床頭邊上的雕花屏風,厚實的檀木質地從指間傳了過來,她才真切的感受到,這一切都並非是夢境。
人都是貪生的,既然上天讓她繼續在這具身體裏面續命,她不好好活着,還真的對不住自己。
林府果然是大府,這麼不受寵的一個庶出,房間的擺設用度也不會太差,單看手工都是百里挑一的。那麼受盡各種寵愛的林曼露的房間,簡直是說不出來的奢華。
她揉了揉太陽穴,林宛白是那種既來之則安之的人,既然改變不了事實,也不會一昧在焦急。
所以,林宛白躺在寬大柔軟的被褥上,還來回滾了幾圈,一個沒留神剎車不及,往牆壁上撞了過去,發出「咚」的聲響。
原本額頭就腫着一塊雞蛋大小的包,再撞一下,說不定真的就撞傻了。
林宛白揉着額頭,有些疑惑的看着撞過去的那面牆,聲音有些奇怪,空洞而不結實。
難道古人的建造技術這麼落後,連修一面牆都修不好,發出空洞的聲音。但凡見過先人留下來的建築瑰寶,都不會相信這個說法。
所以林宛白心裏生疑,伸出手朝着敲了一下,沒有發出剛才那種空洞的聲音。
是她的錯覺嗎?
林宛白可不是笨蛋,她移了一下手指,往上敲敲,往下敲敲,終於讓她發現了不對勁。空洞的位置大約有一個拳頭大小,如果不是她恰好撞到,是不可能會發現的。
她抬起頭,往房門的位置瞧了一眼,從門縫可以看到古緣古悅兩人還守在外面,絲毫沒有動過。
她掀開帳子,又撥開掛簾,露出了灰白色的牆面,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仔細看到話,還是可以察覺到有細小的縫。
有東西藏在裏面。
能把東西藏在這裏的,肯定是房間的主人。
林宛白小心翼翼的那一塊磚頭拿下來,便露出暗格,裏面很小,就算想要藏也藏不了很多東西。到底是出於什麼理由,要在這裏開一個暗格,想必藏的東西,也是很重要的。
林宛白伸手拿了出來,原以為是很貴重的東西,可是卻是一本發黃卻保存的很好的手抄本,上面是娟秀的字體,還夾雜着一張便簽紙。
若是有人能找到這裏,也算是一場緣分,我想我已經活不久了,唯一掛心的,就是我娘親。希望有緣人若是拾得這本調香錄,能替我盡最後的孝道。
林宛白仔細看了一下,便簽紙上的墨跡還算新,看來這具身體的正主,對於自己被害,也已經有所察覺。
但是林宛白還是覺得可笑,既然知道自己即將要被害,連遺書都寫好了,卻不懂得反抗,怪不得就算只是一個小丫鬟,都敢大聲吆喝。
可以那是從前,現在一切都由她來接管,自然要按着她的想法來做。
林宛白把便簽紙收好,然後放開手抄本,右上角是手寫體的三個字:調香錄。
她翻開看了一下,每一頁都記載了配製原料的名稱,用量和製作過程等。
雖然林宛白堂堂一個醫科大學畢業的人,對調香這種東西不甚了解,可是既然能隱藏得這麼深,自然是很重要的東西。如今因為機緣巧合落在她手中,如果不善加利用的話,實在是暴殄天物。
在另一邊廂,林曼露快步走進房間,把門關上,看到林陳氏坐在臥榻上,用手肘撐着,斜靠在塌桌上,見林曼露走進來,開口問道:「那丫頭怎麼樣了?」
林曼露臉上帶着憂慮的神色,走到林陳氏面前,乖巧的坐了下來,軟着嗓子說道:「她怎麼沒死,連大夫都說她沒氣息了,娘親,女兒剛才看到她睜開眼睛坐起來的時候,差點給嚇暈過去。」
任憑任何人看到死而復生,都會被嚇一跳,剛才林曼露的眼淚,多半是被嚇出來的。
林陳氏的臉色也不大好,美艷的臉龐上,爬滿了陰霾,和剛才那個盡露關心的形象,簡直是判若兩人。
「算她命大,興許是嗆了水,一時之間沒了呼吸和心跳而已。」
林陳氏說着,抬起頭,看着林曼露說道:「方才看她的呆滯樣,像是不認得人了?」
聽到林陳氏這麼說,林曼露咬了咬櫻唇,抬起頭看着林陳氏說道:「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連說話的語氣都和從前不一樣,我也吃不准她到底有沒有失憶。」
林陳氏側着頭沉吟了一下,然後一聲冷笑,伸手按在林曼露的頭上,笑着說道:「不就是一個賤丫頭罷了,既然殺不死就讓她先活一段時間,真失憶假失憶對我們來說也無妨。那個叫小環的丫頭已經死了,連個人證都沒有,再說,一個賤丫頭的話,誰還會放在心上。」
林曼露聽了,也覺得有理,跟着笑了起來。
林陳氏笑了一會,眯起眼睛看着林曼露說道:「那賤丫頭的本事,你可都學到手了?」
聽到母親問起這件事,林曼露連忙點頭,脆聲答道:「回娘親的話,女兒都記在心裏,之前也細細探問過,絕無紕漏。」
這是實話,如果有任何一點紕漏的話,她們又怎麼會對林宛白下手呢,自然是要把所有的本事都學到手,然後再除掉。
林陳氏聽了,嘆了一口氣,有些可惜的說道:「沒想到那賤丫頭對調香有那麼高的造詣,連你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聽到林陳氏夸林宛白,林曼露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她可是嫡出嬌娥,怎麼可以拿一個庶出賤婢來相提並論呢。
若非是要套取她的調香術,林曼露才不會和她親近。
「娘親,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聽到女兒的不滿,林陳氏笑了起來,臉上露出狡詐得意的神色,微微抬起頭,看着窗外的春景說道:「莫急,她現在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了,娘已經把那丫頭落水的消息散了出去,敬世子很快便知曉,到時候他肯定會來,你可懂得怎麼做?」
林曼露聽到敬世子,臉上悄悄飛起紅暈,這才是她很林宛白的原因。明明她才是嫡出嬌娥,可是和敬世子有婚約的,卻是那個上不了台面的丫頭。
她是恨得咬牙切齒,臉上卻綻出笑容答道:「娘親,你放心,女兒知道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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